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不知道他怎麼好端端的又發起了大火,而且還怪到了碧瑤身上,她只得小心翼翼的過去收拾那珊瑚杯子的碎片,好在房子里只有他們夫妻二人,大太太也不用在下人面前端著主母的架子。
「老爺消消氣,這珊瑚杯子可是老爺最喜歡的東西,怎麼說砸就砸了,要我說,老爺是喜新厭舊,剛才看到平親王那邊送來的金瓖玉紫砂杯,這會兒就把這個珊瑚杯丟了。」大太太臉上帶著動人的神色,養了些時日,到是將她的身體養好了,本來有些微胖的身材,如今也變得勻稱,豐腴的腰身,扭動著身軀,身上散發出一種動人的芳香。
陳老爺不禁呆了呆,側身向前卻是看到大太太臉上的渴望,他這才想到自己已經有些日子沒有來大太太這邊了,在想想大太太剛才說的喜新厭舊,不是也在暗喻麼。
心下轉念不經意之間又看到了平親王府送來的聘禮帖子,頓時開懷起來,他拉著大太太的手說道︰「也是難為你了,今夜為夫便睡在這里,你是主母,明日有的忙了。」
大太太默不作聲的點點頭,眼楮看向門外,她輕輕的咳嗽幾聲,外面便是李媽**聲音傳來︰「太太,該去給碧凡縣主放落紅帕了。」
「你在門外等著。」大太太恢復了神色,看著陳老爺,有些尷尬。
「老爺,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怎麼了?」陳老爺看大太太欲言又止的樣子,心里頓時不舒服,這個女人怎麼給她一點好處就開始蹬鼻子上臉?
「還不是碧凡三年前的那件事情,到現在我也不知金玉那丫頭說的是不是實情,這落紅帕萬一洞房的時候沒有見紅,這可怎麼辦?陛下會不會怪罪我們欺君?那薛成安會不會來找咱們?」大太太將自己心里的擔憂說出來,看著陳老爺陰晴不定的臉,暗暗好笑,其實她心里一早就有了主意,問問陳老爺不過是讓他心里有個數,別高興的過頭。
「都死無對證有什麼好說的,再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陛下都說了她陳碧凡以後和咱們陳府沒有關系,什麼叫做沒有關系,就是把她從宗室上面抹去,到時候她出了什麼事情都和咱麼掛不上邊,只要明天順順利利的坐著花轎去了平親王府,跟咱們還有什麼牽連?」陳老爺的胡子被他吹的老高,這邊已經喋喋不休的說了起來。
大太太滿眼的嘲諷,是誰剛才還在說平親王將聘禮送來陳府,也就是說碧凡還是他陳府的人,現在結成了親家,將來有什麼事情也好互相關照,從前紅寧的事情沒有攀上關系,如今倒是紅寧的女兒去了平親王府,說起來,老天爺對他還是厚待的。
可是如今自是稍微說了一下眼下一個小意外,他就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把這層關系撇的干干淨淨,大太太不禁有些懊惱自己當年是怎們替自己選的婚事,硬要嫁給他。
「怎麼了?你還有話說?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別整天大的小的都來問我,不然要你這個大太太還有什麼用?」陳老爺看大太太遲遲沒有說話,已經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好好,我這就去,老爺稍安勿躁。」大太太收回思緒,整理整理衣衫便去了碧凡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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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凡領著香寒正在老夫人那邊,老夫人的意思是讓紫苒跟著碧凡過去,新嫁娘身邊不能沒有個丫鬟跟著,本來有個香寒是自幼跟著碧凡的,可是三年前香寒已經被薛浩宇領走,燒了死契,從此和陳家便是毫無瓜葛,現如今雖然依舊在碧凡身邊,卻已經是世子派來的。
再怎麼說也算不得是陪嫁丫鬟。
「碧凡,紫苒是我一手教的,她跟著你我也放心。」老夫人雙眼迷蒙,最近她的身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天天喝著湯藥也不見起色。
「祖母,您現在身邊最是需要人手,紫苒跟了您身邊這麼多年,若是她走了,您身邊連個親近的人都沒有,這不是讓碧凡擔心死了。」
「你個丫頭,怎麼隨口就說死啊死的,多不吉利,明兒就出嫁,快快改口,咱們的新嫁娘要高高興興的才是,祖母能不能挺過這個冬天都是問題,不過能看到你出嫁,也算了了祖母一樁心事。」老夫人顫抖著雙手,將碧凡的手抓著,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拍打。
「祖母,碧凡不應該這麼早出嫁的。」碧凡看著老夫人這個垂暮的樣子,心里酸酸的,想想老夫人這些年獨自一個人撐著陳府,現在老了卻是這樣一個境地,頓生感慨。
「胡說,姑娘長大了,哪個不是要嫁出去的,那薛成安祖母以前也是見過的,你過去之後要恪守本分,替夫家開枝散葉,不可想要自己獨寵。」陳老夫人灰色的臉頰慢慢舒展,又跟碧凡囑咐幾句。
碧凡听了之後,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不能獨寵,這四個字就像是一座大山壓的她喘不過氣,不知道為何總覺的有陣陣的冷意。
「祖母。」碧凡還要說什麼卻是紫苒進屋說道︰「老夫人,大太太找碧凡縣主,說是要說嫁妝的事情。」
老夫人鼻子里冷哼一聲︰「這個時候還說聘禮的事情,老大兩口子還真是會來事。」
「祖母不要生氣了,碧凡去看看母親還要囑托些什麼祖母累了就早些休息」碧凡一早就看出了老夫人的倦意,說完這話,老夫人也是點點頭,她便和紫苒一起扶著老夫人去塌上休息。
安頓好了老夫人,她才問紫苒大太太要她去哪?
紫苒立刻會意悄聲說是去碧馨的地方,也就是說是自己從前的住處,真不到大太太又要使出什麼手段,突然又想起剛才老夫人的話,該不會是要塞個丫鬟給自己,然後趁著自己不注意的時候爬上薛成安的床?
想到這兒,她立刻搖搖頭,自己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還是先去看看大太太才知道。
她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去面對這個深不可測的大太太。拍拍臉頰,深呼一口氣,這才邁著步子離開。
大太太正站在碧凡從前的小院子里面,姚晴站在門開向外面張望。
碧凡過去的時候並沒有著急進去,這個地方有她太多的記憶,太多的關于娘親的記憶,如今已經被碧馨霸走,她回來這些天也沒有過來看看,門前的梨花樹早已經被人連根拔起換成了兩個石獅子。
碧凡有些納悶的轉頭看向香寒,香寒跟她一樣,兩個都是才回陳府,對于這些都不清楚,踫巧在門口踫見了一臉紅暈的落夕。
落夕看見碧凡,臉上的紅暈更深,她低著頭像碧凡問好,聲音細如蚊蠅,碧凡還以為她是哪里不舒服︰「落夕?怎麼臉這麼紅?身體不舒服麼?」
落夕急忙搖頭︰「三小姐,不不,碧凡縣主,奴婢是要去找二小姐的,大姨娘讓奴婢過去送點絹花給二小姐的。」
「沒事就好。」碧凡笑著說道。
落夕看著碧凡一時之間改口還不大習慣,她看到三小姐一直注意著門口的兩個石獅子便問道︰「碧凡縣主,太子妃回來後,就覺得梨花太冷清了,沒有威嚴,央求老爺換成了獅子,說是鎮宅。」
香寒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這個四小姐還真是把自己當成寶了,鎮宅,誰家會在內院里面放兩只獅子,本來三小姐院落里面是很干淨的,這和三小姐的性子也有些相似。
可是如今這里早就變了,什麼石獅子,就連石橋拱門都刷成大紅色,碧凡看著直搖頭,全都都是一些花里胡哨的東西,隨意裝飾起來,遠遠的看去與其說是小姐的閨房,倒不如說是那個官ji的房間。
官ji,這個詞在碧凡腦海中一閃,頓時明白了幾分,怨不得碧馨會被太子如此寵愛,以色侍君,只是不知道她這般寵愛能穩固到幾時。
碧凡听了落夕的話,看到遠處的姚晴已經來來回回的踱步,恐怕等了些時間,到時候大太太不能怪她來遲,卻是一定會埋怨姚晴通報不利。
「香寒,我們走。」
沒走幾步已經,院子門口的人應經是看到了她的身影。
「碧凡縣主,太太在里面等著。」姚晴看到碧凡出現,提高了聲音,一是告訴大太太碧凡過來了,二也是在提醒碧凡大太太等了些時間。
香寒準備跟在碧凡身後一同進入,姚晴卻給她使了眼色,示意她等在門口。
碧凡也擺擺手,她深信這個時候大太太是不會對她怎麼樣的,只是那個不好的預感時不時浮現,到讓她心里有點煩躁,竟然是想迫不及待的看到大太太,也好知道她要對自己說些什麼。
大太太見碧凡過來,親切的拉著她的手,將她帶去一個隔間,那是她從前的主臥。
「碧凡看看,這是你以前的閨房,我和你父親一直給你留著,就盼著有一天你能回來。」大太太殷切的目光望著碧凡,又怕她不相信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看,那邊是碧馨的閨房,是給她新建的,雖說在一個小院子里面,卻是不同的房間,下人們嘴里沒有幾句實話,傳來傳去也就成了謠言,你可切莫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