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道你說的這些確實都很有道理。」君成熠從座上站起身來走到文秀的身邊,將一只手安撫的放在文秀單薄的肩上,輕聲道︰「對。確實,如果這上邊寫的那些內容都能夠實現的話,的確能達到你所描繪的那些前景。」
說到這里,他迎著文秀疑惑的目光又再次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但是我所說的父親那邊的問題卻並不在這上邊。也許應該說能不能說服父親相信你,這個問題並不全在你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指……」文秀抬著頭看著君成熠臉上那有些復雜的表情,忽然一個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于是她連多想也沒有的就月兌口而出道︰「你所說的問題並不在我,那是在誰?是不是我母親?」
不需要君成熠回答,文秀就從他臉上的驚訝表情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無可否認的,關于君夫人的事一直都在困擾著文秀。特別是昨天無意听到宋芳玥的那個說法之後,她對這件事更加的上心了。而且在她決意改走依托家族與父兄合作的時候,這種追根究底的心情就更是迫切了。
因為無論怎樣君夫人都是她的生母,如果不能處理好她的這件事,那麼這件事將必定將成為扎在她與家族之間信任關系上的一根、一個不知道何時就有可能會引爆的隱患。所以君成熠會將之稱為阻礙的問題,絕對不是隨意說說的。這已經成為了他們要協力合作中必須面對的、不可回避的問題。
所以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文秀現在都非常的想要得到這個迷題的答案。如果現在君成熠不提,她也還是會有此一問的。
她用一種懇切口吻向君成熠問道︰「大哥,關于我娘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知道這件事,一直以來都在困擾著我。」
文秀的問題讓君成熠的表情變得更加的復雜了,難得的他一向自信的臉上竟然流露出了幾分為難之色。他放在文秀肩頭的手也被他抽了回去,他甚至還回避了文秀那帶著渴求的眼神。
對于君成熠的為難回避,文秀並沒有放棄的又繼續追問道︰「我昨天在宋芳玥那里听到的並不是真的吧?事情的真相並不是像她所說的那樣吧?」
君成熠听到文秀的話後又再次看了文秀一眼,從這一眼中文秀就如願的得到了如同她所想的那個答案。
「大哥,你之前說過什麼?你說我們要開誠布公的好好談談的。難道你現在的做法就是你所謂的‘開誠布公’?」對于君成熠的回避,文秀真的有些惱了︰「你們是與我血脈相連哥哥和父親,而她是生下我的母親,難道作為世上與你們血緣關系最親近的我沒有知道這個真相的權利的嗎?你知道的,這件事一直在嚴重的影響著我的生活,我有權利知道這是為什麼!所以,告訴我!」
也不知道到底是文秀話里的哪一句打動了君成熠,他再次回到座上坐了下來,然後用一種復雜中帶著幾許憐惜的眼神向她道︰「秀兒,有些事不讓你知道其實是為了你好,也是想讓你免于傷害。有時候知道得太多,未必會是件好事,相反的還很可能會給你增加更多的困擾與不快。就是這樣你也一定想要知道嗎?」。
「是,我想這是我必須得要知道的。」文秀眼神堅定的向他點了點頭,道︰「大哥你放心,我的接受能力比你想象的還有強上許多。所以,你就告訴我吧。」
「關于你母親的事其實我也只知道個大概,畢竟當年我的年紀也不大,那時也還沒有參加與家族的事務中。我所知道的,都是後來父親告訴我的。而在取得父親的同意之前,我也只能告訴你其中的一部分。」君成熠一臉嚴肅的說道︰「你從宋芳玥那里听到的那些確實並非是事實的真相,而是父親故意放出去的一種說法。畢竟要將一個有著誥命的夫人看管起來,不讓她見外人總得有個理由。」
听到君成熠的說法文秀不覺皺了皺眉,這種理由雖然表面上看著確實有幾分合理,但卻是經不住細想的,她總感覺父親這樣做應該是另有緣故才是。文秀心里雖然有著這樣的疑惑,但她也並沒有打斷君成熠繼續說下去。
她這個皺眉的動作卻還是被君成熠看在眼里,他這個精明絕對不下于她的大哥又如何會猜不想她心中的所想,于是他又繼續道︰「當然,父親會用這種听上去有著漏洞、並不完美的理由也有著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用這種方法警告她背後的人。」
說到這里,他又朝著文秀深深的看了一眼。此刻他在文秀的臉上看到的是一種情不自禁流露出的混合著驚異、了悟以及更多疑惑的表情。
「背後的人?你、你是說、是說我娘她是……」文秀因為太過吃驚,而有一些語無倫次。
「是,就像你所想的那樣,你母親她是被人安排派到我們君家來打探一些事的。她被發現之後,她搬到了這雲蕙院子里,在她身邊只留下了個紫蘇來照顧她的起居。直到三年多前你回來京城為止,除了紫蘇以外這院子里就沒有進來過第二個人。」君成熠點頭肯定了文秀腦中現在的所想。
「誰?我娘背後的那人是誰?」文秀追問道。
君成熠只是看著文秀,並沒有回答。
「既然父親並沒有選擇對我娘下狠手,而是選用了這麼一種相對平和的處理方式,應該是對那個人或是那個勢力有所顧忌而不得已為之的吧?所以那個人或是那個勢力是誰,你們應當也是心里有數的。」文秀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這次君成熠到是干脆的點了點頭,道︰「你果然很聰明,你猜得不錯,這個勢力是誰我們確實是知道的,但是現在我卻不能告訴你。這個你知道了對你沒有好處,而且也與你沒什麼關系,你用不著知道。」
「怎麼能說沒關系?要不是他們……」文秀還想要說些什麼來繼續說服君成熠,卻被君成熠搖頭打斷。
「確實是沒有關系了,父親會如此處理你母親,也是因為他與你母親另有約定。你母親她早在搬入這座院子里的時候,就與那些人斷了關系。也許在你或是別人看來你母親是被幽禁在這座院子里的,但實際上這也是你母親自己的希望。」君成熠冰道。
「你是說我母親這麼多年來,其實一直是在自囚于此?為的就是能切斷與背後的黑手的關系?就因為她與父親的一個約定?」听到君成熠的話。文秀心中生起了一種想法,她自顧自的道︰「這就難怪了,難怪她明明是被軟禁的,我卻可以帶著丫頭住進這院子里來。這樣說來,如果我猜得沒有錯,我應當也是她與父親那個所謂約定里的一部分吧。」
文秀最末的那一句話用的是肯定的語氣,因為這樣才能解釋一些事情。果然,君成熠又再次的點了點頭︰
「不錯,她與父親到底都約定了什麼,我雖然也不是知道全部,但是就我所知道的部分確實是與你有關。不將你牽扯到其中,保護你遠離那只幕後黑手,都是包涵在其中的內容。無論你母親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對你來說她都只是個全心為你著想、值得你尊敬的母親。所以,就沖著這一點,你也不應該辜負了她不希望你卷入這些復雜事情的期望。」這番話君成熠說得頗有些語重心長的意味。
文秀沉默了,這到不是因為她真的決定听從君成熠的這番苦心勸導,而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是無法從他這里得知這個答案。這種明知結果還要白費力氣的事,她是不會做的。她今天的收獲也算是不錯了,至少初步達成了她的初衷。她在心里告訴自己不用著急,距離真相她已經走近了一步,她有預感真相全部揭開的那一天並不會太遠。
而且自家這位大哥的有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那就是他今天告訴自己的這些對于現在來說已經足夠了。那只曾經在君夫人背後操縱的黑手到底是何方神聖都好,暫時于她的計劃來說並無什麼影響。
「大哥,听了你剛才的說的,我心里有個小小的疑問。」暫且將這些事情放開的文秀忽然的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不由得再次開口向君成熠問道。
「你問,只要是我能回答的。」君成熠有所保留的道。
文秀也不管他話里暗指的意思,直接的問道︰「既然有我母親的先例在前,你又一直都在懷疑那些發生在我身上的事,那麼你之前為什麼還會說相信我?難道你不懷疑我其實也與我母親一樣,是別人培養的奸細?」
「原來是這個,我還以為你又想問什麼讓我為難的問題呢。我知道你的意思,這一點我到是可以告訴你,」君成熠臉上露出今天進這屋子里後第一個最放松的笑容︰「如果說最初的時候還有些擔心,那麼後來也都全放下了。很簡單,因為如果那些東西都是屬于那個幕後勢力的,他們是絕對只會自己留著不會拿出來用到我們或是萬俟氏中的任何一方。也就是說,如果你的身後都的另有高人,那麼這個高人也不會與那一方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