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滿堂肅穆的星閣上,猛然響起了一聲巨大的拍案聲,令在場人心頭都是一顫。高坐于玉椅之上的滄濯對著渡門門主南宮望大聲喝道,臉色極其不佳。
坐在第二階左手第一個位置的南宮望面色一沉,卻又旋即恢復平靜,朗聲道︰「听犬子說過,那名葉姓女弟子曾親口答應將虎寶贈與他。既如此,滄濯師兄又何必如此執著呢?」
虎寶是何其稀有的物種?幼年虎寶更是極為罕見。眼見別人打起本宗弟子靈獸的注意,對象又是那個十幾年都討人厭的南宮望……滄濯原本就不好的脾氣更加暴躁起來,從鼻腔里噴出一個「哼」字,堅決道︰「笑話連葉滄滄那小女孩都是星月宗的弟子,更何況是她的靈獸?莫非你是要打我們星月宗的主意不成」
說到這里,忽地又響起什麼,嘴角浮出一抹冷笑,幸災樂禍道︰「況且,南宮師弟,莫說師兄未曾提醒過你,這虎寶可是認了主的試問這認了主的虎寶即使隨你回了渡門,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呢?」
說罷一嘆,接著道︰「南宮師弟,你才是莫要執著才是」
此話一出,南宮望臉上頓時涌現出一片青白之色,他下意識的將詢問的目光投向親子,卻看到南宮寒在他的目光下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又咽了咽口沫。于是只得滄濯所言非虛,心頭一惱,又看不得滄濯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怒哼一聲,準備轉身走人。
正當他大力的一拂衣袖,背後又傳來滄濯那淡淡的聲音︰「師弟,南宮寒此次幻林試煉為渡門贏得一個名額,就這樣離去,莫非你們是要自動棄權不成?」
南宮寒背影一僵,忍了忍,沒好氣道︰「自然不會棄權只是並非寒兒,而是另一名弟子,他會在天黑前趕來報道的。我們先走一步了
說罷,領著弟子兒子們直接從大門出去,先後祭起仙器,轉瞬幻化為幾道微光,往另一座山峰的峰頂飛馳而去
渡門一席人走後,滄濯心氣順極,環視其余一門三派的四個門主,和顏悅色道︰「諸位師兄弟,今日幻林試煉由渡門、青衣派、以及星月宗分別獲取一個名額。既如此,我們一切照之前商議的計劃去辦,如何?」
在葉滄滄他們從幻林返回的第一時間,花佛堂堂主梵音子在弟子顏如玉鎩羽而歸之下便打道回府。另只剩的兩門三派都聚在星閣,如今渡門南宮望負氣先行,于是只剩下了四名門主,還有各自門下此次參加試煉的門生。
「這是自然一切按原地計劃執行」長生門玉觀真人溫聲附和道,站在他身後的弟子靖嘉神色自如,看起來並未被試煉失敗的經歷懊惱不已,果然是得到了師父溫良性格的真傳。
「等到明日他們三人先行出發後,我逐月派的人馬也差不多號召完畢。屆時將趕往指定位置,與各位匯合」逐月派玄真道人沉聲說完,瞥了眼黑著臉站著旁邊的戚麟,搖搖頭,發出了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嘆。
「隨先行人員中並無淨清派弟子,但我派絕對會毫無保留的給予支持滄濯師兄請放心,此番出行一定能將魔宗一舉蕩平」淨清派滄海道人堅定說道,身後的陸川听到師父的話,不禁連連點頭。
唯獨青衣派門主蕭呈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嗯嗯」的點頭敷衍。他皺著眉,望了望明顯失神的得意門生,眼里浮現出深深的憂慮。
作為青衣派的優秀弟子,首要的就是要嚴厲控制自己的內心。要令自己內心盡可能的平淡無波,盡可能的無羈無絆,這樣才能達到修為的最高境界。
然而眼下,蕭呈如何能夠不擔心。他的得意門生、下山試煉六七年都毫無意外、青衣派上下公認為楷模的肖某某,此時正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地面。這似乎是他一貫的招牌表情,可是知徒莫若師。只有蕭呈能看從他那雙看似毫無波瀾的眼眸出發現那麼一絲異樣。
雖然僅僅是一絲,卻也是危險的征兆
滄濯見眾人意見一致,十分高興。滄溟師兄隨時可能出關,拿回宗主的職位,所以他是盡可能多的享受坐在這神奇玉椅上的一分一秒。他又與他們寒暄了幾句,這才宣布散會。
這麼多人中,除了肖某某因為明日一大早要與葉滄滄及某個渡門弟子一道趕往魔宗,所以要在星月宗留宿之外,其余人都一律先行回山。由各門主先回去召集弟子,然後趕往指定地點匯合。
散會的命令一出,只听一聲呼嘯立起,一道光芒如電般由星閣最下階發出,向東崖方向急速飛去。
看來滄鎏等得夠久了,久到幾乎要是去耐心此時他踏足站在寶劍之上,懷中小心翼翼的抱著昏迷不醒的少女,一對劍眉擰得極緊。
這時,有「嗚嗚」的聲音從少女肩頭傳來,原來是小虎寶,一直寸步不離的跟著小主人,非要趴在小主人的肩頭才罷休。
師父帶著小師妹回東崖療傷去了隨意居的弟子們都這樣想著,于是引起了一陣騷動,可是又都不敢擅自離開,只有如立針氈的站在原地,其實一個個的心早就飛回了隨意居
仙器飛行所發出的破空聲越來越輕,越來越遠,直到此時,肖某某都一直不曾抬頭。臉上的神情依舊是那麼淡漠,看不出一絲變化。只是右手,下意識的微微曲起。
她……怎麼樣了?
「阿某,」他感覺肩頭被人一搭,身後傳來了師父蕭呈溫和中帶著懇切的聲音︰「這次換你二師兄去,行不行?」
蕭呈望向被自己一手帶大的弟子的目光中充滿了期翼,然後在下一刻,他的眼神又瞬間黯淡下來。因為他听到了弟子的回答。
「不。」
肖某某的聲音平淡如昔,此時此地,卻又顯得堅決無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