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黑衣人目露凶光慢慢地俯來,歡顏艱難地抬起髒污的小臉,漆黑的大眼無所畏俱地迎上黑衣人顫聲道︰「你若想殺我……沒有必要現在才動手,我……我說得沒錯吧?」
黑衣人眼中冰冷更甚,忽然利芒一閃,手中匕首砰地一聲將院門上獅頭鐵鎖生生劈斷,一手抓起歡顏的前襟,將她瘦小的身軀掄起猛地向珠紅色的院門砸去!
「砰」的一聲巨響,歡顏的身子像破布一樣,隨著倒塌的院門跌落在後花園對面的戲園中,而黑衣人在院門撞開的一剎那失去了蹤影!
「什麼人!」
紅衣銀甲的死士將歡顏團團圍住,零亂的黑發纏繞著她血污的小臉,嘴角大股大股地逸出腥咸的液體,整個身體已經痛到麻木,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冷的地面,兩人上前一把將她整個人牢牢架起,歡顏毫無反抗之力,被拖至三十步開外一襲黑裘大氅的偉岸男子身後。
歡顏無力地抬起沉重的腦袋,緩緩地睜開雙眼,而眼前的景像卻讓她驚恐萬狀,呆立當場!
戲園的一塊空地上驚現一個直徑達五丈、深九尺的大坑,半人高的火苗與滾滾濃煙擰成一股從坑中直沖雲霄,空氣中彌漫著尸體燒焦的糊味,坑的四周站滿了紅衣銀甲的三百死士,坑中尚未被燒死的人渾身如火球般拼命地向上攀爬,卻被上面的長矛無情地穿透再次挑落坑中,淒慘的呼號聲一撥撥地響徹雲霄!
往日宗正言滅她全族的情景仿若重現,燃燒的村莊,淒慘的哀嚎,倒在血泊中的老老少少與兵士們瘋狂屠殺的畫面與今日所見隱隱重疊,讓歡顏痛苦萬分,不寒而栗!
沖天的火焰將四周染得一片腥紅,男子負手而立,背對著歡顏站在離她有兩丈遠的坑邊,投在地上的頎長身影將身後的歡顏籠罩其中,他身側跪著兩男一女,兩名華服男子早已嚇得抖似篩糠、面如死灰,雞啄米似地砰砰磕著響頭,額頭早已血肉模糊,而往日雍榮華貴的女子則像爛泥般蓬頭垢面地癱軟在地!
歡顏愕然地發現那三人竟是宗正言的正妃樊菁與她的兩個兒子宗必文與宗必武,攝政王尸骨未寒,竟有人來屠府,難道她的行兒也……,歡顏心底升起前所未有的絕望!
男子一聲冷笑,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一抬,頓時兩名銀甲死士手捧兩個酒壇狀的物體兜頭就朝三人倒了下去,粘稠的金黃色液體淋滿了他們全身,兩名男子像瘋了一樣撕扯著身上的衣服!
「宗必行,你若敢殺我們,我兄長不會放過你,我們樊氏一族也不會放過你!」婦人歇斯底里地嚎叫!
歡顏心中咯 一聲,驀地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宗必行接過手下遞來的火把,側過身淡笑著將火把湊近三人,頓時三人絕望地睜大了眼楮,宗必武忽然尖叫著起身要逃,宗必行輕輕地將手中的火把一丟,狂肆的火舌瞬間就將三人吞沒,淒慘的嚎叫聲刺人耳膜!
宗必行輕笑著緩緩抬起被火焰映襯得分外猙獰的俊臉,雙手抱胸閉上雙眼無比享受地傾听著他們的哀號,仿佛那是世間最美妙的音樂,讓他陶醉其中,一陣北風吹過,宗必行墨發飛舞,玄袍獵獵。
三人瘋狂地滿地亂滾,被兵士們的長槍紛紛挑落坑中,不大的工夫便被燒成焦炭沒了人形!
「公子,這個漏網之漁如何處置?」
「割下她的頭顱喂狗。」宗必行劍眉微蹙不悅地低語,仍沒有睜開雙眼。
歡顏直到現在才明白黑衣人的目的,原來他是想讓自己看清宗必行的真面目,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無論如何她也不會相信往日那個善良淳厚、溫柔體貼,常將笑意掛在臉上的宗必行與他的父王宗正言一樣,都是披著人皮的惡魔!
她該求救嗎?就算出聲呼救,宗必行又會放過自己嗎?也許宗必行帶她出府是想給她一條生路,可如今,屠府的事情她看得真真切切,想必宗正言的死也與他月兌不了干系,弒父殺兄的事情他都做得出來,她這個不得寵的側妃又算得了什麼?
一股熟悉的淡淡藥香直沖進宗必行的鼻翼,那是長久喝藥之人才形成的香味,就如母妃歡顏的味道一樣讓人心生安寧,他苦笑地扯了扯嘴角,想不到只一整天不見,他便如此地想念她,以至于讓他出現這種幻覺。心頭忽然毫無原由地急劇狂跳了好幾下,宗必行斂了斂魂游天外的思緒,他知道這種毛病非常的不好,稍有不慎便可致命,但他實在是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
此時的歡顏早已被按倒在地,一名兵士手中的佩刀已經高高舉過頭頂,歡顏臉頰貼著冰冷的地面,絕望地看著與她僅有兩丈之遙的宗必行,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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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改了簡介,親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