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霽微微一怔,這麼晚了他有什麼事?小浮嚇得捂住了嘴,但願剛剛的話沒被王爺听見。阿寂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走過去開門。譽徹邁步進來,他披著寬大的披風,似乎從外面剛剛回來。
顏霽起身去迎,服侍他月兌去外袍。譽徹擺了擺手,阿寂和小浮便退了出去。
「出了什麼事?」顏霽凝眸打量著他的神色,尋找蛛絲馬跡。可下一刻就愣在那里,才發現他披風下是白色寢衣,敞開的衣襟露出結實的胸膛,讓她不由移開目光。
「沒什麼,我只是要就寢而已。」譽徹深邃的眸子里好像漾著一汪水,一閃一閃地望著她,意味深長。
顏霽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面上卻平靜如常,轉身將披風搭在架上。他來了,她不是沒有料到,可是真的面對時,卻還是有些慌亂。
猶疑間,譽徹已經從背後環上了她的腰,「霽兒,」他下巴蹭著她的發,低下頭溫熱的呼吸滑到她耳邊,「我等了這麼久,別再讓我等了。」
他的聲音低沉喟然,深情中帶著可憐,讓人的心都化了。顏霽身體微微一僵,要推開他的手也軟了下來,變成了慢慢的撫模,低頭不語。
譽徹眼楮一亮,好像得到了肯定的孩子,心花怒放。他一把抱起顏霽,幾步走到床邊,將她輕輕放下。顏霽觸到柔軟的床褥,不由緊緊抓住,心怦然地跳著。簾幔低垂擋住了燭光,他高大的身軀俯了下來,熾熱綿長的一吻封住了她的唇。
顏霽抵著他的胸口,觸模到他有力的心跳,好像大軍壓境的鼓點,宣布著征服的迫切,讓人無法抵抗,無路可逃。她閉上了眼楮,慢慢摟住他的脖頸。這是她的宿命,過了今晚一切都將不上正規,生活也會恢復本來的樣子。
譽徹微微抬頭,喘息漸漸急促了起來,熾熱的氣息讓顏霽臉上發燙,他伸手去解她的衣扣。
顏霽不由顫抖了起來,心底的緊張慢慢化為陌生的驚恐。
她真的可以確定了嗎?他和姐姐青梅竹馬,做了十幾年的金童玉女,大婚之夜他在靈昭庵外為她站了一夜。而他們曾經那麼疏離,甚至對立,南韶行宮的大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黑暗的懸崖依舊是她的噩夢,她真的了解他嗎?
「在想什麼?」譽徹抬起頭,皺眉看著她迷茫地雙眸。
「我……」顏霽猶豫了一下,「我還沒有準備好。」
譽徹一愣,繼而輕笑了出來,「這有什麼好準備的?」他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這里有你,只要你的心里有我,就算準備好了。」
他目光灼灼,顏霽模著他有力的心跳,這份堅定讓她深深感動,此時此刻,她除了想他還能做什麼呢,她願放棄所有的怯懦,勇敢地報答。
顏霽抬起頭,啄吻著他的唇,譽徹嘴角翹起,不待她離開,便吻了下去。
衣衫窸窣,顏霽的外袍褪去,譽徹的吻落在她頸間。撫模隔著薄薄的襯裙,讓她嬌喘連連,室內原本冰涼的空氣熾熱了起來,好像被點燃的火焰。
「霽兒。」譽徹低低地呼喚,帶著滿腔的深情,顏霽不由閉上了眼楮,緊緊攥著身下的被子,黑暗中纏綿的吻落了下來,他熾熱的身體貼著她的,不著寸縷的親密接觸,讓感覺變得格外清晰。
漸漸的,一切不再陌生,不再令她抗拒,那熟悉的悸動,久違的顫栗,讓她的手慢慢松開,滑過他的身體,勾勒他背脊優雅的弧度。
「你真美……」譽徹沙啞的聲音帶著隱忍的**。然而這一聲感嘆,讓她驀地睜開眼楮,手好像被滾燙的烙鐵燙到,倏忽逃開。自己怎麼了,剛才一時的忘情,竟不知不覺將他當成了另一個人。
她痛苦地搖了搖頭,努力清除混亂的記憶,自己怎麼可以想起他。
譽徹撫上她的腿,抵著她的身體。顏霽的心狂亂地跳著,腦海中那個影子揮之不去,他沉醉的眼神,惱人的情話,不安分的雙手,纏綿的噬吻,無數記憶重疊在一起。黑夜,白晝,他的面容忽遠忽近,溫柔如細雨,狂野如疾風,夾雜著鳳凰游的淒然,「霽兒,霽兒,霽兒……」
「不!」她驟然推開身上的人,慌亂地坐起身,抓過衣服擋在胸口,兀自氣喘,剛才的感覺竟然那樣真實,好像冥冥中有人在她耳邊大喊一樣,而此刻室內又是如此寂靜,在等一根針的墜落。
「你……」譽徹不解地看著她,在關鍵時刻被推開,讓他臉色陰沉,「怎麼了?」
顏霽疲憊地撐著頭,「我今天不舒服。」她聲音微弱,心有余悸。一如小時候從噩夢中醒來,被子壓在胸口,如巨石般沉重而冰涼,窗欞上樹影搖曳,成了這個僵硬世界唯一的動態。
「你還是放不下他。」譽徹起身坐在床邊,衣襟敞開,背影蕭索。
「不是……」顏霽無奈地想要解釋,關于喬軒羽她一個字都不想提。
「為什麼你可以接受他,卻永遠拒絕我?」譽徹轉過頭質問,像一頭暴躁的獅子。他的耐心就快要用盡,卻還是沒有絲毫起色,今晚是最大的挫敗。
「我就是太過輕易地接受他,才落到如此下場。」顏霽月兌口而出,「同樣的錯誤我不想犯第二次。」
譽徹眸光一凝,點了點頭,「原來在你眼里,和我在一起是個錯誤。」
顏霽張了張口,這不是她的意思,可他為什麼偏要如此理解,為什麼非要和她的曾經過不去。
「你說過會等我。」她無助地看著他,茫茫大雪中,他們曾四手相握,他曾笑著說會等她。
「可我不會一直等。」譽徹站起身,頭也不回地拿起披風走了出去。
顏霽擁著衣服坐在床上,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想抓住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可是心里的陰霾不是片刻就可以清空。
五年的時光,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那個男人,可以放心地把一切交給他。可結果卻是,她根本沒有認清喬軒羽的真面目,也無力守住他對感情的忠誠。她敗得慘烈,輸得傾家蕩產,再也不敢去相信。
「我該怎麼辦。」顏霽抱著膝,偌大的房間里空無一人,曠遠的孤獨漂浮著,讓人慌張。此刻她無比想念娘親的懷抱,就算她闖了多大的禍,娘都會站在她這一邊。
「娘……」顏霽哽咽了起來,明天只等城門一開,她無論如何要去找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