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送柴倒不用起大早,只有十里路,雖然是去送柴,一大早沖去別人家里象是不好,也不知道這古代有沒有什麼禁諱。來弟早上起來先把余下的柴禾劈了,不時往隔壁安家的發源地看一眼,再想想去山林里,那麼大一片山林,如果可以隨便去,只怕蘑菇,野菜,各樣可以吃的山果子一定很多,只是遺憾是不能去。
那深溝里有柴禾打,算是老天照顧你,那看山人心厚道,看一個小姑娘不容易。來弟仔細想一想那深溝底,或許會有蘑菇之類的,今年城里看一看蘑菇什麼價兒,再去砍柴時,下到溝底看一看去。
溝底用肉眼是可以看到有一些奇形怪狀的樹,樹身上象是長樹瘤,很是古怪的形狀。來弟只是想著笑一笑,把余下的柴禾砍完放在院子里曬,進來對有弟道︰「今天你在家里看著曬柴禾,小心別讓人拿了。」
這樣辛苦汗水「劈啪」弄回來的柴禾,家里沒人的時候就被人拿走過一次,最可懷疑的人就是王媒婆,她天天到處走著去找雞,只是來弟是沒有心思去為這樣事情去找證據,自己小心一些就行。
「咱們把柴禾先搬到屋里來,等晚上回來再搬出來吹風。」有弟還是很想跟去,對來弟道︰「俺要是不跟著你,你一個姑娘家能行。」家里唯一的「男人」小有弟覺得自己打架固然是不行,可是幫一把手在後面扶扶柴,或者是幫著說句話也還可以,至少站出去是兩個人。有弟是不會想到「一個半人」這樣的想法。
來弟笑嘻嘻,今天是有事情,不能帶有弟去,不然的話也就帶著有弟去了,至少路上和有弟說著話回來,象是快活的多。來弟道︰「我去城里再找找主顧去,你在家里曬柴禾,明天就可以送走不耽誤事。」
「那好吧,姐,你看著錢,不要亂花。家里有吃的,不要亂買白面,要知道請人施烘肥,一畝地十文錢,兩畝地二十文錢,你這送柴的錢就沒了。」有弟格外要交待一下,來弟第一次賣柴的時候,就自已在城里帶回來四個白面炊餅,雖然是好吃,想想那白面炊餅有弟還想吃,可是,這錢就少許多。
有弟對著又要一個人去城里賣柴的來弟只是叮囑︰「姐,存錢過年吃白面哩。」來弟咧咧嘴以示笑容,姐偏就開動腦袋,改善生活,這日子過的,跟楊白勞差不多,過年稱上二斤白面歡歡喜喜過大年。來弟只能咧嘴以示笑容,是笑不出來。
一個人擔上柴,來弟往城里去,進城的時候是小心的看一看,怕遇到惡少年。自己好幾天沒有來,擠自己一次也不容易,除非天天有人為著這十幾文錢在城門口守著,想想也不必。是以來弟一直把柴禾送到老主顧家里,算是通行無阻。
大嬸對這柴禾表示依然滿意,來弟就趁機求一件事情︰「大嬸,全仗著你人好,俺不用城里到處跑著找主顧,要是大嬸給幫俺再說一個主顧,俺太謝謝您了。」這一條巷子不會大嬸一個人都不認識吧,不會別人家里都不用柴禾。
「看看我這記性,我又忘了不是。」大嬸趕快笑著用手撫一個額頭對來弟道︰「這巷子里倒有幾家都來看過,說這柴好。」大嬸這就帶著來弟往外面去,敲開幾家的門,一一的稱呼是不同︰「趙干娘,劉媽媽……」來弟一一記下這些稱呼,約好明天開始一家一家送來。算一算家里柴禾並不多,有的人家就約的隔上幾天。
心里高興的來弟是不會行古禮,對著大嬸行一個鞠躬禮,想來在古代也能讓人看出來是尊重。那大嬸倒是客氣地讓一讓身子道︰「姑娘太客氣,你柴禾好,一直這樣好就行。」
從這里出來的來弟心里高興,這樣送柴禾是不會怕那群惡少年,又不在街上過。進城就到人家里去。少年們知道自己是賣柴的,應該是自己第一天在路口擺了一個攤子,現在想想這樣送起來,就是稅也不用交,雖然是沒有交過,這算是合法避稅不?
此時來弟依然是不急著回去,她還要在街上轉轉找些賺錢的靈感,在找靈感前,先要做一件必須做的事情。就是這城里以後要常來送柴,被惡少年們擠兌一次的來弟決定還擊一次,這事情到了不能再圓滑的地步,危機到自己的生存。
往長街上走的來弟是知道柴市在哪里,因為她來過,看到這里賣柴人不少,就換了一個路口擺過柴攤,不想還是被人容不下。
遠遠看到柴市,來弟認出來那幾個少年。此時不是為打群架,那梁五不是說他是為首的,擒賊先擒王,來弟決定先揍他。市井少年,希望拳頭硬有些用,不要遇到一個打不怕只是纏的潑皮才好。
梁五扛著一擔柴,跟著主顧往家里走,全然沒有想到身後跟著一個人。
來弟運氣也不錯,這主顧是住在背街上,梁五把柴禾送進去再出來沒有走兩步,就覺出來不對了,回身來一看,先還沒有記得。看著橫眉怒目在面前的這個姑娘,突然恍然大悟︰「你是……」
剛說到這里,眼前人影一閃,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拳。梁五落了單。一個人就不是對手,左沖右擋幾次沒有過去。索性硬氣起來,站著不動身子筆直兩只手叉腰道︰「今兒個晦氣臨門,俺不動讓你打幾拳出出氣就走吧,俺還有生意要做。」
來弟毫不客氣提起自己的粉拳來,不過這粉拳也有力氣。你躲也是打,不躲也是打。不過人家站著不動,也就不打臉了,沖著梁五胸脯上就是三拳,然後把話告訴梁五︰「這城里柴禾俺賣定了,主顧不少不搶你們口中食。從此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說完這些話後,梁五揉揉胸前沖著來弟反而笑了︰「妹子,你說的輕巧,來到就搶飯吃,得有孝敬錢。」
听著這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說孝敬錢,來弟舉起手來︰「這就是孝敬錢,你還要不要?」梁五舉起大拇指道︰「妹子你行,俺梁五吃不得你打,你也別打,不過這是規矩,不是我梁五一個人的規矩,是整個城里的規矩,我放過你,別人不放過你。」
來弟听過以後,才當一回事情,眼楮冷冷的看看這個叫梁五的少年道︰「給個痛快主意,怎麼樣才能在這城里賣柴。」
梁五看著面前這個姑娘,舊衣遮不住她的秀氣,眼珠子轉幾轉的梁五還沒有說話,身後這宅門重新打開,一個絲衣公子走出來,手中一把折扇輕輕揮幾下,似有香氣吹來,是上一次在官道上幫著來弟解圍的安公子。
這里是安家的後宅門,身後還帶著兩個家人的安公子是正要出門,听到外面的打架聲音,看一看還是上次那姑娘,安公子還記得她,是因為有拳腳身手跟著幾個少年在一起混戰的姑娘,長這麼大只見過這一個。
一般的女眷都是扭扭捏捏地哭的人,或者是對雨嘆息的人,臉上挨上一拳自己用袖子擦一下就不當一回事還要哄弟弟的姑娘,安公子是第一次見。
梁五是惹不起安公子,趕快躬身唱喏︰「安公子,您出門去,我們就走,不擋您的道。」梁五就沖著來弟使眼色︰「妹子,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一直就被梁五「妹子」長短地叫著的來弟剛打過人,正在興頭兒上,此時有別人,立即瞪瞪眼楮道︰「誰是你妹子,姑娘大名叫……」下面說不出來,我姓啥來著,當然知道,可是此時我應該姓啥?來弟下面的話一下子就沒了。
當然此時代姑娘名字是不能亂說的,所以來弟下面不說,也沒有人接著催她。梁五當然是想听一听,這幾拳挨的痛快,這妹子手太狠,小粉拳打的哥哥身上痛。可是梁五也不願意讓別人听到這打人妹子的名字。梁五只想自己听。
因此梁五笑嘻嘻︰「那咱換個地方說話,別擋著安公子出門。」一旁的安公子不疾不徐地搖著折扇這才開口,是先訓斥梁五︰「又要鬧事了,」一個姑娘也打,上次梁五跑的快,後面捕快是看出來是梁五,只是沒有抓到現形。
時常來安家送柴的梁五,安公子當然是認識。想一想上一次是幾個少年打一個姑娘,這一次是單獨和這姑娘打起來,雖然安公子也看到梁五今天在挨拳頭,可是任是誰看過這兩次,都不會說這姑娘不對。
「是,小的不敢,打人不好,」梁五趕快在安公子面前躬身應喏,並偏著頭對著來弟擠擠眼楮道︰「姑娘你說是不是,打人多不好。」今天挨打的梁五他要這麼說。
安公子沒有理會到梁五擠眼楮的小動作,只是對著梁五道︰「女子你也欺負,再讓我看到你欺負這姑娘,以後不要你送柴來。」
這句話一听,一下子梁五和來弟都有反應。梁五是苦笑連連打躬︰「小人以後再不欺負這姑娘。」梁五心想,這姑娘不是我一個人能惹得起的,幸好她今天是在背街上打我,要是在熱鬧地方,五哥今天要跌份了。
來弟則是走一步上前,很是希冀地對安公子道︰「公子,您要我的柴吧,我的柴比他的干,在家里先曬干再送來的,比他的好。我的主顧都說比他的要好。」安公子看著是文弱,身材卻比來弟為高。而來弟是求人的心態,個子又矮一些,是仰視狀,臉上很是巴望著的神情。
長長的眼睫突閃一下,眼楮里流露出來的是深深的渴望,要我的柴吧,這麼大的一家子人,可以多掙錢了。
一旁的梁五只是苦笑,這姑娘搶生意太有一手,當著我的面就搶上了。看著安公子只是微笑,求安公子的人沒有人用這樣深深渴望的神情看過他,微笑的安公子還沒有說話,身後的家人插話了︰「這姑娘,公子為你說句話,你就得寸進尺。我們家送柴的人是固定的,不是你說來就能來的。」
「好了,安三,」安公子微笑輕斥一句,再對安三道︰「以後這姑娘送柴來,你就帶她去廚下讓人收了吧。」再對來弟道︰「你再來就找安三吧。」然後安公子要出門,這就輕搖折扇漫步而去。
身後是來弟的道謝聲︰「多謝公子,多謝公子。」安公子回身看一眼,差一點兒要「撲哧」一笑,這姑娘站的筆直的在鞠躬,身子象搗蒜一樣地鞠躬,安公子忍住笑這就不再回頭,只怕再回頭人要笑出來。
來弟不時候自己鞠了多少躬,心里太高興,心花怒放到不行,這樣一個大家,一天要用多少柴禾。正這樣高興的想著,多鞠幾個躬也不覺得頭閃的暈,只是听到身邊是梁五在說話,來弟這才抬起身子來,看一看眼前只有梁五,安公子早就走遠不見。
「妹子,」梁五很是受傷,沖著來弟道︰「我說你搶生意也不能這樣吧?不少字」梁五這才告訴來弟︰「這安家自己在城外有山頭,一應柴禾都是家人送來,今天想來是急用,才從街上叫一擔柴,看你高興的,以為找到一個主顧,等你明兒送來,人家不要你的,你才是難過。」
來弟微張大嘴,忘了剛和梁五打過架,來弟對梁五道︰「那,我送還是不送呢?」听著這妹子有商議討主意的意思了,梁五嘿嘿一笑道︰「你自己看著辦吧。」
看一看來弟還是愣愣的,梁五才又告訴來弟︰「安公子既然許給你,你可以送一次。妹子,以後想在這城里掙這份錢,得交孝敬錢哩。」看著來弟又要瞪圓眼楮,梁五趕快擺手︰「這錢不是給我,下面兄弟們都交,再說上面哥哥們也要孝敬,交過這錢,以後在這城里保你做事情一路通順,」梁五頗覺得委屈地對來弟道︰「做哥哥的看你一個姑娘家掙錢不容易,這才告訴你,要是一般初來乍到的人,想知道這個都是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