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二小姐 十三、該叫父皇

作者 ︰ 樂樂丫頭

清晨,早起的鳥兒沐浴在陽光中,愛惜地梳理著羽毛,忽然窗下傳來微響,鳥兒撲地展翅飛走。

顏霽扶著額頭坐起身,昨天喝的酒不多,卻醉得厲害。她撩開幔帳,見小浮正趴在窗邊,透過縫隙向外偷看。

「昨天我怎麼回來的?」顏霽眯起眼,昨天的記憶好像被抹去了一樣。唯一清晰的就是洞口那一幕……她閉上眼,強迫自己不再去想。

小浮看得專心,根本沒听見。顏霽見她神秘的樣子,下了床走過去,「看什麼呢?」

「阿寂竟然有個相好的。」小浮憋著笑,好像在說一個天大的笑話。顏霽好奇地湊了過去,果然阿寂正站在院外,像個孩子似的澀然地笑著,對面一個男人正說著什麼,還伸手模了模她的頭。

「真是……」她不知道該感嘆什麼好,阿寂那張鐵面也會笑開花?「那男的是誰?」

「關凌,王爺手下的將軍。听說在翊國的戰場上負了傷,昨天才回來的。」小浮托著腮漫不經心地說著。

「丫頭思春了?」顏霽瞟了她一眼,從窗前走了開去,「譽翊之戰又挨過了一個冬天,不知何時才能結束。」這兩國的戰爭,已斷斷續續綿延了百余年,讓人幾乎忘記了和平是什麼樣子。

邊疆戰事依舊,京城卻早已習慣了在動蕩中享受春光韶華。畢竟千軍萬馬的生死遠在千里之外。京城的仲春,還是一如既往的雍容典雅。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王子皇孫,官員命婦齊齊跪倒。皇室出城踏青走馬,是每年的慣例。顏霽在譽徹身邊,跟著跪地叩頭,彎腰時懷里的絲帕掉落在地。她下意識想伸手去撿,可皇上已在宮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譽徹不動聲色地掃了她一眼,她只好低下頭,等著皇上走過去。

「父皇一定要看看兒臣的馬術長進了沒有。」雲澤公主雀躍地挽著皇上,走過眾人的叩拜。她是皇上的掌上明珠,注定了讓人屈膝俯首。

「好!前幾日進貢了一匹西風烈,賜給朕的雲澤。」皇上的話語充滿慈愛,如一位再尋常不過的父親,誰說皇室無親情?顏霽跪在那里听著,羨慕之情油然而生,那話要是對她說的該有多好,那要是她的爹爹該有多好。

出神間一陣風吹過,吹得絲帕翩然飛起,落在皇上的腳邊,引來一片目光。顏霽慌忙磕頭,「皇上恕罪。」這風早不來晚不來,非要沖撞了聖駕,讓她丟人現眼。

一陣沉默,顏霽忍不住偷眼望去,映入眼簾的卻是明黃袍擺,嵌玉青靴,「給。」一個溫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天子的威然。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一塊絲帕,竟讓皇上親自彎腰撿起。

「謝皇上。」顏霽小心地接過,不知皇上是何用意。她抬眸望了一眼,看到一雙含笑的眸子,眼角的笑紋是那樣溫暖親切,顏霽不由一笑,剛才應該說謝父皇才對。

皇上攜雲澤公主上了龍輦,眾人起身。譽徹接過宮人遞過的韁繩,瞥了顏霽一眼,「還傻笑什麼。」

顏霽對他的譏諷充耳不聞,笑咪咪地轉身上車,口中念著,「父皇……謝父皇。」譽徹見她著魔的樣子,嘴角不由翹起,瀟灑地飛身上馬。

京郊的陽光格外明媚,沒有高大城牆的阻擋,天地似乎也廣闊了許多。一片空地上沙塵飛揚,激烈的馬球比賽正在進行,高台上黃色的儀仗宣示著帝駕的尊貴。顏霽坐在下首,這樣錚錚男兒的較量,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過去只是听說這比賽十分危險,動輒傷筋動骨,常常生死一線。還記得喬軒羽說,馬球是貴族的戰爭游戲,殘酷而刺激。

顏霽嘆了口氣,她可以控制自己的眼楮不看他,卻不能阻止自己想起他。

場下的騎手們臂上綁著紅色或藍色的絲帶,用以區分隊伍。比賽臨近結束,藍隊已然領先。忽然紅隊兩名騎手左右夾擊,偷襲藍隊領球的人,三匹馬撞在一起,中間的馬兒一聲長嘶前蹄凌空,馬背上的人措手不及跌下馬來。後面的馬兒正沖著球猛奔,騎手就地一滾就要翻身站起,誰知踉蹌了一下,又單膝跪倒。

眾人屏住了呼吸,眼看著幾匹馬跑過去,就要把地上的人踏成血泥。顏霽也暗暗抓住裙擺,也為那個素不相識的騎手擔心。

忽然她身後一人搶步上前,抓起桌上的茶盞,一連擲出。三只杯子如流矢般迅疾,射中後面三匹馬兒的面門,啪地打了個粉碎。馬兒受驚生生止步,場下一片混亂,台上驚呼陣陣。

「阿寂?!」顏霽訝然瞪大了雙眼,她竟敢出手干預比賽,「你不要命了?」

譽徹的目光陰沉下去,「還不謝罪。」

阿寂臉色愈發地蒼白,她垂下眼簾,走到階下跪倒,「奴婢擾亂比賽,請皇上降罪。」這可是死罪。顏霽看了一眼鐵青著臉的譽徹,這狐狸真是不幸,安排在她身邊的細作,今天要折損了。

「皇上罰臣吧,阿寂年幼無知,是為了救臣才出手的。」場下跌倒的那個騎手摘下頭盔,跪行了幾步,在紛紛落下的塵土中重重磕頭。顏霽一挑眉,原來是關凌,怪不得阿寂拼死相救。

「雲澤,你說該定什麼罪啊?」皇上不慍不火地問道,雲澤公主最愛的就是馬球比賽。

「打馬球的是最高貴的勇士,豈可貪生避死。身為奴婢竟敢攪亂我的比賽,一樣罪不可恕。」雲澤抬起下巴,清脆的聲音傳到每個人耳中,「所以他們兩個都該死。」她莞兒一笑,好像裁決的不是生死,是盤棋局。

「求皇上饒了關將軍,奴婢願以死謝罪。」阿寂不復鎮定,頻頻磕頭,聲音也哆嗦了起來。

譽徹皺起了眉頭,離席跪倒,「父皇,關凌為國出征有傷在身,所以才會落馬。請父皇體諒。」他一說話,顏晴就面露關切,拿著茶盞也忘了放下。

「既然決定上場,不管有傷沒傷都一視同仁,這不正是比賽的公平?」一旁的皇後雍容一笑,也加入其中。顏霽把目光從失魂落魄的姐姐身上移開,素來听說皇後視清裕王為太子最大的敵人,今日綿里藏針,勢必要除去譽徹的心月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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