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琴認為,她是在軟磨硬泡之下才有了這次下山的機會。而今在看了一場分明很精彩,可惜快得看不清的收妖戲碼,但是看得明明就沒盡興時,這天嘯就要拉著她回去。對她來說實屬是件殘忍的事。
照她的原計劃,易塵與天嘯之間應該更有斗志,至少一句不合就該動手,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和平,害得她沒有熱鬧可看。
她被天嘯拉著朝上山的路走去,邊走邊在暗捶胸口。早知道他倆如此和諧,那她之前就應該做些挑撥的事,讓他倆打起來後,她好在一旁邊嗑瓜子邊坐觀仙妖相斗,看看他倆究竟是誰更勝一籌。
可惜,現在遲了。悔呀!
在被天嘯拉著走出數步間,莫琴硬是頻頻的回了無數次頭。她那可惜巴巴的模樣里還透著唯恐天下不亂的期待,讓易塵瞧得有點忍俊不禁。
易塵笑歸笑,卻笑得有些違心。他自己都不知道,就算此時在唇角掛著笑容,那笑容之中卻帶著惆悵。
他的目光一直追著莫琴的背影,直到她被天嘯拖著轉了個彎消失不見,他這才蹙著眉頭做了個深呼吸。
他要不要追過去?
易塵這頭目送了天嘯、莫琴離開,都還沒來得及反省那說不清的情愫是什麼時,這頭新鎮長就很不看氣氛的招呼了眾人跑來向他道謝。听著新鎮長左一個「易大仙人」右一個「仙家大人」的喊著,他心不在焉的應著,應得心浮,應得氣躁,應得想開口罵人。
這人不能好好說句話麼。
易塵心里本就掛著離開的一妖一人,加上這新鎮長完全不顧氣氛,不管場合,一味的過份熱情著,讓他心間升出了沒法發泄的無明火。加上他再听此人似乎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句話,他便連招呼也懶得招呼一句,衣袖一揮,御著劍便離去。
他御著劍,看似是飛著離開了天險山,實則卻是繞了個圈去追那上山的天嘯與莫琴去了。不過他卻給自己找了個合理且適當的理由。
那串念珠的問題他必須得弄個明白。再來還有,他雖是受了個麻煩的主所托收妖一事,但這事做了一半卻是不能罷手的,所以他也有必要沿路找找蛇妖的蹤跡。
易塵追過來時,天嘯正在為糾正莫琴腦子里的怪異念頭而努力。這話得從轉彎時說起。
莫琴這一路,除了頻頻回頭之外,便是不滿的哼著,邊哼還邊噘著小嘴,噘得上唇可以掛起一只油壺般。
「這就回了麼?」悶悶不樂的聲音從莫琴的嘴里發出,似乎是憋了許久後的產物。
天嘯掃了她一眼,那副可愛卻好笑的模樣落到他的眼底,粽瞳閃了一下,同時唇著也抽了抽。還好他定力不錯,硬是忍住了沒笑出來。
一開始他本意是想回去的,只是突然想起要買的東西還沒有買,這正打算再帶著莫琴踏雲下山,卻听她突然發了問。
她一臉不爽加不滿的模樣,讓天嘯生出促狹之意。他很明確地點了下頭,末了一本正經地反問了一句︰「不回還干嘛?」
莫琴不知有詐,繼續噘了嘴,不過卻是小聲嘀咕道︰「不回當然是繼續看熱鬧唄。」她的聲音雖說小,不過天嘯本來耳力就不屬于人類的範疇,自然是一字不漏的听了個全。他再瞥了她一眼,隱下眼底快浮出的笑意,說道︰「哪里還有熱鬧可湊?那管閑事的仙不是沒收到妖麼?此時若想再找到那妖,只怕要費些神了。」他這倒是說的事實,那蛇妖一但跑了,就不會傻乎乎的再回原來的山洞內等死了。
那叫易塵的,只怕得來善後才行。不然等他一走,蛇妖豈不是更加猖狂。
莫琴不會想到天嘯所想的,她只是就著自己能想到的而論。她一撇嘴,繼續小聲音地嘀咕道︰「這里不就有只妖麼……」她邊說還邊指他,言下之意還是想看他和易塵掐一架。
天嘯的唇角再抽了抽,這一次卻不是忍笑後的結果,而是詫異之下的產物。
「你是說我??」他驚訝地喊了一嗓子,喊得有些沒形象,喊得有幾分夸張,喊得他自己都很詭異。原來震驚之後的聲音是這樣的。
莫琴堵起耳朵,裝著可愛的沖天嘯眨眼。除了他還有誰。
天嘯蹙了眉,擺著一副標準的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道︰「你成天的在想什麼?」沒事與劍仙打架,這是他連想也不願想的事。
莫琴一撇嘴,似乎有些委曲。
看到她這個表情,天嘯心頭緊了緊,末了調整了下情緒,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說道︰「琴兒,以後不要再有這樣的傻……呃念頭了,劍仙可不是什麼好惹的,沒事盡量的繞道而行……」
劍仙都是病毒?莫琴听得一頭霧水,腦內閃過一句話。遠離劍仙,珍愛生命。
「……說不定會波及其中,去年冬天的時候,就有一座鎮子被毀了。」
「你說什麼?」一個問題卻是一男一女兩個聲音發出。
莫琴是好奇,而剛剛趕到的易塵卻是驚愕。
乖乖,和原子彈一個效果……莫琴把易塵上下打量,越看越覺得可怕。難怪要遠離……
天嘯沒想到易塵說到就到了,他愣了一下,隨後蹙起眉頭。縱是易塵對他的話題感興趣,他也不想給他多作解釋。天嘯轉身再拉過還在琢磨剛剛那席話的莫琴,說道︰「咱們快些走了。」
還沒走出半步,易塵就閃身到了天嘯面前。他伸手一攔,說道︰「你可知道去年冬天被毀的鎮子叫什麼?」他神色有些急切,好像那毀掉的鎮內有他想找的寶物一樣。
這問題若是莫琴問出,天嘯當然是義不容辭的答了,只是此問偏偏由易塵開的口,天嘯當然不會可能輕易的給出答案。
「易大仙人不是仙麼,這都不知道?」天嘯一句反問過去,就看易塵蹙了下眉頭。
易塵雖蹙了眉頭,但好像並沒動真怒。他轉著瞳仁想了想,有點低聲下氣地再問道︰「那鎮子的名字是不是叫十里鎮?」
莫琴沖著他倆左看右看,好奇直接堆在了臉上。
天嘯淡淡一笑,仍然沒有直接回答而反問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