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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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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秀秀主管後區護理。因為孟女乃女乃住前區,去的次數就少了。秀秀總是在上班前,下班後去。
星期天,秀秀到超市買了兩個魔方,沒事就在宿舍里轉個不停。小晴笑她︰「秀秀你可真是越來越活潑了,居然玩起了兒童玩具。」
秀秀笑笑,邀小晴一起玩,小晴不干,秀秀只好自己玩。終于,在玩了一段時間後,找著了一點規律,轉出了兩個相對的花面。
于是,這天晚飯後,外科病房的人就看到,秀秀坐在孟老太太床前,一老一少,一人一個魔方,轉個不停。
病房大夜班的黎明,充滿了期待和夢想。每一個黎明的降臨,都是住院患者充滿希望的一天。他們期盼晨護的護士一個燦爛的笑臉,一個關切的問候。切盼查房大夫給自己一個讓希望不會落空的滿意回答。
然而,黎明前的黑暗也總是最先充滿死亡的恐懼和不安。因而,大夜班的護士也是一天四個班次中最緊張的。(臨床護士的四個班次︰白班,替午,小夜班,大夜班)此時的大夜班值班護士精力和體力也已是強弓之末。她們也在切盼那抹黎明曙光的展露。
今晚的大夜班是劉蕾,她迫切希望熬過這一最困頓,乏人的時間。
凌晨三點,濃濃的睡意侵襲著她不十分堅強的神經。白天,沒經過充分的休息準備,現在就有了比平時值大夜班時更疲倦的感覺和倦意。
她坐在護士站值班台前,眼前是一片溫馨的暗色。醒人鈴也沉睡著,仿佛知道今夜的值班護士心中的那份不耐。
劉蕾神游在白天的百貨大樓。在穿衣鏡前,看著自己穿著華麗旗袍的自己。正面,嚴肅,微笑。側面,抬手,緩行。
那怕再讓我一個百分點,哪怕有那麼一點心理安撫的優惠。就把這一個月的工資換成這件華麗旗袍吧。畢竟,我已在青春的尾聲里拖曳。
可是,那傲慢的營業員。對,是從殷勤過度來的傲慢。似乎在說︰「沒錢別買啊,浪費時間。」
可她嘴里還在對劉蕾客氣的說︰「再試試,你穿上很貴氣。這是品牌,只有紅白黑三款。所以老板說,絕不打折。」
這時候,營業員手機響了,她不再理會劉蕾從傲慢開始,到現在謙虛的微笑。毫不留情的從她手中拿過旗袍,掛回櫥窗,一邊接听電話。可她不是在接電話了嗎,為什麼手機的鈴聲還是響個不停啊!
不對,她的手機鈴聲好熟悉,怎麼和我們科里醒人鈴一個音調!
忽听外面有人喊︰「護士,快來,護士!」是不是有人受傷了,需要我過去急救嗎?劉蕾猛地一下站了起來,她睜開充滿血絲的眼楮。
走廊的溫馨暗淡里,第三病室門前站著個人,正在朝她喊話。三室,10床,孟凡英,病危。這是劉蕾最先的反應。
小夜班值班護士齊艷對她說︰「劉姐,孟老太太的女兒媳婦病倒了,今晚只有保姆,她美國的孫子來不了,請你多注意一下。有什麼特別的事,給鄭秀秀打電話,這是家屬拜托的。今晚,她在半璧苑。」
這讓劉蕾很不爽︰「沒有家屬的危重患者,萬一出事怎麼辦?」
齊艷說︰「秀秀有她家屬的聯系電話,萬一有事,直接聯系家屬就行。」劉蕾沒再說話,心下卻不以為然。你鄭秀秀做好事,干麼拉上我們。
想起這些,劉蕾連上病房看一下都還沒有,直接撥通了鄭秀秀手機︰「喂,鄭秀秀嗎?10床孟凡英病情有變化,你趕快聯系她們家人吧。」秀秀答應著,一邊急忙起來披衣下床,以最快的速度往病房趕去。
路上,秀秀想了一下,決定先看一下什麼情況,再看有沒有必要給孟女乃女乃的女兒打電話。畢竟,孟女乃女乃的女兒也六十多歲了,凌晨時刻把老人從睡夢中叫醒,她本來不好的心髒會承受不了的。
病房里,劉蕾打完電話才來到孟老太太床前,問陪床的譚大姐,「什麼事?」
護工說︰「你看這里。」劉蕾一看心電監護,嚇了一跳。
這時才注意到監護儀的聲音不對,不是「滴滴」的,而是長久的一聲「滴——」。
腦中立即閃過心跳驟停,趕緊開燈,手搭上老太太頸動脈一模,脈搏跳得很規律,再一抬頭,老太太睡得迷迷踏踏,呼吸很平穩,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檢查接觸膜片松動,掉下了一個關鍵地方。接上後,監護儀顯示心率呼吸正常,又測了一次血壓也正常。
正要離開,鄭秀秀氣喘吁吁的趕到。劉蕾很大牌的對氣還沒喘勻的鄭秀秀說︰「沒事了,我處理好了。對不起,讓你跑了一趟。」
秀秀反而說︰「沒事,孟老太太正常就好。」趨前看老人睡的平穩,譚大姐也說沒事。
問了剛剛摁醒人鈴的原因,知道一切正常,心下自己嘀咕,「劉蕾該先看一下什麼情況,再給我打電話。如果是我叫她,肯定要發脾氣了。」鄭秀秀可以表示自己的不滿嗎?她可以責備劉蕾嗎?鄭秀秀就這樣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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