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轉來變去,經過一夜,最終又回到了念珠上面,莫琴迷惑地說完就沉默了下去。這一次她倒不是因為擔心千宿再打念珠的主意,而是她提到了天嘯,腦子里忽地閃過了一念,飄忽的念頭閃得她心間一沉。于是話一落下她就偏起腦袋,仔細的思考天嘯給她念珠的最終原因和目的,無意間把千宿涼在了一旁。
好在千宿此時並無心來趕這個點兒,非得在此刻弄明白念珠與莫琴的關系,倒不繼續糾結下去。
拿千宿的話來說,他本意是打算埋怨莫琴多事,卻因多了事的丫頭正帶著一臉等著被夸的表情,雙眼亮晶晶的瞧向他,害得他即將出口的責備成了一句隨口的調侃,誰知便引申出了那麼多意料之外的後話。他現在還沒發現,和莫琴說話跑題那是必須的。就莫琴有時月兌線月兌得很二的思維,不跑題才奇怪。
他又一次的瞥了眼衣著明顯不雅可渾然不覺有何不妥的莫琴。紫瞳自那兩團半露在外的粉女敕的胸脯上掃過,喉間不自覺的動了動,末了他再將視線移到雖有些髒但表情卻是異常豐富的臉蛋上停住,盯了片刻後千宿幽幽地說道︰「想什麼都等會再說,此時先隨本殿下回去,把你這身有礙觀瞻的衫子換了,再把你這髒得只剩一雙眼楮的臉洗洗再……吃點東西再說。」回殿中其實是千宿自醒來後一直想說的正題。
從莫琴肚中發出的響聲,很巧的打斷了千宿的話,逼著他中途改了口。不過這肚餓的聲音明顯沒構成某凡人的窘迫。她很坦然的接受了千宿的建議,卻對他直白的話語十分不滿。
「哼,什麼有礙觀瞻的?又不是我想這樣子的。」經千宿一提醒,莫琴邊捂了胸口邊怨懟地自喃。此話順著風傳入千宿耳中。
她後背的衣衫倒是被魔獸給抓破的,但她領口這麼敞著,卻絕對是關她的事,或許她不知道,或許他可以提醒她知道。
千宿的紫眸轉了轉,閃過戲謔之色,隨後勾出一個春風般的笑容,斜睨著莫琴輕飄飄地說道︰「胸前的衫子,是不是你有意的扯來勾引本殿下的,本殿下不知道也不想計較。本殿下只知道,之前曾被你死抱著不放手的躺了一張床。照本殿下看,你也甭回什麼凡間了,就在這魔界做了本殿下的魔妃,如何?」
這席話說得莫琴的臉色先紅後黑,听他幽幽地問完一個「如何」,她立馬嚷嚷道︰「什麼如何如何的?你是魔不是人,好不好,小娘非人不嫁還有,要說小娘死抱著你睡一張床,那又怎麼樣,那又怎麼樣?小娘又沒對你做什麼,不就是睡睡麼,又不掉塊肉,大不了回頭讓你再抱著小娘我睡回來」
驚世之言,通常很順口的就出來了,說者倒是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大有不服就報官之勢,而听者硬是怔愣了半晌沒順過那口氣來。
她說了什麼,大不了回頭讓他再抱她睡回來??他沒听錯吧?不少字怎麼這話如此彪悍的?千宿表示腦子很亂。
其實莫琴並沒想那麼多,她那相對簡單的腦袋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如之前在易塵院里跌倒時讓雷雪毅扶了,後者卻扶得很委曲、很不甘,她便揚言再跌一次,叫雷雪毅別再扶她,讓她跌個痛快跌個滿意的意思差不多,只是這兩件事的本質上有所不同,所以才會在說出來後產生了不同的效果。
若說那個時候,莫琴無意間把雷雪毅氣得夠嗆,那說這個時候,莫琴就叫無心里把千宿調戲得夠狠。狠到一直帶著戲謔意味的千宿,有那麼一瞬間倒真有點動了心。
空曠的地方,聲音通常傳得極遠,加上又有點微風的推波助瀾,莫琴那清脆的聲音便以光的速度傳播開來,驚了鳥獸一片的同時也驚了一男子。
耳目並非變態靈敏的莫琴是不知道,而耳目靈得變態的千宿,卻因莫琴的話而陷入了驚詫並伴隨著微有石化的狀態,他也就沒及時的察覺。
大約離了七八里遠的地方,有一乘風而來衣著炫麗的男子,在听到了這段驚世駭俗的話後,也同樣的石化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那男子唇角浮出若隱若現的壞笑,紫瞳中閃過一絲不良,只是眨眼之間便全隱在了天真無邪的表情之後,好像那一切只是眼花而產生的幻覺。
昨夜的魔力波動絕對是來自千宿的,他一早的尋了過來,卻沒想有意外的驚喜。原來魔界還有這麼有意思的女子……
乘風飛上了天,一身狼狽的千宿,少了點瀟灑的味道,多了分尷尬的感覺。這青天大白日的,他這模樣要是撞上個熟人……丟面子那是絕對的,若是傳到魔皇耳里,只怕一頓嘮叨是跑不掉了。
他低頭瞧了莫琴,心里面又是一陣的不爽。她照舊死攀在他身上,可為了避開他身上被她弄髒的地方,這丫頭居然還知道改方向,從後左方死死的纏著他的腰間腿間,纏得他每瞄她一眼,就有打她一次的沖動。
雖然平常他的脾氣本就不小,只是她更容易挑起他的怒火。
「大哥——」帶著快樂含著興奮的喊聲並不能像往日一樣讓千宿回以微笑,但當對著迎上來,分明眼里是看到他一身狼狽卻直接無視的九弟千染清澈的紫瞳時,他又不能就這麼板起臉。于是,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很扭曲的出現在了千宿的臉上。
千染好像沒看到千宿不僅身上狼狽,表情也很詭異一樣,直接朝著比他高出半個頭的千宿撲來,那動作就像一只大狗看到主人歸來時興奮的迎接一樣。
千宿早就習慣了千染的熱情,不躲不避的任由千染抱住他,只是在身體相觸前的瞬間他還是猶豫了下要不要提醒千染,他的衣衫真的很髒。
千染的速度明顯快過了千宿的思緒,還沒讓千宿下決定,他已經緊緊的將他抱住。
算了,現在說不說都沒差了……
自听到那深情的喊聲起,莫琴便從千宿的左邊肩頭探了個腦袋出來,好奇的看著眼前眉眼與千宿、千邪有些相似,右邊的眼角多了顆淚痣,而神態卻非常非常陽光無邪的男子。
莫琴雙眼一亮,暗道,嘖嘖,介品質挺不錯滴她正打算要不要出個聲提醒他她的存在,卻恰好對上他撲來時閃過的不屑的目光,與此同時還有一個惡劣的吐舌。
他做的這一切,剛好避開了千宿的視線,可讓莫琴瞧得異常的清楚。
陽光男子一瞬間成了十足十的惡魔,才冒個頭的莫琴很沒脾氣地縮了回去。
……介貨不能惹。
千染收回惡劣的模樣,樂滋滋地抱過千宿之後,靠在千宿右邊的肩頭,似委曲如撒嬌般地說道︰「大哥一走,千染好寂寞哦。」
躲在千宿身後的莫琴扯了扯嘴角,暗道,介貨好受哦
在莫琴吐槽間,便听千染再問道︰「大哥在哪兒帶回來的?」還沒意識到他話中的主體是指誰,她就覺手臂被狠狠抓住,跟著一股非同小可的力量將她一扯再一拋,她便華麗的騰了空。
「從凡……千染住手」
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的莫琴,在空中大喊道︰「娘啊——」她發誓,她一定要學會御劍、踏雲、乘風中的隨便一種
千宿的話才出口,就看千染二話沒說的扯了那條胳膊,將顯然沒跟上節奏的莫琴硬生生的從他腰間扯開,且連看也沒看上一眼便再順手一拋,嚇得莫琴喊娘的同時,也嚇得千宿急急甩鞭,在千鈞一發間卷住了莫琴的腳踝。
腳踝一疼,整個身體倒是停止了下墜,她就這麼頭朝下的被吊在半空中吐了口濁氣。嗚嗚……她哪里惹到他了?需得著他一來就下狠手?莫琴哀怨地想著,耳里听到千宿氣急敗壞的吼聲。
「千染,你這是干什麼?」玩心跳也不帶這麼玩的千宿面色有些發青,一看就知被嚇得不輕。
千染露出一副委曲的表情,垂下的眼瞼卻擋住了閃爍的紫瞳。他撇著嘴,著急地解釋道︰「大哥別生氣,千染不知她還不會乘風……」
「什麼還不會乘風的,你瞧不出她只是凡人麼?」對著一張委曲的臉,縱是他出口打斷了千染的話,千宿的語調也顯得比剛剛溫和了些。
瞧不出自然是假的可不這麼試一試,怎麼能有幸看到大哥動怒的一面?這女子是誰?居然會讓疼他疼得從未說過重話的大哥沖他大吼。相當有意思呢千染分明沒安好心的暗想,臉上卻擺出與思想相反之色。委曲的表情,眼眶說紅就紅,眼淚在眼底滾來滾去,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一般。
「千染只注意大哥去了,根本就沒留意到她是人是魔。再說了,誰又會想到堂堂的魔界大皇子會特意的帶個凡人回魔界」他說完抿了抿嘴,末了再用牙齒狠狠咬住了下唇,咬到發白,好像極力的忍住眼淚掉落一樣。
倒吊著在半空晃悠的莫琴,無意間瞥到千染紅著的眼眶,心情是相當的惆悵。
他想哭?她才想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