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麗娘,你逃不掉的。」阿嬈道。被三昧真火灼燒,即使采用邪法,吃掉狼老四補充血肉,也不過只能苟延殘喘片刻罷了。
「剛才的,不過是個藥引子。」朱麗娘咯咯笑著,飛快地從懷中取出一串珠子,掰下兩顆來,放進嘴里吞了下去。
阿嬈皺眉,朱麗娘手里的珠子每一顆都有核桃般大小,呈骷髏形狀,閃著白色的死光。
朱麗娘咽下珠子,周身再次爆發出黑氣,死氣彌漫。阿嬈厭惡地後退了幾步,只片刻功夫,朱麗娘從黑氣中走出,臉色紅潤,氣息如常,似乎根本就沒受過傷一樣。只不過,她的一雙眼楮已經成了赤紅色,手上的指甲變成黑色,長了有一寸多長。
魔化了的朱麗娘,渾身散發著邪惡的死亡之氣。
「朱麗娘,原來你……已經墮入塵魔道。」
「小妹妹,你很識貨。」被阿嬈一語道破,朱麗娘並沒有絲毫驚慌,也不打算隱瞞,而是干脆認了下來。
阿嬈的目光從朱麗娘臉上轉到她手中的骷髏珠子上。這種珠子,她曾經听族中的博士說起過,叫做寄魂珠,是采用十分殘忍的手段,用修真之人的血肉、內丹煉制而成的。一顆珠子,就是一條命,一個修士一生的修為。
朱麗娘吞吃了兩顆這樣的珠子,才會「死而復生」,而她身上此時又增加了兩個修士的修為。
只有相當修為的修士,才能夠被煉制成寄魂珠。朱麗娘那一串珠子,少說有十幾顆。阿嬈面色不變,心中卻加快盤算起來。
「小妹妹是怕了嗎?呵呵只有你乖乖地,姐姐就少讓你受些苦。」朱麗娘見阿嬈面色端肅,忍不住得意地笑道。
阿嬈冷哼了一聲,修煉這樣的邪法,身上應該常年散發惡臭,但是朱麗娘身上並沒有怪異的氣味。
「你身上有龍涎香?」阿嬈肯定地說道。能壓住那種霸道的氣味的,除了龍涎香不作他想。即使是龍涎香,也被那氣味中和了,否則阿嬈早就聞出來了。
「不錯。」朱麗娘道,「小妹妹你懂得還不少,你是哪家的,住在哪?」
朱麗娘此時反而不那麼急著吃掉阿嬈了,是認為勝券在握的緣故吧。阿嬈心道,龍涎香能夠中和朱麗娘身上的惡臭,但是卻不能遮住因為墮入塵魔道而散發的黑氣。可朱麗娘平時卻和常人沒什麼兩樣。聚寶兒說朱麗娘身上有了不得的寶貝,那麼必定是這件寶物,壓住了朱麗娘身上的黑氣。
是什麼寶貝,能夠做到這一點那?阿嬈搜索自己的記憶,卻並沒有找到答案。
「墮入塵魔道,就算暫時擁有了力量,但是每日都要備受煎熬,睡不安寢,食不知味。最後的結局,只能化為塵煙。朱麗娘,你不怕嘛?」
「那是別人,而我,只享受強大的力量。小妹妹,你不是親眼所見嗎,我和常人有什麼不同?若不是我要療傷,你也無法知道對不對?」朱麗娘道。
「就算能暫時瞞過我,你認為上昆侖是什麼地方?你竟然也要拜進門去做弟子,可是趕著去送死那?」
盡管阿嬈不想承認,可上昆侖那些道士還真不是好相與的。要不然她也不會曲線救國,來參加什麼試煉了。
「哈哈哈,小妹妹放心,別說那些臭道士,就是大羅金仙,也看不出來。」朱麗娘大笑。「姐姐我身上帶著天下至寶。」
阿嬈不信。「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既然有這麼厲害的寶貝,干嘛還巴巴的來上昆侖。拿著你那寶貝,直接稱霸天下好了。」
「哈哈哈,」朱麗娘再次狂笑,「小妹妹,你很聰明,想要套我的的話。姐姐可以告訴你,世間對塵魔的禁制的種種說法,都不過是傳聞。而且,一千年過去了,那施下禁制的人,自己已經灰飛煙滅。那所謂的禁止,也早就開始松動。我進上昆侖,是為了學習無上玄法,只要學了那玄法,就能打破那道禁制。到時候,我輩同道中人群起,這整個天下為我所有。
小妹妹與我合為一體,共同見證那偉大的時刻吧。」
「瘋子。」阿嬈淡淡道,「朱麗娘,別說廢話了,把那寶貝交出來吧。」
「什……什麼?」朱麗娘愣了。
「你不肯,就打到你肯交出來為止。」
朱麗娘好像是听到了什麼笑話,笑的花枝亂顫。
「小妹妹,你這脾氣,姐姐真是喜歡。可惜啊,如果是我神功練成之後見面,我想我和小妹妹,應該會成為很好的朋友。」
「朱麗娘,不要為自己臉上貼金。和我做朋友,你不配。」阿嬈冷冷道。
被阿嬈如此輕視,朱麗娘也有些惱了。
「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朱麗娘冷笑,「時間不多了,可惜不能將你煉成寄魂珠,不過生吃味道更妙。有了你,就更不怕那些道士看出來了。」
「痴人說夢!」
阿嬈一邊說話,一邊將左手放在身後,向聚寶兒擺了擺。聚寶兒會意,悄無聲息的化作一條碧綠的小蛇,盤到阿嬈的手腕上。
「阿姐,讓聚寶兒咬她一口。」
「不行。」阿嬈否決,聚寶兒的毒對塵魔能不能奏效,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後果,她心里沒底。「要是染黑牙齒怎麼辦?」
小肥蛇前爪捧住臉,想了想自己一嘴小黑牙的模樣,默默地鑽進阿嬈的袖子里。
姐弟倆用心通說話,朱麗娘毫無覺察,不過她卻發現聚寶兒突然不見了。
「那個小女圭女圭那,怎麼不見了。不過,等吃了你,他也跑不掉。肥肥女敕女敕,想必好吃極了。」
要吃掉她,要和她搶上昆侖,現在還要吃掉她的胖弟弟,阿嬈怒了。
「朱麗娘,你會死的很難看!」
…………
已經過了正午,上昆侖內神機殿的西偏殿中,一派祥和景象。
「好了,今天就講解到這里。你們早些回去,做些準備。明日天玄仙帝駕臨,雖仙家不介意排場,可也不能墮了上昆侖的名頭。」上昆侖掌門玉機子收了手中的書卷,對坐在下面的眾弟子道。
眾弟子紛紛起身,只有一個人還在蒲團上呆坐。
「懷真師兄。」懷艮忙拽了一下懷真的衣袖。
懷真如夢方醒,忙站起身來,和師兄弟們齊聲應了聲是,隨著人流往外走。
「懷真師兄,你方才想什麼那麼入神?」懷艮湊到懷真跟前,小聲問道。
「沒什麼?」懷真道。
懷艮當然不信,正要再問,身後卻傳來玉機子的聲音。
「懷真。」
懷真忙停下來,轉身回到玉機子跟前。「師傅。」
「懷真啊,」玉機子讓懷真在自己旁邊坐下,「方才為師就看你魂不守舍的,有什麼擔心的事情,和師傅說說。」
「沒……」懷真就要否認,眼角余光掃過大殿的白玉柱子,柱子後面有個人正在探頭探腦,是懷艮。懷真撫額,這個大嘴巴師弟,他這次回家探親的真相,還有在山下阿嬈的事情,肯定是瞞不過師傅了。
「師傅,徒兒是有些擔心……,」懷真幼年上山,可以說是玉機子看著長大的,若說情分,比親生父母並不差什麼,因此便將心中的擔心都說了出來。「她年紀小,就算有些修為,也怕會出了意外。那樣……她家里人一定傷心的很。」
「懷真,你認得她家里人啊?」
「哦……」懷真語塞。
好在玉機子見好就收,他拍了拍徒弟的肩膀。
「放心吧,試煉雖然艱難了一些,還有保命的木牌。那小姑娘听著也是個機靈的,會沒事的。」
「雖是這樣說,就是怕她任性起來……,現在應該已經進了迷蹤谷了。」
「啊,迷蹤谷啊。」玉機子模了模花白的胡子,「明天午正時分,上昆侖開門收徒。天玄仙帝要來參加。要請你幾位師叔來,再商量商量。懷真啊,你去一趟丹芷殿吧。」
懷真忙應了。
玉機子見懷真已經走到了殿門口,咳嗽一聲,又將他叫住。
「懷真,你要擔心,不防和你鶴機子師叔說說……」
懷真走在通往丹芷殿的青石路上,心頭還在牽掛阿嬈。他曾經起卦,但是卻什麼都算不出來。方才將擔心說給師傅听,哎,自然也不好要求師傅為這件事起卦。不過師傅讓他把擔心和鶴機子師叔說說,鶴機子師叔可不擅長卜算。
不能去干擾試煉,要想知道阿嬈的近況,也唯有卜算一途吧。等等,鶴機子師叔那里,似乎有一件寶貝。懷真的眼前一亮,怎麼沒早一點想到那,打定了主意,懷真加快了腳步,很快就到了丹芷殿。
「要借迷鏡,這好辦。」鶴機子听懷真說完,很痛快地答應了下來,接著就帶懷真進了後院的小書房。
「……這迷鏡出自迷蹤谷,只對迷蹤谷有效,平時很少用,所以被我放起來了。……迷鏡那,應該在這里的,怎麼不見了?!」
「什麼,迷鏡不見了?」玉機子大驚,忙從袖中取出幾枚銅錢。
「這……」旁邊幾個人看了銅錢顯出的卦象,臉色都肅穆起來。
「迷蹤谷,出了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