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菩提手串」孫淼任性地把書袋扔到院子里,「人家都有就我沒有,我不去學塾了」
「……你這孩子」孫快手媳婦氣的臉色青紫,「……學什麼不好,偏學攀比」指著外面,「你學學人家阿秋,和你一樣年紀,一年前就自己賺錢養活病母了,現在都成了日進斗金的柏葉坊大師傅,連大業的黎家都搶著要」
「……學她?」孫淼尖利地嚷道,「娘知道外人都說她啥?」正磨刀的孫快手抬起頭來,就听孫淼說道,「都說她以色誘人,勾引黑公子,敲詐了他的秘方去參賽……」任性地看著爹娘,「……爹和娘讓我學她,我就出去鉤十個八個公子哥回來給你們瞧」
「……閉嘴」孫快手月兌下鞋子就撇了過去。
呆愣了半晌,孫淼嗷的大叫一聲,「爹打我,我……我不活了……」嗚嗚哭著往屋里跑。
「淼兒……」孫快手媳婦快步追上去。
「……不許追」孫快手怒喝一聲,「她想死就讓她去死」
「他爹……」被一聲喝住,孫快手媳婦不敢去追,回頭哀求道,「淼兒還小,你別嚇著她……」听著屋里一聲高過一聲的哭聲,心揪成了一團。
「……還小?」孫快手一瞪眼,「阿秋也這麼大,什麼都能頂起來了」听屋里哭叫聲大起來,聲音也跟著高起來,「她不想去學堂,就不去,明兒就讓她去做雜工,也省的今兒跟這個大小姐,明兒跟那個大小姐學得一身臭毛病,沒個正形」
屋里又傳來一陣高亢的嗚嗚聲。
「他爹……」
「你就慣他……」孫快手一把將刀跺在樹墩上。
「他爹……」孫快手媳婦上前把刀拔起來,「我知道東家降了你的工錢,你心里不舒服,可再怎麼著,也不能沖孩子撒氣啊」把刀遞給他,「你看看,把孩子嚇的……」
對上妻子一臉的愁苦,低低的勸慰,孫快手再發不出脾氣,「她娘,這孩子就是讓咱給慣壞了……」長嘆一聲,「以前是有,咱不在乎,現在日子緊了,你以後也得多說說她了,不能學著跟人一樣,什麼都攀比……咱沒錢啊……」
大兒子孫勇半月前在平城惹了人命官司,拖門子找了個師爺,一開口就是一千兩;他一個靠工錢吃飯的手藝人,年初母親又大病一場,這時上哪去湊?
不得已去求東家李富貴,李富貴一開口就強要他簽八年的契約,還口口聲聲說他已經老了,再有三兩年就干不動了,硬生生地給降了一兩銀子,心寒到了骨子里,可為了兒子的命,孫快手不得不忍辱答應了。
算一算,一個月原本十兩銀子,現在變成了九兩,又被東家扣去七兩還債,也就剩二兩銀子,大牢里的兒子還生死未卜,這日子哪還有盼頭?
想起這些,孫快手媳婦眼淚就刷地落了下來,忙拿袖子擦了擦,「要不,我就把那對碧玉環當了吧……」
那對碧玉環是她唯一不舍得當的嫁妝了,听了這話,孫快手神色一黯,低了頭使勁磨刀。
「他爹……」孫快手媳婦又叫了一聲。
孫快手抬起頭,「就別讓淼兒念書了,天天跟那些人也學不了什麼好處……」
「淼兒喜歡念書……」孫快手媳婦心一揪。
「咱沒錢供啊……」孫快手滄桑的臉上滿是苦澀,「青兒說他哥吃了板子,在大牢里都爛了,這又要打點獄卒,又是藥費的,就是……」聲音戛然而止。
就是再有幾對碧玉環也不夠當啊
和官府打交道,那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無底洞。
屋里的哭聲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一股沉重低迷的氣息盤旋回蕩在不大的庭院中,沉悶窒息的讓孫快手想一刀給砸爛了。
「……師父在家嗎?」。正沉默間,一陣敲門聲傳來。
孫快手媳婦一驚,忙把孫快手的鞋子撿回來,回了頭問,「……誰啊?」
「師娘,是我……」
「是寶軍,你去開門……」孫快手伸手接過鞋子。
「……師父才起來?」一進門,瞧見孫快手正坐在院兒里穿鞋,趙寶軍開口問道。
「……大清早的,你不好好在料行里干活,跑這來干什麼?」孫快手黑著臉問。
平日就怕師父,此時見他臉色難看,趙寶軍更是大氣不敢喘,「是,是東家讓我來……」
猛一腳把眼前一盆磨刀水踢翻,孫快手騰地站起來。
「他爹……」孫快手媳婦一把拽住他,「……你好歹就低一回頭吧。」
「師……師父……東家不是嫌您上工晚……」從沒見孫快手這麼暴怒過,趙寶軍嚇的口吃,「是……是……」
「……是什麼?」孫快手一立眼。
「他爹,你好好說話……」境遇不同,眼見在東家面前紅起來的趙寶軍也不是她們能得罪的。
「……回屋去,男人說話,女人插什麼嘴」孫快手一把甩開媳婦。
看看正氣頭上的孫快手,又看看趙寶軍,孫快手媳婦貓腰進了屋。
「師父別生氣,是有人登門挑戰,來找您賽刀工,東家才讓我來請您……」趙寶軍彎腰把反扣在地上的水盆撿起來放好。
「……賽刀工?」胸口翻騰著的一股怒意瞬間平復下去,孫快手臉色緩和了些,「誰?」
除了穆婉秋,還沒人的刀工能超過他,就是穆婉秋,速度也未必如他,是誰竟這麼不怕死,來找他賽刀工。
「是……」趙寶軍小心翼翼地覷著師父的神色,「……柏葉坊的黑公子。」
「柏……」孫快手一怔,「沒說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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