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仙扣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章 落英帳前凋露寒

作者 ︰ 紅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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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知道萬文遙有這份心,我已經很滿足了,就算救不回我,也讓我心中一暖。人生最開心的事,不正是這心中的一暖嗎?總有那麼一個人,一件事,一個舉動,讓你的心黯然澎湃。也許對于萬文遙,我真的有愛吧。

但見他匆匆往前奔去,腳下的步子越來越輕,剛要躍起用輕功,卻被一個聲音攔住了腳步。

「文遙,你若去了青雲山,就永遠不要再進丞相府了。我沒有你這樣沒出息的孫兒」萬丞相由小廝摻扶著站在風口里,似乎就等著萬文遙的到來呢?

萬丞相說話還是有點咳,看起來身體確實不怎麼強健了。

萬文遙轉頭看向了爺爺,「爺爺,你怎麼出來了?您身體還沒康復,怎麼還站在風口里?」萬文遙倒是一臉擔憂的上前輕扶住了萬丞相的胳膊。

萬丞相狠心甩開了他的手,「你爺爺的死活你不顧,就只顧那個小丫頭了,我沒有你這樣的孫兒你若去青雲山,就永遠不要再踏入丞相府大門一步,我說到做到。」

「爺爺,你別這樣了。我請陸神醫來,為的是能看你的病啊。」萬文遙便把這事往丞相身上攬了去。

「為我看病?」萬丞相無奈笑了,「文遙,你變了,你學會跟爺爺撒謊了,你還以為爺爺是三個歲小孩嗎?我病了這麼久,你都沒想去要為我請陸神醫,如今把那個已經死了的小丫頭帶回來,卻竭盡全力,不顧一切去請陸神醫。你讓我失望透了」

「爺爺,對不起。」萬文遙不由的低下了頭,也許這會兒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沖動吧。

萬丞相長嘆了口氣,「文遙,我知道,你喜歡那個丫頭,對不對?爺爺也從你那個年紀過來的,爺爺也懂。」

「爺爺——」萬文遙乍听萬丞相如此說,不由的抬頭看向了萬丞相。

「但,她已經死了,你明白嗎?死了。你讓陸神醫去醫冶一個死人嗎?明知不可能的事,為什麼偏偏還要去做呢?」萬丞相的語氣稍平和了些。

「爺爺,我總覺得她就在我身邊,從來沒有離開過,我不相信她已經死了。」萬文遙的語氣透著幾分倔強。

「往往由于喜歡的程度深才會這樣。」萬丞相看著萬文遙,輕嘆了口氣,吐了這麼一句。

見萬文遙只沉眸不語,萬丞相便又接著道︰「但她已經死了,你要清楚這一點,就算你再幻得都沒有用的。你以為你請陸神醫來,他就會來嗎?」。

萬文遙靜回視著萬丞相,「爺爺,我只想盡力而為。」

「你已經很盡力了。听爺爺一句話,陸神醫的脾氣也很倔,你想請他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萬丞相很堅決道。

「爺爺,不管能不能請來,我一定要試一下。」萬文遙毅然說了這麼一句。

「你去吧。」萬丞相從旁邊小廝身上抽出了一把劍,擱在了脖上,「你去了,爺爺就死在這里。」

「爺爺,你這是干什麼?」萬文遙慌忙上前去奪劍,劍眉蹙起。

「孩子,爺爺不想你陷入太深,爺爺想給我鋪設一個好的未來,你卻非要把未來毀了,你就是不想讓爺爺活了。爺爺活了這一輩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孫兒,你爹去的早,你姑姑,爺爺唯一的女兒也死在了爺爺的手里。爺爺很孤獨,你知道嗎?我只想在有生之年為你打造一個錦秀的前途。」萬丞相說著,淚眼微婆娑。大概萬文遙的行為真的傷徹了他的心吧。

看到這麼一位老人在你面前抹淚是什麼感覺呢?我想萬文遙不會無動于衷吧。難為萬丞相還記得他親手害死的女兒,我的母親。我想他心里也是有愧疚的吧,但即便愧疚,也是不容原諒的。

「爺爺,我不去了。」萬文遙終于還是被親情壓倒了,愛情最終還是抵不過親情。

萬丞相忽听萬文遙說不去,臉上立即籠上了一絲悅然,丟掉了劍,重重的拍了兩下孫兒的肩膀,語重心腸道︰「文遙,你已經長大了,應該活得像個男子漢。在這個世界是,唯一不缺的就是女人,永遠不要在某個女人身上用太多心思,否則她將會成為你的軟肋。男人永遠不要有軟肋,因為軟肋很可能會成為你成功的絆腳石,明白嗎?」。

萬文遙沒有搖頭也沒有搖頭,表情有些凝重,最後沉下了頭去。

而站在一旁的我,也不由的閉上了眼楮,轉身往回飛了去。在他們眼里,愛情固然重要,但親情更重要。可我為什麼感覺不到那種親情呢?我很想把對哥哥的感覺劃分到這里來,但卻總覺得缺了點什麼。也許人類就是這樣的吧,愛情可以再有,但親情一去便再不能回來了。

猶記得萬文遙以前曾經說過要帶我遠走,我沒勇氣去,因為我怕他會舍不下他爺爺。大概那個時候我就感覺到了這種親情的重要性了吧,只是自己從來沒有真正體會過罷了。

再次回到靈堂,碧馨依舊靜靜的抱膝坐在桌子底下,乍看到我回來,不由的笑了,「什麼情況?中途返回了?」

我像剛才一樣,又倚桌坐到了地上。「萬丞相以死相逼,讓他回來。」

「他還是回來了,對不對?」碧馨再次勾笑。

「你怎麼知道他會回來?」听碧馨如此說,我不由的轉頭看了她一眼。

「雖然我跟他相處的時間遠遠沒有你跟他相處的時間長,但我多少也能了解他一些。他愛他爺爺,盡管有時候會跟他爺爺頂嘴,但對他爺爺的感情還是別人無法超越的。在萬文遙的心里,我想,親情比愛情應該更值得他珍愛。」碧馨公主用著淡無情緒的語氣,安然的說。

是啊,親情、愛情,孰輕?孰重?如果我也感受過真正的親情,我想,我的想法也會改變吧。但想到此,不由的輕然一笑。

「笑什麼?」碧馨不屑的瞅了我一眼,強扯一抹笑。

「在我六歲之前,我娘親還在我身邊,但那時我也實在太小,根本沒法真正讀懂她對我的疼惜與愛意。如果我還是如此的需要這種愛,可她已經不在我身邊了。親情,應該是什麼樣的?我現在真的沒有太大的感覺。也許就像小時候我對我娘親的依賴吧。」我幽聲嘆了口氣。

「你幸運也是真幸運,但可憐起來,也是真可憐。」碧馨但听我如此說,吐出了這四個字。

我听罷,淡淡笑了笑,「是嗎?也許吧。」

于是,空氣再次冷凝了下來,陽光依舊無情普照,我也不由的轉身鑽到了桌子下,與碧馨並肩而坐。默默的待著,誰也沒有說話,四處能听到淡淡的落花聲,靜謐的讓人心中一暖。

時間一點點過去,終于迎來了夜暮的降臨。四周漸漸黑了下來,而這個過程對我來說,過得竟是如此之快。也許我真的拿它當成了我生命的最後十天來算的吧,今天算是我浪費了一天的時間。因為,今天一整天我靜靜的待在靈堂,用著如水的心情,想了好多好多事。碧馨應該跟我一樣吧,她也發呆了一天。

女孩子果真是心思細膩的,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一樣。

「該出發了,菩兒。」碧馨輕提醒了我一句。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輕垂下了眸,從桌子底下緩緩鑽了出來。

出來後,二話沒說,就跟碧馨一同往外面飛了去。

今晚是個特別的日子,我希望一切順利。

沒過多久,我與碧馨已經出現了王上的寢宮里。

王上靜靜的躺在床榻上,只是旁邊卻多出了一個人,那就是玉妃。

不過,玉妃並沒有躺下,只托腮坐在床邊,細細的凝著一臉熟睡的王上,嘴角不時的勾起一抹幸福的笑。

我與碧馨面面相覷,誰也沒有說話。大概是因為看到了玉妃,而情不自禁想到了自己吧。

只是此刻玉妃一直圍在王上身邊,我們接近不了,不得不站在一旁,等待著玉妃的離開。

「你覺得她什麼時候會走?」半晌後,碧馨忍不住問了我這麼一句。

我淡搖了搖頭,「恐怕是沒譜兒了。」

「啊?她可真夠意思的,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來呢?」碧馨嘟了嘟嘴。一時間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忍不住挑起了一抹笑,問我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小王上有什麼問題?他好像跟別人不在一樣。」

「什麼問題?哪里不太一樣?」乍听他如此說,我也不由的回問道。

「他從來不跟他的妃子同寢的,一個正常的男人怎麼可能呢?而且他還是一個真正的帝王,擁後後宮各色佳麗,難道這麼多佳麗,竟沒有一個能讓他動心的?我簡直不敢相信。」碧馨嘖嘖道。

我听罷此話,淡然一笑。當然,也就只有我清楚這其中的緣故。王上曾經告訴過我,他不能過早行跟女孩子睡一起,他的身子不允許。所以他後宮里的女孩們大都是未及笄的,放眼看去,青一色的稚妃,真跟小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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