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炎聯盟接下來的日子,夢幻而真實,有著十分確切的期待,引人矚目。
首先,夢幻人物分別乃王盟和安防入盟的極南的兩位神王儲君,以及一位曾在王盟與中天帝國使團軍陣友誼大比試現場出現過的王盟十二勇士之一,同時也是當日與神鷹王子鷹緬上演過唯美空戰且未決出雌雄的神秘美少,前面這三位無疑堪稱夢幻組合,但最後一位,也是最有爭議最無理可尋的人物,正式身份卻只是泰安區緣木魚館的一個小小伙計,名為彈珠。
彈珠雖在民間也有著極為匪夷所思的傳聞,但無論其哪一項拿出來,都無法與神王的威名相提並論,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說出來甚至有詆毀神王聲譽的嫌疑。
上不得台面的酒神。說好听是愛神,說不好听是種……那啥神。在露西芬私密心中,還有大胃王之美譽。若傳至公眾民間,那就是食神,或吃神。
但這四人卻立下了生死契約,將在中心城天地廣場以搶婚的名義進行一場決斗。更不可思議的是,無論最後誰勝出,都可能是新郎,或是新娘。
而且他只能自己跟自己舉行婚禮。
因為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決斗勝出的必然是孤家寡人一枚。
「荒唐豈有此理,莫名其妙,胡作非為」這就是鷹老祖咆哮著對此事件作出的預先定論。
但在南炎聯盟來說立約等同榮譽,而榮譽重于生命。
所以是真實的,十分確切的期待。想不關注都不行。
而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樂菱,對民眾作出的反應則是視而不見,听而不聞。對鷹緬和於菟熙兩人,她還有著難以言喻的怒氣。正如鷹緬和於菟熙對她也生出的怒氣。
既然都不注重配合,那麼就都不要配合好了。不來那些心領神會,管你用意何在,想干什麼,總之無論你做什麼,你可以眼中無我,但不允許消失在我視線範圍內。
很難說這些是不是他們共有的想法,兩王子是否因樂菱失信而對誓約有了新的認識,姑妄言之。
南炎聯盟的天,依然還是蔚藍的。間有春雨,潤物細無聲。
莫听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決戰之前,緣木魚館一切照舊,只是每日晚間在緣木魚館後花園青桐林里,多了一道風景線。
露西芬最後也不知是如何解釋給鷹緬和於菟熙,以及如何處理的米青山的要求的。這些,樂菱都不清楚,事實上也無人告之,她只知道自己打了米青山之後,米青山便被鷹緬關進了九提籃監獄底層,還破了自己前生方文玉的舊案,雖大出意外,但樂菱對此並無悔意。
且不提米青山之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樂菱在意的是,如果貨源斷了,齊可風還能撐多久?
而那些被關押的獸人呢?樂菱卻不敢深想,或許,在齊可風放棄之後,那些獸人就只能為大多數獸人犧牲了。緊緊盯住露西芬,勿使更多的人陷入,已是最好的出路。
被心水拋出露西芬的空間之後,樂菱的確有一段時間的迷失。在心水的愛的感召下,甚至生出了嫁給露西芬的想法,天幸紫氣又幫了自己,在發散掉心水的同時,也將自己及時喚醒,並迅速作出了一項大膽的決定。
哪知鷹緬和於菟熙那兩個家伙竟然毫不配合,連一向順從自己的鷹緬都一反常態,怎不令人郁悶至極?沖動之下干脆再添上一亂,愛咋咋地。
眼下只要守好露西芬就行。
但露西芬卻似乎變得忙了起來,經常無緣無故消失,難覓其蹤。這也是樂菱沒有辦法的事,非斯是前空間之神,露西芬借他之力想去哪里,樂菱又能把他怎樣?
不過露西芬哪怕再忙,晚間都會出現在青桐林,陪著樂菱在林子里散步,或應樂菱之邀,為她跳上一段絕美的艷舞。露西芬的確是個無可挑剔的神品情人,樂菱甚至懷疑若繼續如此下去,自己會否真為之情動。但更清楚露西芬的心機和背景,除了欣賞而外,絲毫不敢再靠前一步。
樂菱真作假時假亦真,露西芬的心思卻不用猜,秘底就在樂菱的紫翼里。樂菱的紫翼對露西芬的吸引力甚至超過了鷹緬的銀翼。
因此至少在表面上,兩人仍你親我愛地延續著露西芬空間里的絕世未了情,風雨當前,還似乎更添了攜手同赴之情堅,人前人後卿卿我我,你儂我儂,除了肌膚相親仍僅限于執子之手而外,已很有情侶的樣子。更不把世人的側目和鷹緬於菟熙的王霸挑釁放在眼里。
哪怕是青桐林邊上也出現了一圈不知趣的銀色木樁,哪怕是鷹大帥哥或於菟帥哥時不時亦會從天而降不請自來,喝會酒或飲會茶兼冷眼旁觀,兩人依舊我行我素,視若等閑。
奇怪的地方也正是在這里,只要樂菱和露西芬一攜手青銅林,要不了多長時間,此二位必有一人相繼出現,或同時出現。稍一思量,便能想通必然是青桐林邊上那些銀木樁們干的。
也不知他們是如何通報消息的,南炎聯盟軍隊里的特殊通訊手段,不足為外人道。
所以在外人眼中,四人更似乎多年的好友,感情深厚得無與倫比,難分難舍,因而時時相聚,互訴衷情。
個中情由,也只有當事者四人自己心里清楚。
青桐林里氣氛融洽也好,敵對也罷,誰也不會在決戰之前破壞誓約。
決斗時間到了,什麼都是浮雲。
總不過三日而已,連這點耐心都沒有,那就什麼事都別做了。
這之間多多少少還有些樂菱作為男兒身的因素,否則的話,恐怕第一個不想做事的人便是鷹大王子。露西芬發乎愛止乎大愛,在同性面前更能夠堅守。獸王子愛我所愛,唯此勉強可折衷止步。
若非如此,那麼樂菱也別想再在江湖上逍遙了。就現在這樣只想做點小事而已,卻已被動成這樣。除了回煙雲閣咬被頭摔靠枕,出門面上還需帶著無敵之蔑視,愈加顯出清冷、遺世獨立的姿態。換個結局無非回家抱孩子,或者就此閃人。
但現在南炎聯盟給她的牽掛太多,實難一走了之。
與此同時,緣木魚館大舞台的變化也終于引起了樂菱的注意。
從露西芬空間出來當天,樂菱送鼠千千回家後,從鼠族駐地回來,除了在得知王盟的軍隊也入駐鼠族地下世界時略生了些許感慨而外,並未在心里引起太大的波瀾。本來就應該這樣,鼠族人也是南炎聯盟的子民,就算為了監視,南炎聯盟也應給予他們應有的安全保障。
城中城,國中國,絕非吉兆。
樂菱效仿鼠千千從煙雲閣臥室地面鑽出後,在臥榻之上躺了不到一會兒功夫又爬了起來。無他,最近一段時間被困在露西芬空間里,樂菱在露大情人無微不至的悉心照料下,休整得實在太好了,出來時雖經心水一番折騰,但對于她那小仙體來說,亦屬微不足道。
所以樂菱實在睡不著,便又出了煙雲閣的門,晃悠到緣木魚館北樓宴會廳門前,順著留出的正廳通道看向不遠處的緣木魚館大舞台。
只關注了一會兒,就發現劇情有了很大的改動。首先是經書有了,經書中不僅有經,還有此經的來源,和一個感天動地的故事。
有了經書的劇情顯然是不同的。
唐姓師徒四人一路除了斬妖除魔之外,還外帶宣揚那本傳說中的經書擁有怎樣怎樣的神奇法力,能予人心靈無比的寧靜,平和,和幸福。有懸念,有傳奇,有勵志,有希望,引得人們無不翹首以待,爭相解囊相送,以求師徒四人取經回歸後第一時間為大家帶來福音。
台上演員拋頭顱灑熱血,使出渾身解數煽情表演。台下觀眾們渴望這本經書,對精神救贖的渴望更臻至沸點。
緣木魚館大舞台不再是一干武行們上串下跳展示個人風采或宣揚吃喝玩樂的個人主義的舞台,而是文中有武,武中有文,有精神有內涵有理想有追求的煌煌正義之取經之行。
其中更增添了一些只在這片大陸才有過的人們耳熟能詳的勵志故事情節。經作者拈花妙手一精心改編,更凸顯出其中不為一般人所能悟知的哲理或lun理光彩。尤其是對頭腦簡單的獸人觀眾們,還刻意平添了適合他們的語言和理解方式的對白、劇情。
端的是才華橫溢嘔心瀝血的生花妙筆,不由人不為之折服。
樂菱仰頭看了看西樓頂層的所在。听路過的伙計說,眼前舞台上所展現的新劇,正是樓上那位白大公子的杰作。
自打那日樂菱打了米青山,緬王殿下破了舊案,白大公子噴血回房後當晚醒來就開始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整理劇本,編撰經書內容。才不到三日功夫,改編自《西游記》的《南游記》便以嶄新的面貌搬上了緣木魚館大舞台。
因其內容和展現形式依然新穎獨特,還更貼近南炎聯盟人們的生活,于是更掀起了人們新一輪的追捧熱潮,相比前劇尤過之而無不及……
說到此處伙計才猛想起眼前這位正是前《西游記》的大導,再歌頌下去未免使這位前大導難堪,所以當即住嘴謊稱另有差事一溜煙跑了。
求魚老板平時察言觀色服務至上的教導可不白給。
樂菱眼含笑意看著伙計如煙消失,並不以為意,心中反而欽佩地想到,那是,要不人怎稱南炎聯盟大才子呢。而且男性的筆觸在理論上比女子鋒銳得多,要樂菱自己來改,只怕又只剩插諢打科笑料一串,不得要領。所謂去粗取精,去昧存真,去的就是樂菱看不清的糟粕。
不過,本小仙前世不是專家麼……不媚俗焉能成就功名富貴?
專家者磚家也,正所謂拋磚引玉者也,當如是。
樂菱自得地嘿嘿一笑,記起答應過為白寒俊做模特之事來,也不知他現在有沒興致,反正自己此刻閑著也是閑著,正好順便也可問候問候白寒俊。
心里還有一樁犯嘀咕的事,那本經書的名字,居然叫做《yu女心經》。而且跟前生之方文玉有著莫大的牽連。
據說還沒刊印出來,不方便索要緣木魚館演員手里還未全部記牢的孤本,上去問問作者也無不可。
上去見到白寒俊,才又得知另一件驚人的事正在發生。所謂江湖,便是由各種人和各種事混煮成的,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