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宣正坐在窗前擦拭龍鱗劍,听到飛羽的話,手下頓了頓,卻再也沒有別的表示。飛羽急了,一爪子按住容宣的手。
「阿宣,你還有心思擦劍?不說阿嬈,你對得起我嗎?為了幫你探听消息,我可是犧牲了我偉大的自尊和形象,大白天去蹲人家屋頂。」飛羽伸長了脖子,情緒非常激動,「這難道就是凡人說的,那什麼皇帝不急太監急嗎,呸呸,我才不是太監。阿宣,你說句話啊。」
容宣終于放下手里的劍。
「你不是跟著阿嬈的嗎?突然闖進來,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你指望我怎麼樣?」
飛羽被噎了一下,「這還用我說嘛,不是應該你急著來問我的嗎?」。
容宣哦了一聲。
「哦是什麼意思?好吧,好吧,我說,是這麼這麼回事……」飛羽就將他如何潛到端木老夫人的屋頂,听到了端木一家的對話的事原原本本地和容宣說了,「……那個荷包……懷真要娶阿嬈那,端木老夫人現在不大願意,最後肯定會答應的。這算什麼,要說定情信物,也是阿宣你先送的。」
「阿嬈不會當那是……什麼信物的。」容宣淡淡地道,「她應該不懂什麼成親吧。」
「可是,懷真會讓她懂的吧。或許阿嬈覺得好玩什麼的,很可能會答應了。還有哦,阿嬈對懷真,還蠻有好感的。」飛羽在桌子上焦急地踱步。
容宣沉吟起來。
「還有一件事。阿宣,可不是我一個去偷听了,還有一個人也去了。阿宣你猜是誰?」飛羽神秘兮兮地道。
「是誰?」
飛羽湊近容宣,小聲嘀咕了幾句。
容宣皺了皺眉。
「在前廳的時候,她故意爆出阿嬈的身份,我就覺得她有點不對勁了。哼哼,我飛羽大爺可是十分博學的,這就是所謂的宅斗啊,阿宣。她的戰斗值出乎意料地高,阿嬈看起來凶巴巴的,這方面,恐怕不是她的對手哦。」飛羽眼中精光一閃道,「不如和她聯手,破壞懷真和阿嬈的婚事。」
「飛羽,不許去瞎攪和。」容宣沉下臉。
「好、好吧。」飛羽有些不情願,還是答應了。
「你回去保護阿嬈。」容宣又道。
「當然,我這就回去繼續打探消息。」飛羽道。
「我是讓你保護阿嬈。」容宣道。
「阿宣,阿嬈哪里我保護?」
「還不是你說的那個宅斗什麼的。你既然懂,就去保護好阿嬈。」容宣道。
阿宣你要不要這麼男生外向啊飛羽默默在心里吐槽,臉上還不敢露出來。
「好,我知道了,我會保護好阿嬈的。」飛羽看了看容宣的臉色,趕忙點頭答應了。
容宣送走了飛羽,沉思片刻,就將劍拿在手中站起身,往後面走去。
端木家宅子極大,為了讓鶴機子、阿嬈等人方便,就將西邊整個都騰出來給他們。鶴機子和容宣住在前院,阿嬈、舜華則是住在後院。因此容宣往後面走,也並沒有人阻攔。
後院花園內,舜華正在慢慢地走著,神情中似乎有些心事。
「容宣師弟。」舜華抬頭,看見容宣遠遠走了過來,就先開口招呼道。
「舜華師姐。」容宣走到舜華跟前。
「容宣師弟是去看阿嬈吧?」舜華打量著容宣,笑著問道。
「隨便走走。」容宣答道,面上毫無表情可言。
「容宣師弟不要掩飾了,你喜歡阿嬈,我們大家都知道的。」舜華微笑道。
「哦?」容宣哦了一聲,他是有那麼一點驚訝的。舜華歷來溫柔守禮,從不議論別人的私事。這樣的話在她來說,可算是相當大膽了。
舜華卻誤會了容宣的意思。
「這並不是秘密啊。上昆侖上眾師兄弟,都說你們是……天生的一對。而且依我看,阿嬈也喜歡你那。」
「哦」
「不過阿嬈師妹她年紀小,性子又活潑,容宣師弟你可要看好她,免得……被人給搶走了。」舜華小聲笑道。
容宣慢慢地看了舜華一眼,舜華的臉騰地就紅了。
容宣淡淡地挪開了視線。
「阿嬈一直很喜歡舜華師姐,待舜華師姐十分親近……,舜華師姐,請你多珍重。」容宣緩緩說道。
「哦……」舜華一時不明白容宣的意思,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
容宣卻不等她答話,轉身大步離開。
容宣是朝著前院去了,他原來並不是來看阿嬈的。她出現在這里,是因為紙鶴听到的消息,還有紙鶴告訴她看見飛羽同樣在听壁腳,容宣出現在這里,當然也不是偶然的。她本來以為,他們應該是有著相同的心思的。但是她顯然錯了,容宣並不是來尋求同盟的,而是來警告她的。警告她,不可以傷害阿嬈。
舜華呆呆地站在那里,惘然若失,半晌才回過神來,慢慢地朝自己的院子走了回去。
鶴機子的客房內
「道長您是神仙,能夠起死回生,還有什麼病是您治不好的那。家母的事情,還請鶴機子道長一定幫忙。」懷真的大哥懇切地向鶴機子道。
屋內,懷真的二哥和懷真也在座。
「你們都應該知道的,老夫人本該……,因為懷真,才多了這十幾年的壽命。天命難違啊。」鶴機子沉吟道。
「可是,當時玉機子道長也曾說過,三弟他拜入上昆侖,家母的天命已經改了。已經改了一次,那自然就能改第二次了。」懷真的二哥道。
鶴機子沉吟不語,目光轉向懷真。
「懷真知道,這件事有些為難。只是做兒子的心願,但願她老人家能夠長命百歲。懷真不敢為娘求長生不老,可娘她今年才四十出頭……」
「是啊,就是普通人家,這個年紀,也不該……」懷真的大哥和二哥嘆氣道。
「師叔,您一定有辦法對不對。」懷真期待地看著鶴機子。如果真的束手無策,鶴機子也不必從上昆侖趕過來了。
鶴機子嘆了口氣。
「你師父知道你孝順,為了你,又開了一次天眼。」
「師父又開了天眼?」
鶴機子點頭。
懷真沉默半晌,才問道︰「那結果怎麼樣?」
懷真的兩個哥哥也都期待地看著鶴機子。
「若是順應天命,自是無虞。如果強要再延續些壽命,也不是不可能。」鶴機子一聲長嘆道。
「那太好了。」
「只是,那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你師父去無論如何都看不到。他只讓我轉告你,未必是好事。」鶴機子看著端木家的三兄弟,語重心長道,「幸福與否,有的時候並不是生命的長短來決定的。」
懷真垂下頭。
「那麼就請鶴機子道長為家母再延長一次壽命。」懷真的兩個哥哥齊聲道。
「懷真,你那?」
懷真抬起頭,鄭重地點頭。
「這就是你們的決定了?」
「是的。」
「那麼老夫人的意思那?」
「家母自然也想多和兒孫們相聚幾年,看著孫兒們都長大……」懷真的大哥道。
「還請鶴機子道長施展妙手……」懷真的二哥道。
果然如此。鶴機子心里道,「既然這樣,我定當不遺余力,只是,要救老夫人,還需要……」
「不管需要什麼,請鶴機子道長盡管說,凡是這世上有的,端木家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懷真的大哥和二哥齊聲道。
「很多東西,並不是金錢能買到的。」鶴機子道。
「是晚輩唐突,不過晚輩這份心意,還請道長能夠體諒。」懷真的大哥道。
鶴機子點了點頭,轉頭對懷真道︰「懷真啊,你師父還給你捎了口訊。」說完,就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說到緊要處,卻突然就轉了話題。懷真的兩個哥哥都是久歷世故的,明白了鶴機子是要和懷真單獨說話,就都起身告辭出去,卻不遠走,只在廊下等候消息。
「師叔,可是事情不好辦。」懷真問鶴機子。
「懷真啊,要救老夫人,需要一個人幫忙。」鶴機子道。
「師叔指的是……」
「沒錯,就是聚寶兒。」
「師叔,我答應過阿嬈。」原來還是要聚寶兒,怪不得鶴機子要支開他兩個哥哥了。懷真垂下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臉色,「雖然……,就是我娘知道,也不會願意的。」
「師叔,還有沒有別的法子,我願意再將我的壽命分給我娘。」懷真抬起頭。
「如果只有這樣就可以,你師父和我就不會這麼為難了。」鶴機子看著懷真,「還有啊,你是不是誤會了,需要聚寶兒幫忙,不是要傷害聚寶兒的性命。」
「那樣真的可以?」懷真又驚又喜,幾乎有絕處逢生的感覺。如果不用傷害聚寶兒的性命,由聚寶兒救了他娘的的命,那麼他娘就再沒理由反對他和阿嬈的婚事了。
鶴機子點頭。
「不過,也還是不好辦啊。」鶴機子抬手捻了捻自己的胡須,「阿嬈那丫頭的性子,最是護短。況且她並非人族,對待這種事情的看法,和你我恐怕是不一樣的,好在你和阿嬈……」
「有勞師叔」還不等鶴機子說完,懷真已經深深一躬到地。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