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穆媽媽此時竟然突然闖了進來,更沒想到她竟是一臉笑靨,似乎真的是為了找尋謝志俊而來。
正是因為這種沒想到,以至于房間里原有的幾人都呆愣當場,以至于原來氣氛緊張的房間中,竟出現了短時間的寂靜
穆媽媽不明就里,狐疑的對著那位沒見過的先生點頭示意了一下,就笑著對謝志俊說道︰「志俊啊,你和這位先生在談事嗎?」。
謝志俊清醒過來,忙道︰「沒有沒有,我們沒有談什麼事。」他給了那唐先生一個眼色,「穆阿姨,您找我有事?」
穆媽媽似乎放下了口氣,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這不是我前段時間一直在忙嗎,听說志超住院了,我也沒找到機會去看看他。听說他今天回來了,我就想去看看他。你媽說志超不願意別人進他房間,我也不好去找你們家那些佣人,就只好來找你了」
原來是這種小事
謝志俊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滿。他本就對穆氏母女兩個極為瞧不起,認為她們倆就是看著自己家發達了,才死皮賴臉的攀上自己家不放的。現如今他正談著一件極為秘密的大事呢,就這樣被人莫名其妙的闖了進來,還是為了他那個斷手斷腳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弟弟,這如何不讓他惱火?
「穆阿姨,你要去看看我弟弟,找我媽不就行了,干嘛非要來找我?」謝志俊的口氣越發鄙夷起來,看向穆媽**眼神,也充滿了不屑。
穆媽媽卻像是絲毫沒有察覺似的,依舊笑道︰「你媽不是忙著招呼客人嘛,我怎麼好意思去麻煩她?志俊啊,你要是不忙的話,就帶著我走一趟吧,不會耽誤你多少工夫的」
謝志俊無奈,他雖然對穆媽媽極為瞧不起,但在明面上,也不敢太過駁了她的面子。否則的話,要是這女人到他**面前告上一狀,那後果,可絕非簡簡單單就能擺平得了的。
他不由得看向那位唐先生,穆媽**目光也不自覺的隨之移了過去。這一細看,她不禁有些愣住。因為眼前這個人,給她一種極為眼熟的感覺,就好像自己看到過無數次一般。
她猛的一下子醒悟過來,眼前這個人,華服錦衣,四十來歲的樣子,坐在那里雖然沒有說話,但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嚴所在。穆媽媽剛才沒有注意到他,所以沒有發覺。可一旦把實現放到他的身上,就會察覺到他的非凡之處。
可這些對穆媽媽來說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發現這個人和唐明強兄弟倆長得極為相似,三人眉宇間的相貌,幾乎是如出一轍
她之所以第一眼沒有分辨出來,實在是因為這人和唐家兄弟比起來,分明就是養尊處優慣了的人,和唐家兄弟身上的那股子痞氣相差實在太大,以至于她在第一時間里,根本就沒把他們聯系在一起。
那人卻是看都沒有看穆媽媽一眼,只是對謝志俊點點頭︰「謝大少既然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在這里坐坐就好。」
謝志俊明白過來,當下忙贊同的道︰「那我先離開一下,唐先生稍坐一下,我去去就來。」
他竟然也姓唐
穆媽媽心里如同有一只螞蟻在亂竄似的,整個人都慌了。她不知道眼前這人到底和她所知道的唐家有沒有關系,但是心中的那股不安的感覺,卻越發的擴散開來。
不過當下的情況卻讓她無暇多想,腦袋里還沒有轉過彎來,她已經反射性的笑道︰「這位先生想必也是此次宴會的客人吧?既然如此,怎麼好意思讓客人一個人坐在這里?不如我去外面叫個人來,也好招待招待。」
「不必了」謝志俊匆匆的道,「唐先生喜歡清靜,穆阿姨你不用多管了。」
說著話,他就上前要拉著穆媽媽離開。穆媽媽一邊微微掙扎,一邊笑著埋怨道︰「志俊你這話可就說得不對了今天是你爸的大日子,客人這麼多,你媽就擔心下邊人會偷懶,對客人照顧不周。你不說幫著想辦法招呼客人,卻讓人家就一個人坐在這里,那多失禮啊」
謝志俊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強忍著氣道︰「穆阿姨,我說過了,唐先生他喜歡清靜。你又不是我們家什麼人,管那麼多閑事做什麼……」
「志俊你這是怎麼說話呢?」一個嚴厲的女聲驀地炸響在房中眾人的耳朵里,讓幾人同時一怔。
是錢麗珍她怎麼會突然過來的?
穆依和許祺日面面相覷,外面的人同樣很是錯愕。可是不等他們細想,錢麗珍威嚴的聲音已經再次響了起來。
「阿瓊是你的長輩,更是我的姐妹她說那些話,也是為了你著想,你不說心存感激,竟然還說出這樣的混賬話來你可還有把我這個媽放在眼里?」
謝志俊被錢麗珍這突如其來的暴喝聲嚇了一跳,整個人都驚慌失措起來,說話都不利索了︰「媽,你、你怎麼會來的?你不是在外面和人聊天嗎?」。
錢麗珍冷哼一聲,看了那坐在那里一眼不發低垂著頭的人,慢慢的走到穆媽媽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中滿含了歉意和感激。穆媽媽回之以一個微笑,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錢麗珍心里安了安,這才轉頭看向兒子,眼神又漸漸變得凌厲起來。
「我要是不來,怎麼會看到你在長輩面前如此不懂規矩?我要是不來,怎麼知道我謝家的待客之道,就是讓客人一個人坐在茶室里不聞不問」
錢麗珍的每一句反問都重重的砸在謝志俊的頭上,他面紅耳赤,支吾了半天,忍不住反駁道︰「媽,這里這麼多人呢,你好歹給我留點面子……再說了,唐先生確實不喜人多,穆阿姨本就不該管我們家的事……」
「你還敢頂嘴」錢麗珍氣急敗壞,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謝志俊腦門兒上。謝志俊哎呦一聲縮頭呼痛,錢麗珍本想再打,可想到兒子關于「面子」的言論,也就收回了手來,冷冷站在那里看著謝志俊揉著額頭後退兩步。
「算了你不想讓我管,我也懶得問你」錢麗珍冷笑,「對了,這位唐先生不知道是哪位,我以前怎麼都沒有見過?」
謝志俊臉色一白,喃喃不知道該怎麼說。倒是那位唐先生,看戲看了半天,見火苗終于燒到了自己頭上,這才笑呵呵的應道︰「鄙人唐孝宏,到平洲也不過個把月的時間而已。謝夫人沒有見過我,也是正常的。這次我能前來參加謝先生的祝壽宴會,也是沾了頂頭上司的光,這才有機會來見識見識的。」
錢麗珍臉色微霽,淡淡的道︰「原來如此。既然這樣,不知道唐先生的頂頭上司,是哪位?」
唐孝宏淡淡的笑了笑,端起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看向錢麗珍的眼神大有深意︰「我的頂頭上司,謝夫人一定認識,正是白銘,白先生。」
「白銘?」錢麗珍臉色大變,忍不住驚呼一聲,聲音都走了調。
她怎麼會不知道白銘是誰
白銘其人,本是從黑道出身,但頗有大才,竟然早早的就選擇建立正規的商業公司,並透過這些公司,一步一步的將手底下的產業洗白。到如今,在明面上,白銘已經是平洲出了名的大商人。可只有知情人才知道,他暗地里的生意,比明面上的還要大得多
只是白銘的名氣雖然不小,但主要經營核心還是在房地產以及建築方面,與謝家並沒有什麼交集。可在一年前,白銘突然明確表示出了對玉石這一行的興趣,擺明了要插一腳進來。
平洲是國內三大玉石城市之一,在這里做玉石生意的,除了那些不起眼的小打小鬧之外,大多都是長年累月積累下來,才有了現如今的地位。白銘想要插一腳進來,若是想要自己開公司,那名氣的積累可不是一天半天就能行的,而且需要花費的精力和本錢也不是個小數目。在這樣的情況下,霸道慣了的白銘,自然選擇收購一家已經有一定基礎的公司更為簡單便利了
可是大家的公司都不是白來的,花了那麼大的心血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又怎麼可能輕易的就賣出去?白銘也不想一下子就得罪了太多人,玉石退了一步,想要選擇一家公司入股。而他所選中的公司,正是謝猛建立起來的猛虎集團。
謝猛人如其名,性格就跟只暴躁的老虎一般,尤其以年輕的時候為最。如今雖然年紀大了,但脾氣卻還在,自己家的公司,決不允許外人來插手更何況,以白銘做事的風格,與他合作,他肯定是要佔大頭的。這幾乎就等于自己的公司突然之間就成了別人的,他又如何會肯?
白銘雖然是黑道頭子出身,但洗白之後,卻尤其喜歡以正當商人自居。謝猛不肯合作,他也沒有與之翻臉,盡讓就這麼消停下來,讓人模不著頭腦。謝猛心里雖然疑惑多多,但畢竟還是比不過白銘這只老狐狸。看到白銘沒了動靜,他還以為對方是真的死了心,就再沒放到心上過。
這件事就這麼煙消雲散了,謝猛也曾在憤憤之余跟錢麗珍偶然間提到過,也因此,錢麗珍牢牢的記住了白銘這個名字,還特地把對方的來龍去脈弄了個清楚。事實上,她對白銘的突然撒手感到很是意外,也很是慶幸。自己家雖然有些底氣,但和白銘比起來,無疑還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可是就在她都已經快要忘記掉這個名字的時候,他手底下的人,怎麼會出現在自己丈夫的生日宴會上?更何況,發給每位客人的請帖她都是有看過的,可她完全不記得自己家什麼時候給白銘發過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