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二小姐 六十九、霽兒開門

作者 ︰ 樂樂丫頭

轉眼已近年關,翊倫率翊國的使者們請辭離去,譽皇在乾華園設宴送別。

舞姬長袖翩翩,聚在一起,驟然散開彎下腰肢,如盛開的蓮花,臨風照水。

「多謝譽皇盛情款待。」翊倫起身敬酒,他只飲了幾杯,便不勝酒量,臉色泛紅。翊國使者全部起身,齊敬皇上。

「請愛卿轉達朕對翊皇的問候,願譽翊兩國永世為好。」譽皇舉杯,氣度雍容。

「臣此行還有一件事沒有完成。」翊倫看了看沁虞公主,走到殿前恭敬地行禮,「臣妹沁虞到了適婚的年紀,父皇和母後請求為她找一位譽國夫君,永結秦晉之好。」

沁虞公主走到殿下,在翊倫身邊跪倒,臉上一紅,「臣妾仰慕譽國的男兒,望皇上皇後垂憐。」

譽皇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這樁提親,正中他的心事。皇後洞悉他的心意,自己也對這個兒媳頗為滿意,翊國與譽國比鄰,關系緊密。翊國公主,身份高貴,是未來皇後的絕好人選。

「臣妾身為母後,想為太子求這門親事。」

譽楚眉頭一皺,以目懇求,皇後卻並不理會。

「沁虞,你覺得太子譽楚如何?你可中意?」譽皇和善地問道。

「太子身份高貴,臣妾只怕配不上。」沁虞低下頭,聲音低了下去。

「你是翊國公主,配譽國的太子,朕看很合適。」譽皇拿定了主意,對翊倫笑道︰「看來你要把沁虞留下,做朕的兒媳婦了。」

「臣不勝榮幸,謝皇上恩典。」翊倫受寵若驚,好像撿了天大的便宜,連忙叩頭謝恩。

眾人的喜悅中,譽楚面露憂慮,他起身不語,走到殿下行了大禮。皇後早料到他會如此,臉色沉了下去。她太了解這個兒子,太傅們的教導讓他優雅守禮,卻永遠無法讓他對皇權低頭。

「父皇恕罪,兒臣不想娶沁虞公主。」譽楚直直地跪著,知道這一句話可以闖多大的禍。

「楚兒,你是太子,本就該及早選妃,你看如今雲澤找了好駙馬,清裕王也有了兩個妃子,你還要讓你父皇操心嗎?」皇後忍著不悅,苦口婆心,搶在皇上前面開口規勸。

「兒臣心里沒有公主,不想耽誤公主的大好年華。」譽楚頭磕在地上,顏霽一陣難過,他真的還堅守著自己的話。

「你心里有誰?現在就說出來!」皇後發了怒,對兒子又愛又氣,不顧場合高聲起來。

譽楚一言不發,卻還是跪在那里,默默僵持。喬軒羽目光落在面前的桌上,無能為力。清裕王眉峰一挑,這回輪到他欣賞好戲。

「沁虞知道殿下無意,但沁虞一直仰慕殿下,就算為奴為僕服侍左右,也心甘情願,望殿下成全。」沁虞公主轉過身,對譽楚緩緩下拜。

譽楚無奈地看著她,像被逼到角落的困獸,一貫溫和的性情讓他選擇隱忍,目光中卻不覺泄露了焦躁,「公主的厚愛,譽楚愧不敢受。」

這直接的拒絕讓眾人一愣,太子向來好說話,從未有過如此強硬的態度,而且竟然是違抗皇上的旨意。

「你這個由著性情的太子還想當多久?」譽皇忽然開口問道,聲音里沒有了溫度。

這句話像一聲旱天驚雷,在殿里轟然炸開,讓眾人找不到方向,皇上的重點,到底是威脅譽楚不可再由著性情胡來,還是透露了廢太子之意……眾人想都不敢再想下去。

「皇上,」顏臨遠出來跪倒,對皇上的口不擇言皺起了眉頭,「人非聖賢,況且太子年紀尚輕,需再多時日歷練。若因為賜婚將喜事變成壞事,得不償失,望皇上三思。」

「皇上恕罪,都是臣妾管教無方。」皇後也跪倒在譽皇腳邊,失了鎮定自若的風範,驚恐起來。廢立太子本關系到國家命脈,她萬萬沒想到皇上隨口就提了出來,毫無預兆。

「譽楚,」皇後轉頭加重了聲音,稱呼太子的名字,「還不向你父皇謝罪!」她嚴厲的神色更像一個生氣的母親,不經意地提醒著皇上,他們是一家人。

孫氏眾人也焦急地望著太子,恨不得替他跪地求饒,家族未來的寵辱決定于他的決定。

「兒臣冒犯了父皇,請父皇恕罪。」譽楚終于低下了頭,壓抑著心里的憤然與無奈,木然的臉上不顯哀樂,好像祭台上認命待宰的祭祀。皇後和殿下的大臣卻松了一口氣。

「大婚的事,皇後準備吧。」譽皇淡淡地說了一句,熄了剛剛的雷霆萬鈞,卻再沒有理會跪在殿下的太子。誰都能看出皇上的不悅,天子賜婚,竟有人不感恩戴德,百般拒絕,此人還是皇上一心栽培的太子。皇上面上忍而不發,心里的火氣只怕更大。

宴會進行得戰戰兢兢,寡淡無味,翊倫也知道自己請求賜婚,引發了一場矛盾,頗為識趣地早早告辭。譽皇率眾相送,皇後親切地挽住沁虞公主的手,將她拉到譽楚身邊,「從此以後,太子就交給你了,不要辜負本宮的期望。」

譽楚站在那里,不進也不退,對皇後的話充耳不聞。沁虞卻並未因他的冷漠態度而沮喪,轉頭莞兒一笑,「多謝皇後娘娘厚愛。」

譽徹在不遠處看著,好像看一出沉默的喜劇。人群中,他悄然牽起了顏霽的手,顏霽不由抬頭看他,只見他注視著前面,嘴角掛著一絲悠然的笑。她默默抿了抿嘴角,此情此景,她笑不出來。

翊倫和皇室子弟一一道別,顏霽過去站在一邊的女眷里,看他們男人虛情假意地客套惜別。翊倫交代完了,沒有立刻就走,反而笑眯眯地向這邊走來。

眾人一怔,不過對他這喜好也已見怪不怪。翊倫徑自走向雲澤,目光灼灼,「多謝公主盛情款待,臣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份榮幸。」

他說得深情款款,煞有介事,顏霽站在後面,看他自我感動得一塌糊涂,雲澤卻冷若冰霜,對比鮮明。

翊倫嘆了口氣,向等候他的群臣走去,「我們會再見面的。」經過顏霽身邊時,他聲音輕得幾不可聞。

顏霽詫然抬眸,逆著陽光只見他嘴角微微翹起,笑得了然而詭譎,好像黑暗中盯著獵物的豹子,對她最細微的心思都一清二楚。這還是那個廢物太子麼?

翊倫已走到隊伍中去,轉過身時臉上分明還是笑眯眯的,與以往無二。顏霽眨了眨眼,是自己的幻覺麼?為什麼同樣的笑此刻看來就多了一層意味,讓人渾身發涼。

晚上,小浮為顏霽梳著頭發,「我今天去見夫人了,她的病好了不少,郎中每天都會去,小姐放心吧。」她邊說邊習慣地瞄了一眼阿寂,阿寂在一旁鋪床,充耳不聞。

「娘一定很擔心我吧。」顏霽苦惱地問道,她每天都掰著指頭算,有多久沒去看蘇夢瓏,時間已經長得讓她開始絕望了。又听說娘的哮癥犯了,十分嚴重,顏霽更加心急如焚。

「不如告訴主人,他一定會讓你出去的。」阿寂直起腰,直截了當地建議。

「小姐還是要謹慎些……」小浮擔心地搖了搖頭,對陌生的清裕王她並不信任,阿寂有些不滿,兩人又暗中較起勁來。

這時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僵持,譽徹的身影映在門上,「霽兒,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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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周開始了,大家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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