中午未央去聚餐,所以今天更新遲了些~大家見諒哈!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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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錦兒!快別這樣說了,我明白你的用心。」夕顏忙接過她手上的木盆。
落葵見此,微微欠身,便低頭退了下去。
夕顏放下手中之物,便坐到菱花鏡前去拆挽起的髻發,如墨青絲頓時恍若臨高的溪泉,驟然落下,盈盈光亮。
錦兒將白色的毛巾放到木盆中浸濕擰干,遞到她的面前,又朝四周望了一圈︰「小姐!怎麼不見大少爺?」
「許是到後院中瞧他的那些花兒去了。」夕顏接過毛巾手有一瞬的顫抖。
錦兒拿起桌上的玉梳,一縷一縷由上而下傾瀉般一遍遍將發絲理順︰「昨兒听花蝶說,靈薇郡主匆忙來了園子,還支開下人,與大少爺在臥房中獨語。」說罷,眼神不由得朝她瞥去。
卻見夕顏面無波瀾,依舊閉目,半響才幽幽道︰「放心好了,子逸是不會喜歡她的。」
「為何?男人都是一個樣子。」錦兒語氣異常憤然。
濃密的睫毛映出的月牙陰影漸漸變小,夕顏睜開雙眼,竟面中含笑︰「並不是世上所有的男子都是如此,比如子逸,也並不是世上所有沉浸在愛情中的女子都會喜歡無中生有,比如我。除非是親眼所見,否則我是不會隨便懷疑子逸的言行的。」
錦兒啞然。
彼此沉默片刻,夕顏突然意味深長道︰「所以很多東西,並不是你想要,就一定能夠得到,即使你使出渾身解數,感情,卻是萬萬勉強不來的,這也是為何那位郡主百般竭力仍未能得到子逸傾心的原因。」眼楮突然望向那窗外的一大片牡丹園︰「許多事情,不得不說那是命。」
「啪」的一聲清脆碎在兩人之間,夕顏收回遠眺的目光,回看像她,錦兒忙蹲去拾那已然成為兩半的玉梳。
「錦兒!你有喜歡的人,對吧?不少字」微微眯眼,她似在回想著過去。
然錦兒只一面撿拾著地上的小碎粒一面飽含歉意︰「小姐!對……對不起。」
定楮看向她,夕顏又一次靠近些問道︰「你認命了嗎?放棄了嗎?」不跳字。
「小……小姐!」已然站起身來的她,眼神凌亂,有些慌張。
慢慢逼近的身子往回靠去,夕顏竟哈哈笑了起來︰「傻丫頭!逗你呢!」說著,轉身面對著菱花鏡︰「梳子都碎成了那樣,還握這麼緊做什麼?放開吧!免得掌心被劃的傷痕累累還無人看見。」
錦兒從鏡中看向她的臉,只見她正朝自己淺笑,像是久經干枯的河床緩緩流過潤澤的清流般直達心田,不覺眼中咀著淚,怕是落下來叫她瞧見,忙轉身端起一側的木盆。
夕顏知道她的心思,搖了搖頭,目光落在腰間的那塊藍田玉上,手指輕緩地朝它挪去,仿佛小小的觸踫它便會了無蹤跡,撫上那玉,她咬一咬牙,緊握上去,將要用力把它扯下,卻是怎麼也狠不下心,慢慢將手松開,移向了同它掛在一側的那個平安符上,取到桌上在指間把玩起來。
金色絲線密密繡出的「平安」二字,在晌午鑽進屋子里來的陽光折射下,益發生彩,放到鼻間輕嗅,有淡淡的青草味,就像那日同寂鷹一起馳騁在草原之上一樣的清新。
想到些什麼,她笑著打開這個香袋,還未將里面之物拿出,便听到「 當」悶重的落地聲。
耳畔的碎發飄動,錦兒已經慌忙跑到她的跟前,捂住她的手︰「小姐!不可!」
這突如其來,讓夕顏有些不明所以,笑了笑︰「這是怎麼了?為何不可?」
錦兒這才發現自己方才的沖動之舉,松開那手,眼中含愧道︰「寺里的僧人說過,這香囊中的平安符是不可取出來的。」
夕顏這才明白過來,卻是將兩個手指伸了進去,一面拿一面說道︰「誰說我要取那平安符。喏!是拿這個出來。」說著,抬臂將一塊紫羅蘭翡翠拿到她的眼前輕晃,又連忙縮了回去。
錦兒長長吁了一口去︰「因那僧人說過,取出來便不再靈驗了,所以小姐下回還是不要往里面放旁的東西。」
「知道了。快些去吧!看把你給驚嚇的,連端著的東西都不要了,就算我給拿出來個一會兩會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夕顏佯嗔著。
她這才笑了起來︰「要知道,那是錦兒的一片心意,錦兒平日里不能隨著您,只念著這平安符能伴您,也同自己一般時時將您護著,所以就越發的信那些個寺中之人的話。」
叩門聲響起,落葵推開進來,看到滿地的水,驚詫不已。
「我就知道,這麼大的動靜定會擾得你過來瞧瞧,錦兒方才沒有端穩,盆中的水便灑了一地。」夕顏朝她解釋。
落葵見此,忙行到錦兒跟前︰「妹妹可被那木盆磕著撞著?」
錦兒搖了搖頭,夕顏替她答道︰「什麼磕著踫著,她自己個兒神神叨叨的,倒是把我給嚇著。」
落葵這才展眉笑了起來︰「這樣驚嚇驚嚇您也好,省的您整日里的勞神想事,跟沒魂兒的人似的。」說著,便向外走去︰「我去喚幾個粗使丫鬟來將這里打掃一番。」
夕顏止住她︰「罷了!待會吧!」又朝錦兒說道︰「瞧你身上的裙子都給打濕了,快些去換身衣服吧!」
錦兒低頭一望,果然荷色的裙衫被潤了一大片,這才欠一欠身,拾起地上的木盆掩門離去。
夕顏笑望著她離去的頓時凝住,眉頭鎖得層層疊起。
方才還笑容滿面的落葵見她此刻的安靜,關切地問︰「姐姐這是怎麼了?怎突然變得如此冷肅?」
而夕顏全然沒有听到她的話,腦海中閃現的滿是過去的點點滴滴。
她依稀記得,小的時候因有錦兒的陪伴,她的幼年才會不那麼枯燥,每日以詩書為被用琴棋作枕,這對于當時還是喜好玩樂的孩子來說,是極大的折磨,幸得喬府為她留了錦兒在身邊,兩人雖為主僕,卻親如姐妹。
在她的親人里,不僅有一個弟弟,還有一個妹妹。然而在一日里,弟弟若辰被關了禁閉,而錦兒卻突然說要回去老家,歸期難定。她的心中便開始疑惑,找來陳管家詢問才知,錦兒同若辰相愛了,並遭到喬父的怒斥阻撓與嚴懲,他將錦兒關起來嚴打,而若辰被送出了喬府。
夕顏是怨錦兒的,怨她不該對自己隱瞞心思,怨她同若辰的相戀導致自己的親弟弟被遠送到邊疆,怨她重回到自己身邊服侍時對此事未透漏只言片語。于是夕顏在她不在身邊的那段時間裝作毫不相知,甚至在半夜里听到她被鞭打的聲音也不曾去柴房阻攔,當她憔悴地回到自己身邊時,夕顏再也做不到像以前一樣無話不談了。
盯望著桌上的那個香囊,夕顏心中有千萬句肺腑之言難以說出︰「你定是發現了我對那件事的知曉吧!否則也不會這麼恨我。恨我不該明知道你被鎖在柴房抽打卻從不前去阻止,更恨我沒在父親面前為你同若辰求情,恨我在你最困難最無知的時候卻置身事外。可是,誰能明白,倘若我有那樣能動搖父親迂腐原則的能力,我又怎會同自己心愛的人分開而落入蕭府呢?你太傻了,你和若辰是沒有可能的,即使你千般萬般的使力往上爬,也不會得到父親對地位等級的不顧,我與昭軒便是如此,到最後,只會落個曲終人散收場。」
見她半響沒有說話,落葵忍不住上前一步,為她抹去已然落到臉側的淚水︰「姐姐有什麼傷心事嗎?」不跳字。
夕顏搖了搖頭。
沉靜片刻,落葵輕聲道︰「我去給姐姐沏盞茶來,您好定一定神,不要總想那些已經過去的事情,因一切都已無法挽回,更不要總是憂慮將來,因誰都無法主宰它的沉浮。」說罷,便悄然提裙離去。
夕顏回想著她的話,這才展開手掌,里面正是從裝有平安符的香囊中取出的那塊紫羅蘭翡翠,已然是暗淡無光,毫無剛放進這囊中時的潤澤。
空曠的房間只有她一個人獨自喃喃自語︰「錦兒!你就這麼恨我嗎?竟叮囑我時刻掛著這個裝著毒物的香囊,枉我當初以為你廢了多大的心思才得到這樣一個稀世珍品,喬夕顏啊喬夕顏!你也真是愚鈍地可笑,被這個你自認為忠于自己多年的妹妹所陷還如此樂不思蜀。」想到這里,她將那香囊胡亂繞成一團,仍到了地上。
門開了,落葵小心翼翼地端著一杯茶來,卻一眼看到了地上的香囊,將茶放定便蹲去將它拾起︰「妹妹不知道姐姐心中所積何事,但不管怎樣,這都是錦兒姑娘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如此不明所以地兀自地扔去,怕是將來惦念起來會後悔,所以您還是收著吧!」
夕顏抬頭望向一臉笑容的落葵,忍不住接了過來,是啊!她只是如此猜測而已,並不能斷定錦兒就有害自己的心。她將香囊重新掛回腰間,暗暗決定,得找那位神出鬼沒的老者來鑒定一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