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一點一點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東崖的夜空上不滿了繁星,忽閃忽閃。月光如華,傾瀉出滿地的寧靜柔美。
在靠近崖邊最近的意見石屋內,一位灰色長袍在身的男子臨床而立,白日里桀驁不馴的眼神難能可貴的平靜。他望著窗外不知名的遠處,眉間輕蹙,思緒早已飛去了永遠不可能抵達的某個時空。
忽地,躺在床上的人兒發出了一聲輕嚀,終于是要醒轉過來了。男子听到動靜,微微側臉,卻沒有轉過身去。
「啊……」葉滄滄從冥想狀態中醒來,卻被身體上一陣陣的酥麻酸痛弄得極為難受。
說來奇怪,往常只有在她刻意為之的情況下才會進入冥想,但這次居然在她失去意識後自動的進入了冥想狀態。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頭痛的按住額頭,忽然發現方才的渾身酸脹在這一動之下陡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為暢快的舒適感。
一股從未體驗過的氣流在她體內恣意游走,所經之處,說不盡的酣暢淋灕。
「你醒了?」眺望夜色的男子頭也不回的問道,語氣極淡,仿佛絲毫都不曾為她擔心過。
葉滄滄不料房中有人,嚇了一跳,抬眼望去,正巧看見站在窗前的滄鎏緩緩回身。泛著微光的夜色,為男子周身染上了一層難以言喻的淡芒。
「師父?」葉滄滄失聲叫道。說實話,她與滄鎏的接觸並不多,卻在最近的兩次接觸中感受到他對最近強烈的呵護之情。
她隨即低頭,看到布滿傷痕的自己,知道此次肯定是他費了不少靈氣,才讓她恢復的如此之快。
看到滄鎏皺眉撇唇的樣子,她忍不住以手掩面,羞愧道︰「對不起師父,滄滄給你丟臉了。」
「確實丟大臉了」滄鎏黑著一張臉,接著道︰「開宗以來,旁人皆知隨意居從不屑于參與任何比試。你倒是好,偏偏給我們拔了個頭籌」
原來這次試煉,葉滄滄一組真的勝了不知是不是其它二組找不到凶獸的原因,竟是連一頭都沒有殺死。——或許是被傾城都弄走了也說不定
「啊?」葉滄滄一時難以反應,木木的張大了嘴。
滄鎏見狀,忍俊不禁,可以板起的臉頰頓時松動,又好氣又好笑道︰「你這個人小鬼大的家伙」
「嘻嘻」氣氛立時變得溫馨起來,葉滄滄盤腿坐在床上,不好意思又帶著些微得意洋洋的揉了揉自己的右耳垂。
帶慣了男弟子的滄鎏第一次發覺女弟子的可愛之處,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見她精神漸漸好轉,于是令她將擱在桌上的清粥喝盡了,才信手拖過一直椅子,在床邊坐下,開始詢問幻林里發生的事情。
葉滄滄見他正色,不敢隱瞞,也奇怪的並不想隱瞞。連同渡門南宮寒贈與她「五色鏡」、小虎寶認主以及與魔宗弟子狹路相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了出來。
說到最後,聲音漸低,葉滄滄欲言又止道︰「回稟師父……滄滄又做了一件錯事……」
見平日里坦蕩的弟子吞吐起來,滄鎏微一皺眉,言簡意賅道︰「說」
「那魔宗弟子最後為異獸擊傷,傷勢嚴重……是……是……」葉滄滄越講越小聲,幾乎同蚊子嗡嗡一般。在滄鎏的猛然一瞪之下心下一橫,索性一口氣道︰「是滄滄央求青衣派的肖某某渡其靈氣,才令他保全了性命」
「你是說,」滄鎏基本上听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雙眸微眯,盡量平淡的問道︰「身為仙宗的你、居然救了魔宗弟子?」
「是!」葉滄滄低著頭,喃喃道︰「因為,因為他先前也救過我的命……」
什麼?滄鎏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到底是誰救誰?現在的小屁孩怎麼這麼能折騰呢不過此時,他也無心詳問,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滄滄,別的事情先放一放。明早你即將啟程,此行凶險難測,有人想要見你一面。」滄鎏收起臉上的笑意,難得的、無比嚴肅的說道。
「……」葉滄滄的眼楮立刻瞪得大到極致,實在是想不通啊,此時此地還會有誰想要見她呢?
……
在星月宗,地位僅次于「星閣」的,唯有「月閣」。
「月閣」由望月樓和觀星台兩部分組成。最外面還有一個大大的院子,住著摘星閣的弟子們。
居中的是望月樓,望月樓也是商議大事的地方。而最深處的觀星台僅只一層,卻有三層高,由白色的特殊材料搭建而成,簡潔之中又流露出一絲出塵。
而觀星閣並不是所有弟子都能隨意出入的,多年前便是如此,如今……準確來講,如今能夠隨意進出的只有兩人,第一人自然是滄溟師尊,而第二人則是摘星閣弟子、也是葉滄滄的小師叔滄江。
當然,還有第三個人,只是這第三人在多年前踏入這額觀星台後,便再也沒有出來過。
只進不出,當初不知引起過多大的波折與爭議。
此時,月光如水,靜靜流淌。葉滄滄站在觀星台面前,望著眼前這座奇特的建築,仍不住怔然起來。
「滄滄」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葉滄滄循聲望去,這才發現側門牆角不知何時閃出了一個身影。
嗯?葉滄滄眯起眼楮努力去望,終于看清來人,驚喜的月兌口道︰「小師叔」
被人惦記的感覺十分良好,所以滄江飛快的從陰影中閃了出來,大步向她走了過去。
「最近過得好嗎?」。滄江揉了揉葉滄滄頭頂的黑發,笑問道。
「很好呢,你呢?」葉滄滄開心的回答。見到故友,她是真的開心。直到此刻她才知道滄江是摘星閣的弟子。
「我也很好。」滄江的臉上溢滿笑容,又接著說道︰「我們走吧。」
葉滄滄不知去哪,卻相信跟著他走不會有什麼事情,所以問也不問就跟著他向里面走了進去。
這時一道長長的、靜默的通道,沿途都是由石板鋪就的路。除此之外,無一花草。
終于走到路的盡頭,滄江抬頭望向三層樓高的小樓,遙指著上面某一個方位,忽然說道︰「那個人就在那里。」
那個人是哪個人?
而那里,又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