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桂花還舍不得放下那雙手,繼續道︰「這樣一雙高貴的手,如果吳市長再給你配上一枚白金鑽戒什麼的,那就是錦上添花了。」吳夫人說︰「我哪敢有這樣的奢望?我脖子上這根10來克的小項鏈,還是我結婚前自己買的呢。」
兩個女人一唱一和,說得十分投機的樣子。秦時月見這樣下去,也不知幾時有個完,就趁吳夫人去給他們的杯子續水的當兒,問吳萬里衛生間在哪里。吳萬里就去開了衛生間的門,還拉亮燈,開玩笑道︰「你就親自上衛生間吧。」
出了衛生間,秦時月並沒坐回去,看起壁上的字來。那字確實太一般化了,如果跟東方白的作品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吳萬里走了過來,說︰「這字不怎麼樣,書房里的要好些。」秦時月就說︰「那讓我開開眼界吧。」
進了書房,果然壁上掛著幾幅字,比客廳里的字的確要強一些。秦時月說︰「怎麼把一般水平的掛到了客廳,卻把好東西藏了起來?」吳萬里說︰「這你有所不知,掛一幅普通的字在客廳,懂書法的人見了,知道我于書法是外行,那要省去許多麻煩。」
秦時月畢竟不是官場中人,對吳萬里這話有些似懂非懂,又不便細究,抬了頭繼續去看壁上的字。他發現這些作品的作者,都沒有什麼名氣。吳萬里似乎看出了秦時月的心思,在一旁說︰「是一些朋友送的,沒有什麼名家作品,反正我也只是掛著好玩。」
「這樣還有意思些。」秦時月說,「記得在師專讀書時,你的毛筆字就已經很到火候了,你要寫一幅掛到壁上,我看不比這些字差。」吳萬里也不搭腔,指著窗邊一幅字說︰「這幅字怎麼樣?」秦時月就去看窗邊那幅字,那字確實比其他幾幅要強,筆力遒勁,意味無窮。只見上面寫著︰
尚思立足慢言道
急欲藏身莫住山
再細看署名,原來就是吳萬里自己所書。秦時月不由得贊道︰「你身在官場,日理萬機,還沒丟掉這份功夫,太難得了。」又想起東方白的字來,順水推舟道,「我們學校有一位副校長叫東方白,平時也喜歡寫寫字,在書法界還有些名氣。」吳萬里說︰「這個東方白,他的字我見過,的確不錯,還比較符合我的胃口。」秦時月說︰「我向他討幅字給你?」吳萬里說︰「不可不可,你千萬不能告訴他我喜歡他的字,更不能向他要字,以免授人以柄。」
秦時月想想,說︰「那倒也是。」順便又問道,「儒林中學的老校長就要退了,據說要在薛副校長和東方副校長之間產生,不知政府態度如何?」吳萬里說︰「這事教育局跟我匯報過一次,但還沒有最後確定。你是儒林中學的老師,你覺得他倆誰合適些?」秦時月說︰「這我也說不準,但學校大部分教師的看法,覺得東方白的辦事魄力和駕馭全局的能力似乎要強些。」吳萬里說︰「有你這句話,我心中就有數了。」
吳萬里這句話讓秦時月覺得今晚沒白跑這一趟。
從吳萬里書房出來後,兩個女人還在咬著耳朵,秦時月對曾桂花說︰「你的演講快結束了吧?我們也該走了。」曾桂花說︰「我這不是見了弟媳高興嗎?」吳夫人說︰「急什麼呢?既來之,則安之,多坐會兒,我倆還沒嘮叨夠哩。」曾桂花望一眼牆上的鐘,說︰「下次吧,你們也該休息了,明天都要上班。」說著,先起了身。
吳萬里挽留了幾句,見兩人執意要走,只得上前去開門。這時吳夫人從房里提了一個紙盒子,追過來,說︰「我家沒有什麼好東西,這套小小茶具,跟剛才你們喝茶的杯子都是江蘇宜興出品的,你們也許喜歡。」秦時月不肯接,說︰「不行不行,我們怎麼受得起?」吳夫人就往曾桂花手上塞。曾桂花客氣了一陣,心里想,我們那麼貴重的白金鑽戒都給了,收下這套小小茶具也不為過,于是半推半就提到了手上。
在回家的路上,秦時月忍不住跟曾桂花開玩笑道︰「這套茶具沒個五六百拿不下吧?這交易做得,一盒二十來塊的隻果,換回來一套高級茶具。」曾桂花說︰「那枚白金鑽戒就不計算在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