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看著眼前這個容貌堪稱絕色的白衣男子,腦中卻是在苦苦思索著自己為何會對這個听著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的名字如此的在意。而且她越是看著他,那種熟悉的感覺越是明顯。
她是不太擅長記人的長相,但以這個男人的絕頂姿色,她如果真有見過那是絕不可能會忘記的。更何況她「來到」這個世界雖然已有三年,但就這個時代對女性地位的定義,以及她現有身份的所受的約束,實際上她接觸外人的機會並不多。特別是男性,這三年的時間里,就只出了那麼一次意外。而她又能肯定自己不會記錯,眼前這個出色的男子並沒有出現在那次驚險的經歷里。
那麼這樣一來,便只剩下另一種情況才說得過去了。那就是對眼前這個美男子的莫名熟悉感是屬于原本的「她」的。「她」就算不認識他,也絕對曾經見過他,而且還對他有著強烈的印象。
來到別院後近三年時間里,「她」所殘留下的那些記憶片段已經很少會出現在她的感知里了。若不是此刻伴隨著這種強烈熟悉感覺的還有著一種莫名的沖動,她都以為自己早已完整全面的接管了這俱身體,「她」留下的那些記憶與感知都已經完全自這身體里消失了。
心里在糾結著這種感覺的文秀當然沒有留意到,她現在直盯著對方看的眼神看在旁人眼中有多麼的大膽。雖說此刻真實的情況是她在走神想事,但看在旁人眼中就是她正目不轉楮的緊緊盯著人家美男看。別說是名門世族大戶人家的小姐了,就是普通小村落里那些未出閣的村姑,也不敢用如此明目張膽的用這種「專注」的目光直視一個青年男子。
也許這鐘子凡對自己的容貌會給初見的人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已經司空見慣,所以在看到她的這種失儀行為倒是沒有太在意,只是很有風度的站在原地等著她的從自己的「美色」中回過神來。
但在場的另一個叫鐘禛瑤的紅衣少年顯然就沒有他這樣好的風度了,這鐘禛瑤已經走到了鐘子凡的身邊,用他那雙帶著微微濕不意的墨瞳不甚友好的瞪視著文秀。
不過也多虧了鐘禛瑤眼中所散發的寒意,文秀終于後知後覺的從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回到了現實。她不怎麼自在的調轉了一下自己的視線,然後輕咳了一聲道︰
「咳,君成熠正是小女子的親大哥,小女子在族中行三。」
她不自在的原因當然不會是因為她對自己剛才大膽的失儀之舉有多羞愧,而是這鐘禛瑤的眼神實在是有些太過犀利了一點。她不是尋常閨秀,因為前生的某些經歷她的臉皮非但不算薄,甚至還要比許多人都厚。不然在剛才被抓包的情況下,她也做不到那樣的從容鎮定。雖說她剛才所表現出的那種從容鎮定只是表面上的,但相信在這個世界在剛才那種情況下還能做到如此的人絕對只是少數。可就是這樣的她,也還是感覺有些抵擋不住鐘禛瑤眼中射出來的那種帶著冷冷殺氣的寒光。
去你個天然受,自己剛才真是看走眼了。這丫的根本就是個月復黑受才對!文秀頂著鐘禛瑤森冷的目光,在心中不斷的暗誹道。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自己在亮明身份的時候,那個鐘禛瑤看向自己的眼楮里的那種「殺意」似乎又更重了幾分。
我只是打擾了你的好事罷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才是這里的地主,我沒有怪你們不請自來的私闖就已經是我大度了,你這樣憤恨的看我又算是個什麼意思?這些話文秀當然只敢在放在肚子里暗暗月復誹。她可沒有忘記這里雖然是她的地盤,可現在她卻勢單力薄的只有一個人。
「原來是君三小姐。」鐘子凡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這樣一說,以前確實有听令兄提起過他的兩個親妹妹年幼的那個遠去了路原本家,較年長的一個則在一處別院靜養。之前並不知道成熠所說的的靜養別院就是指的這一處,我們兄弟不請自來打擾了君小姐的靜養,還請三小姐見諒啊。」
他這話說來是想哄誰呢?盡管在他的相貌與聲音的完善結合下,他的話似是很容易取信于人,但是文秀偏偏卻是半個字也不相信。是,從某方面來說她確實是「喜好美色」的,不過這種喜好準確的來說應該是欣賞。而這種欣賞還不足以能夠將她迷惑到失去警惕心的地步。
她是不知道這兩個人具體有著什麼樣的身份,但卻知道他們絕對出身高貴。像他們這樣的人若不是能肯定此地的安全,又如何會一個護衛都不帶的人就出現在這種可算得上是荒郊野嶺的地方?
她是不知道他們到這里來的具體目的,但她有一種直覺。直覺他們的目標就是自己,他們是沖著自己來的!
「哪里,兩位遠來是客,作為地主是小女子招待不周怠慢了貴客。還望兩位貴客看在家兄的份上多多包涵!」文秀也不拆穿他們,同樣帶著虛偽的疑惑表情道︰「兩位是家兄的朋友,到這里來難道是來找家兄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兩位可就要失望了。家兄現在並不在這別院,他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邊了。」
「不,我們知道成熠兄現在不在此地。我前陣子剛從別人手里接手了山下的一些田地,近來多有閑暇所以才過來看看。沒想到到了這里才發現離君家的溫泉別院不遠。小瑤听我說前也曾跟著成熠兄來過一次,所以讓我帶他上來看看。不想就在這里遇到了三小姐你。」也許這個鐘子凡看出文秀對他的戒備,所以才解釋了這麼一番話。
「之前就有听山下齊家莊的人說起過,村里那一半原屬金家的那幾頃地換了東主,原來買下那幾頃田地人是你公子你。」文秀點了點頭道。
關于他買下了整個齊家莊三分之田地的事實她並沒有懷疑。她是早在半個月前就知道那些田地易了主,只不過這些田地的新主人是誰她卻一直沒有打听到。在得到三叔出了那件事之前,這件事才是她最為關心的。因為當時她也在打那些地田的主意,想著將那些地拿到自己的手中。
她之所以想要買下這些田地不但是出于一種遠期規劃需求的考慮,更是出于一種安全的考慮。雷辰澤借著與她的合作,將雷氏旗下酒樓飯莊的生意做得是越來越紅火。隨著他那些生意的風生水起,文秀對于自己的安全也越來越不安。
三年前進京路上的那一幕幕場景她是至今未忘!雖然這兩年她在雷辰澤那個月復黑男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切和合作中得利不少,但她不想與他們牽連太多的想法卻是半分也沒有變。所以在這些交易合作之中,她總是想盡辦法竭力保持秘密低調。而雷辰澤一方也出于自己的考慮在這方面也全力的配合于她。盡管她與他的心里都明白這種秘密低調遲早有暴露的一天,可她還是盡量的想將這一天的到來拖得越晚越好。
要盡量將保持這種秘密低調的合作,作為距離別院最近的一處出入必經之地、山下的齊家莊就顯得很關鍵了。所以文秀一直都在想著要將整個齊家莊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原本齊家莊所有的田地所有權共分為三塊,佔所有田地面積三分之一的上田、中田都歸君家所有。由小半上田大半中田組成的另三分之一屬于一戶金姓人家。除了這些之外的那些中田與下田就是分屬這齊家莊農戶們的了。
這些農戶文秀到不怎麼擔心,這些農戶中在大半都是靠地主生活的佃戶,剩下的少數自由民也因為見識有限而對別院有著深深的敬畏,以文秀的手段並不難籠絡住他們。這樣一來文秀想要完全的掌控齊家莊,唯一可能的阻礙便只可能來自金家了。
這戶金姓人家並不是京城大族而是離京不遠的寧州府里的一個書香世家。他們家雖比不得君家富貴,可也算是富紳之家。對于文秀想要買下他們在齊家莊的田地一事,自恃風骨而又並不少缺錢的他們一口就給回絕了。說是這些田地雖出息不多,但也是祖宗留下來的基業。他們為人子孫的怎麼可以將之變賣。
當時听到他們回絕的理由文秀雖然有些不屑一顧,可也還有些欽佩他們這股氣節,所以才猶豫著沒有著讓雷辰澤使人給他們施壓。可沒想到她這一猶豫,不久便傳來了金家那些田地易主的消息。當時在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可是被氣了個半死。就在她想著打听買下這些田地人到底是誰,看能不能再從這人手中轉買下來的時候便出了三叔那件事。之後心情大壞的她也就沒有再繼續查這些田莊的新主子了。
再後來,直到現這些田地的新主子就這樣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正是我,」鐘子凡道︰「所以從今以後我與三小姐也算是鄰居了。」
文秀正要回話,卻听到背後響起了秋月的急促的呼喚聲︰「小姐,小姐,原來你在這里,真上讓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