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衛交運跟胡局一見面，就踫了個軟釘子。胡局也正好趕上當時有事，所以三言兩語就把衛交運給打發了︰「在查賬這上面我一竅不通，遇到這種事兒你讓我說出個一二來，那簡直就是趕著一頭老肥豬上樹。我看不如這樣，你到區長那兒問問，區長比我的點子多，遇事也沉著，興許他能告訴你這事兒該往哪兒使勁。好了，沒時間跟你多說了，車還在外頭等著我呢，我得趕快出去。」
衛交運非常掃興地離開胡局，帶著唯一一線希望找到了區長。
區長說話做事任何時候都比胡局禮貌周到。區長很客氣地讓水讓座，像接待客人一樣，把氣氛調整到最佳狀態。
衛交運從心里欽佩，便把出師不利的整個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區長听得很認真，從不輕易打斷他，等他把該說的話全都說完了，才語重心長地說了四個字︰「你辛苦了！」
初行此道，就弄得如此不順利，衛交運實難領受這「辛苦」二字，因此羞愧難當。
區長看他面有愧色，便不再以「辛苦」之語勉勵，而又換了一個角度說道︰「小衛同志，早在綜合整治辦公室成立之日我就給大家講過，我們這些同志都是社會的精英，是一支特別能戰斗的隊伍。我相信，將來無論遇到什麼艱難復雜的事情，你們總是會想出切實可行的辦法來的。盡管這樣，我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誡大家，一定要做好打硬仗的思想準備。因為你們所面臨的敵人是非常狡猾的。他們什麼罪惡的手段都能使得出來……」
衛交運听了半天，所听到的全都是官話，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有听到。所以，他不得不打斷他︰「區長，我很想听听您的意見，就目前這種現狀，對這兩位負有直接責任的工作人員應該采取什麼措施？」
「應該采取什麼措施嘛……」一涉及到正經事兒，區長的言辭就開始模糊了。
衛交運一看區長實在說不出什麼來，于是說︰「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不知可不可以施行？」
「請講。」區長非常禮貌地說。
「把李所長和張會計監禁起來，然後進行個別審訊。他們一天不把問題交代清楚，我們就一天不放人。根據我的觀察，他們不可能沒有帳。既然有帳……」
「不行不行。」不等衛交運把話說完，區長就大手一擺，不容許他再說下去了，「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就隨便抓人，這種辦法絕對不可取。你要知道，整頓經濟秩序和懲治*現象雖然是我們的工作目的，但是我們也決不能忘了，維護大局開創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這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如果按照你的想法，工作一遇到麻煩就想著抓人，那麼這勢必要引起全社會的恐慌。一旦出現這種局面，後果將不堪設想。」
衛交運知道，想用大道理說服區長，那簡直就是班門弄斧，只好就事論事道︰「把本來應該整理良好的會計資料卻故意弄得一團亂麻，對于這樣的工作人員難道不應該追究一下他們的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