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涉及到莫琴的事,基本上都可以歸于棘手的一類。先不說莫琴是否真如張天池所說那樣被魔給控制了,就說莫琴死心眼的認定了魔是朋友,簡單的事情就可以復雜化了。
歐陽霆本來是找大師兄商量的,那意思分明就是把麻煩事丟給老大去煩,誰知說來說去,老大半點也不煩,還把問題給丟了回來,丟得他非常為難。
他的這個為難倒不是說沒個主意,而是擔心做得太過了,事後會遭莫琴怨恨。他倆如此投緣,若是被記了恨,豈不是讓他傷感?
沉吟片刻,歐陽霆說道︰「這樣吧,反正小五、小六也在,干脆再叫上亦憂,咱們一起商量商量。」
這主意是出得不痛不癢,卻剛巧把所有的人都卷了進來。
別以為人多就可以力量大,七個師兄弟聚在一起也不一定會得出什麼結論,充其量是把事態給擴大到之後的不可收拾罷了。當然,這個時候,誰都沒有想到。
一屋七個人,坐的靠的,姿勢雖是各異的放松,發言卻異常的有秩序。
對于這事有異于眾人看法的雷雪毅,一上來就把問題丟給了嚴楓崖。這位少于與大家見面的二師兄,直接以雙眼不便把問題推給了歐陽霆。
歐陽霆一听,笑得燦爛的指了張天池,說道︰「我看來是四師弟想想辦法吧」
張天池額角緊了緊。在說要找齊了大家一起想辦法時,大師兄也好,二師兄也罷,都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眼下人都來齊了,這前面不可靠的三個師兄偏偏一個推一個,還是把麻煩落到了他的頭上。
他偷瞄了解千言一眼,暗想,或許他也應該往後推才對。
「還是五師弟來說吧。」張天池不太巧妙的把難題交給了解千言。
听了此話,解千言連頓都沒頓一下,直接沖著解萬語揚了揚下巴,道︰「弟弟,你來說。」他這一舉做得咋一看與前面幾個沒用的師兄一樣,但其中意義卻是不同。那不是純粹的逃避事後責任才把事推給師弟,而是單純的想讓弟弟說出想法而已。
他是知道解萬語在一厲害的魔手里吃了鱉的事的,而且這個弟弟在醒了之後還一直悶悶不樂,所以他才把機會讓給了他。
解萬語果然是等不及發言了,自解千言的話音一落,他便擼起衣袖,狠狠地說道︰「照我看,直接把魔砍了干脆」說完對許亦憂一指,再道︰「亦憂覺得呢?」
趕在這場難得的集會前醒來的解萬語,本來就對魔就是深惡痛絕,加上之前再受了千宿那麼一挫,並不認識莫琴的他,提起建議來可謂是果斷到簡單。
被點到名的許亦憂很頭疼。
知道得比誰都多一點兒的許亦憂,有著大致猜到事情真相的雷雪毅一樣的糾結。
他家那帥得一塌糊涂的師父,會對妖親切,在知道有天嘯這個號家伙存在的在他,倒是一點都沒覺得大驚小怪,最多只是好奇鸞音和他家師父的關系而已。然而,在這黃昏之時,被拖到大師兄這里聚會的當前,才了解到所謂的妖卻是名聲極惡的魔。這下子許亦憂就迷惑了。
身為仙的師父定不會把鸞音的身份搞錯,也不會把危險的家伙故意的放在他寶貝的莫琴身邊。既然知道鸞音是魔,又還默認著她與莫琴之間的交好,師父他老人家有著何種打算呢?而他又要不要把師父認識鸞音的事給說出來呢?
「亦憂,你倒是說句話啊」瞧著許亦憂一直沒接話,解萬語著急的催促著,好像又怕他說什麼節外生枝的話一樣,催促之後立馬又補上一句︰「你不說別的,那就表示也同意了各位師兄,那咱們走吧」
于是乎,一場口水戰便這麼半推半就、稀里糊涂的上演了。
既然口水戰沒什麼營養,之前的話就不再重復,反正自莫琴那狠話一放,對方咄咄逼人的氣勢頓時被打壓不少。
其實這七人也算是很禮貌了,如果真要一上來就動手、用強什麼的,就莫琴那張屁用沒有的嘴,壓根就不可能撐上這麼久的時間。
當然,七個大男人會吵不贏一個小女人,這也全因他們七人之中,真正盡了全力在爭論的,只有兩人而已。
余下的,好像什麼歐陽霆、張天池、許亦憂這仨,礙于莫琴的面子上,自一開始起就沒敢真使什麼全力,只是偶爾的接個一兩句話來意思意思。而像什麼嚴楓崖、雷雪毅這倆,一個是不善打口水戰這種事,一個是不屑與莫琴吵沒營養的架,也就幾乎沒接什麼話。
然後,鬧得最凶的唯有與莫琴不熟的解家兄弟倆人了。
他倆也只是吵只是鬧,倒也不敢對莫琴這個彪悍的姑娘做什麼。用解家兄弟的話來說,他們是修仙之人,不能欺負普通的弱女子,縱是這女子不弱,那也不在打殺的範圍之內。
可自莫琴的狠話放過之後,這撐場面的兄弟倆也面面相覷的閉了嘴。
敢情還有這一茬?
解千言拉過雷雪毅,好奇地嚷嚷著問道︰「大師兄,她是師父的女人麼?師父怎麼對一小丫頭亂出手?」她雖說把話說得曖昧,可他不太相信師父會對這個一不溫柔,二不成熟的小丫頭有興趣。
不過他們在後院也鬧了些時候了,師父沒打算出來干涉麼,難道還真有隱情不成?
他的嗓門本來就大,加上之前一直卯足了勁在和莫琴吵架,就著那震耳的聲音問出來的問題,尤如利箭般的刺入不敢現身的易塵心口,刺得易塵想淚奔著喊冤。
他啥時候對莫琴出手了?真算起來,那也只能叫未遂,未遂好不
解千言的話刺激了他家師父,同時也刺激了斗志昂揚的莫琴。
搶在雷雪毅打算回答之前,莫琴這頭不爽地沖解千言嚷嚷道︰「啊?什麼叫小丫頭?」她被千宿喊了丫頭,她認了,誰讓那貨的年齡大得完全有資格那麼稱呼她,可眼前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瘦小個子男人也喊他丫頭,她就必須得抗議了。
「你本來就是個小丫頭,別不承認」解千言隨口應付了莫琴,轉頭繼續他認為算正題的話題︰「大師兄,師父和她是怎麼認識的?」
這個矮子是想打架?莫琴眼角抽了兩抽。
一直插不上嘴的鸞音,抽這個空當,拉著莫琴手臂,說道︰「琴兒,我看我還是先離開為好,免得……」
話還沒說完,莫琴立即打斷,道︰「那可不行,你不是說這鎮上的仙多得有些離譜麼,你離開這兒打算去哪兒?再說了,千宿不是要帶千邪過來麼,就這麼走了上哪兒找你去?」
她倆對話並沒避著誰,對面的七人也就听了個明白。
合著還有兩個魔要來匯合。
這對話像是導火線一般,讓一直沒動兵刃的解千言亮了劍。他指了鸞音嚷道︰「你這些不要臉的魔物,把咱們凡間當成什麼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小丫頭,你快快讓開,小爺拼了命也要拿了她」
看解千言舉了劍,解萬語也去模劍。他那把劍早就在千宿手里給折了,一模成空,惱羞成怒之下他轉了身擰著許亦憂一頓搖,意思是讓他借劍給他。
許亦憂哭喪著臉瞧向歐陽霆,後者丟了個讓他自己看著辦的表情。
怎麼就發展到這地步了呢?他們七人中,至少有三人有這樣的想法。
最看不得別人先亮武器的鸞音,身上的魔力稍稍的散開出來,衣袂翻飛。若不是莫琴反手抓了她的手臂,她早就在解千言說話的當間動了手,不過那無形的魔力卻是準確的朝著舉劍的二人蔓延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易塵突然出現在七個徒弟們與莫琴、鸞音之間,適時的把鸞音身上溢出的微有攻擊意味的魔氣給擋了回去。
他雖明白再不現身,絕對要鬧出人命,只是眼下尷尬得他不知怎麼解釋。
易塵想歸想,亂歸亂,臉上倒是不動聲色,保持著淡然的笑容,斜瞄著解家兄弟,說道︰「千言、萬語,還不快把劍收起來。」說完再轉向莫琴這邊,又道︰「琴兒,你們在玩什麼?」
就易塵微有閃爍的眸色而言,莫琴猜他百分百的知道前因後果。既然痞仙明知卻裝不懂,且誰不問偏偏來問她,明擺著是讓她不必客氣的虐他。那好,她就如了他的意。
「哼,小娘才沒那心思和易大仙人的愛徒玩呢。」陰陽怪氣的話從莫琴口中一出,就見以歐陽霆為首的三人撇頭的撇頭,轉眼的轉眼,系鞋帶的系鞋帶,欲蓋彌彰之意相當明顯。
她瞪了歐陽霆、張天池、許亦憂各一眼,隨後轉向易塵,繼續幽幽地說道︰「小娘不懂你的好徒弟的正義論,也沒看出魔界和凡間有什麼區別。小娘只知道,鸞音既沒招你的好徒弟,也沒惹你的好徒弟,都是你那些好徒弟吃飽了沒事撐得慌的來找茬兒的。」說著她沖易塵燦爛一笑,笑過就收,順便翻了個白眼。
然而此時的易塵像石化了般發著呆。
想當年他會放了千邪一馬,不正是因為司琴類似的言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