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章
看到碧落皺在一起的眉頭，碧馨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她的神情當中的異樣連忙問道︰「姐姐，是那藥有什麼不對的麼？」
碧落嘆了口氣，幽幽的起身這才說道︰「實不相瞞，那要的確是有問題。」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楮瞬也不瞬的望著碧馨，渴望從她的眼楮里看出一些慌張，或者是碧馨的淡然，不管是任何一種表情都不想錯過
「有問題？」碧馨的表情很吃驚，看起來對于藥里有問題是完全不知情。「有什麼問題？是我親自去挑選的，若是有問題我也不會笨得到這樣光明正大的去送毒藥吧，別說我不會這樣做，我若是這樣做了，倘若是傳到母後耳朵里，哪里還能有我這個太子妃的位置」
碧落沉吟了片刻，碧馨這話說的有道理，而且看她的表情也不像是裝出來的，干脆就一五一十的將老夫人吃了碧馨送來的湯藥之後，雙目失明的事情說了出來。
碧馨睜大眼楮不敢置信︰「姐姐這話可是當真？」
「千真萬確，否則當初我也不會千方百計的想著怎麼能扳倒妹妹。」碧落籠著袖子實話實說，眼里還有濕濕的一片溫潤。
「怎麼會這樣？」碧馨一坐在地上口中不停的念叨，她從來不知道老夫人的眼楮是因為自己送去的藥材失明，她一直認為是老夫人年事已高，再加上年輕的時候受過驚嚇，日夜操勞，這稍微上了點年歲身體便不中用。
所以當時太子來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時候，她還很不以為然，只是象征性的掉了幾滴淚水，然後回了一趟陳府。
怪不得當時陳府的人看著她的表情都是那樣的怪異，大姨娘甚至沒有出來見她，這麼說原來那個藥是要給大姨娘的打胎藥卻是陰差陽錯的被老夫人給喝了，老夫人沒有身孕自然不會打胎，又或者是這個藥性本來就是很毒，除了能夠打胎還能致人雙目失明？
究竟是誰這麼陰毒？竟讓用這種方法獎了她一軍，送藥過去的那個大宮女因為經常狐假虎威已經被她送去了胡庫，那里是專門做粗活重活的地方，派去的宮女十有八九都是難逃一死。
莫非是那個宮女受了誰的指使？可是當時還有康公公在場，他應該會查的很嚴，怎麼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呢？除非他也參與進去？
一時之間碧馨竟然有一種草木皆兵的感覺，徒然發現自己身邊竟是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包括曉芙也是，她太過聰明，而且也太過善于隱藏自己。
就在她陷入自己給自己設置的牛角尖的時候，碧落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吟道︰「或許妹妹身邊的人也不知道。」
碧馨抬著頭豁然開朗︰「姐姐的意思是？」
「除了她之外我實在不知道還能有誰會這麼陰狠，一箭雙雕的事情也只有她做的次數最多，況且你也明白咱們府里男丁稀少，和她是分不開關系的。」碧落眼楮里閃著小火苗，噌噌的燃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的撩起了碧馨心中的怒火。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說道︰「沒錯，一定是大太太」
「好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還真像是大太太一貫的手法，真是沒有想到她一直拿著我當槍使，我對她那麼好，不就是希望她能在陳府里面不要欺負我娘，她還真以為好欺負不成，說不定她前段日子說讓我給你找個婆家的事情也是在框我。」
碧馨很是不滿，越說越來氣，索性將前段時間周執事家的過來找他說是將關于碧落的事情都告訴她，還說了一些經過大太太加工之後帶有濃烈的個人色彩的故事，諸如大姨娘和二小姐趁著太子妃不在，陳老爺上朝的時間段總是有事沒事的找三姨娘的麻煩，然後大太太正義的出來解決紛爭等等。
碧落听完並沒有急著表態，而是在思索，說起來前一段時間娘親的表現確實有些問題，她一直懷疑娘親是不是有什麼把柄被大太太抓住，此時在听碧馨說出來，她幾乎就能肯定，娘親定是和大太太之間達成了某種交易。
而碧馨還沒有來得及給自己找到婆家就出了去康定侯府的事情，這才有了她現在的陳美人的身份。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過她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再也不能讓大太太拿捏在手里，娘親必須要坐上正妻的位置，她才有可能繼續向上爬，在宮里底氣才能更足，對于那個看不清楚真正目的的陳老爺來說，她才有用。
今晚不僅僅是她的機會，更是她一生當中唯一的一次。
「姐姐，今晚你和父皇就靠看你自己了，能不能留住父皇的心，都在今晚，只是我不明白良緣既然是大姨娘身邊伺候習慣的丫鬟，現在跟了姐姐，姐姐又怎麼讓她去跟了那個太監？」碧馨緩緩的問道。
「人心不足蛇吞象，與其身邊放一個心比天高的宮女，還時刻還要防著她，以免自己什麼時候被人害死都不知道，這樣的宮女不如不要」碧落一邊說一邊看著窗外，眼楮看向外面那些守門的宮女。
碧馨垂著頭，也在思索，她的曉芙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
論姿色她不差，論氣質她更是萬中無一，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宮女可以這樣不卑不亢的面對陛下，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宮女在受到生命威脅的情況下還能從容不迫的去思考問題，冷靜的分析。
曉芙實在是太出色了，她就這樣屈尊在自己身邊，似乎還真有一些問題。再聯想到之前設計打掉碧青肚子里的孩子，這些計謀都不像是一個單純的小女孩可以想象的出來。
她嘆口氣︰「時候不早了，我只是過來提醒姐姐，在宮里要站穩腳跟沒有那麼容易，葵妃和麗妃都不足畏懼，只有盈妃，姐姐千萬不要招惹。」
「多謝妹妹好意，姐姐心中記下了，關于碧凡的下落還要考妹妹多多打听。」碧落伏了身，兩個人便是對望一眼，默默轉身
此時的楊柳苑里，葵妃正靠在美人榻上看著身旁的宮女從宮外找來的舞姬，身段縴長，腰不盈一握，正是陛下最喜歡的類型。陛下昨夜剛和她說過不知那漢宮飛燕可以立于手心舞蹈是否真的只是傳說，可嘆朕後宮眾多，卻沒有一位妃子會跳如此舞蹈，她便有心記住，只想自己學會了跳給陛下就是。
可是眼前這個女子似乎比自己跳舞會更加合適。
正在打量著，外面有個太監過來，向他伸手晃了晃。
「你們先下去，秋露你帶她去秋水閣歇息，本宮一會兒有話要問她。」她起了身，淡淡的吩咐，紅唇輕啟，聲音說不出的柔美酥骨，那個舞姬也是混跡于風雨場所，听慣了鶯歌燕語，此時在宮殿里竟然听到了這不次于任何青樓頭牌的聲音，甚至要超過那些柔媚女子，不禁好奇，微微抬頭看看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女子才能有如此好听的聲音。
這一看才驚覺，聲音與長相竟是完全不相符，很難相信這樣高貴典雅的人能有這種嗓音，同時也豁然開朗，男人之所以來青樓尋歡作樂，不就是因為家里的那些女人太過無趣，總是食之無味，沒有青樓女子時而柔媚入骨，時而風情萬種，讓他們欲罷不能。
更何況是擁有紅宮佳麗三千的陛下，這個葵妃可真是厲害。
她在心里暗暗佩服，這才跟著被稱之為秋露的宮女去了秋水閣。
她很好奇這個秋水閣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地方，對于剛才那個葵妃的一切她都是萬分的好奇，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不禁問道︰「秋露姐姐，那秋水閣是哪里啊？」
被叫做秋露的宮女不耐煩的瞥了一眼她︰「跟著走就是了，還真以為會跳個舞就了不起了？不知道宮里的規矩麼？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還有，我可不敢被你稱為姐姐。」
那舞姬也不氣惱，只是笑笑不在說話，心里卻是有了底，越是將心里的想法表現出來，那想對的來說也越是安全。
至少不用費盡心思去想她究竟是在隱瞞什麼。
這麼說來，既然葵妃身邊的宮女沒有這麼多的心思，是不是也說明葵妃至少不會太喜歡招惹人，她一邊盤算，一邊緊跟秋露。
「到了，你在里面稍等，我去拿些茶點。」秋露淡淡的說道，眼楮里卻有一絲隱藏不住的狡黠。
舞姬自然看的出來，八成她這一去就不回來了，不過不回來也無妨，她正好可以在這里好好看看，說不定還會踫見曉芙，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按照時間算起來她們已經八年沒有見面了。
她的曉芙不知道如今可好？想著想著臉上出現了一抹莫名的紅暈。
就在這個舞姬一面打量秋水閣，一面想著曉芙的時候，葵妃正在仔細的听著太監的匯報。
「葵妃娘娘，剛才太子妃去找了陳美人,兩個人屏退了所有的宮女太監，交談甚歡，估計有一炷香的時間。」那太監輕聲說道。
葵妃皺了皺眉︰「知道說了什麼麼？」
那太監嘿嘿一笑︰「奴才別的本事是沒有，但是這個隔牆有耳卻是做的特別好，不過太子妃和陳美人刻意壓低聲音，奴才只能零零星星的听到一些，並不全，害怕幫不了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