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嬌在房里大聲的嘶喊了出來,眼淚如雨點一般的滑落。一次次的打擊徹底敲碎了她心里最後一道的防線。
淚水已不在是浸潤她的眼楮而已,而是不受控制的涌出。
後位被廢,一片情意盡喪她沒有鬧。柳兒之死,姐妹不在,她還來不及痛。與娘親相見,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認,她忍盡思念。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孩子她都留不住。為什麼,害死這個孩子的凶手還是她和劉徹,為什麼要這麼的殘忍,一點點奪取她所有的一切。為什麼老天一定要親手在他們中間種下這麼大的笑話。
阿嬌已經沒有力氣思考了,只是麻木的流著眼淚,無盡的淚水像那數不盡的悲傷一般,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用盡最後的力量哭泣,希望那淚水可以帶走,哪怕一點點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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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整整三天,自阿嬌上次昏迷醒來後整整三天,她沒有走出房門一步。
自從那次撕心裂肺的哭過後,阿嬌也在沒有說過一句話。就是那麼愣愣的坐在床頭,沒有動作,就連表情都沒有。只是麻木的朝著一個方向,看著空蕩蕩的屋子。
梆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卻也沒有辦法。他曾試圖想叫醒現在渾渾噩噩的阿嬌,但是每次都被馮大娘阻止了。只有每天默默的將飯菜放在床前,但是每次他去送下一次飯菜時,他原來放在那的食物還是原封未動。
就在梆子再一次去給阿嬌送食物時,他心里已經打定主意,這次,無論如何,一定要讓姐姐吃些東西下去。就在他這樣想時,他驚奇的發現,床頭的碗是空的。這就意味著那些食物被阿嬌吃了。
梆子興奮不已,立刻望向阿嬌,但是這份驚喜卻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他發現阿嬌依舊是那般木然的神情。不過會吃飯就是一種進步。梆子還是高興的。
就在梆子收好碗筷準備出去不想打擾阿嬌之時,阿嬌的聲音穿來︰「梆子,我想出去走走。」
「好!好!」听到阿嬌的聲音,梆子連忙答道。
在梆子的陪伴下,阿嬌來到了屋子前,她靜靜的坐在一張椅子上,感受著太陽重新照耀在身上的感覺。
阿嬌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陽光之下,剛一開始走出房屋時,當太陽照射在阿嬌身上時,她有那麼一瞬間的不適應,就像一個久久處在黑暗中的人剛剛被陽光照射一般。
阿嬌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她知道的只是,她要離開了。離開這樣一個傷心的地方。離開擁有她全部過去的地方。
…………………………
「請問,可以借口水喝嗎?」不跳字。一位老伯一般的人來到小屋前,看到阿嬌坐在門外,便向阿嬌問道。但是阿嬌並沒有反映過來。
听到門外有聲音便跑了出來,看到門外的老人家便問道︰「老伯,你有什麼事嗎?」不跳字。
「沒什麼,老頭我路過貴地,在這里走了有一段時間了,覺得有些口渴,便想上來討口水喝。」老人家對著梆子說道。
「好的,老爺爺,你等一等呀。」說完便飛奔入屋,端了一碗水出來。
「老爺爺,給。這是我打的溪水特別甜的。」梆子說道,他就是這樣一個熱心腸的人。喜歡幫助別人,天性也自然樂觀,喜歡和人聊天。
「恩,果然,謝謝你,小伙子。不像某人,看我老人家,不中用了,理都不理」說完還向阿嬌坐著的方向瞟了一眼。
「不是的,老爺爺,你誤會了。姐姐她是個很好的人。只是她受傷了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梆子連忙向老人家解釋道。
「哦。」听到梆子的解釋,那老人家竟然意味深長的看了阿嬌一眼。
「小伙子,她是你的親姐姐?」老人家問道。
「不是,姐姐是幾天前暈在我家旁邊,被我所救的。」梆子如實的答道。
「原來如此。」那老人家了然道。
只見那老人家盯著阿嬌的臉看了許久之後,竟然擺出了一個掐指一算的動作。之後便捋了捋自己的胡須道︰「原來是她。」
梆子看著他的動作,心里納悶著,這老爺爺是在干什麼呀?
那老人家看著梆子疑惑的眼神也不解答,只是將碗遞于梆子說道︰「水很甘甜,謝謝你,小伙子。」但是卻在梆子要接過碗的那一剎,那人的手突然放開了,碗便掉在地上,碎了……
當梆子正要向那老人家說對不起時,抬起頭盡發現那老人家已經走遠了,只留下聲音在回蕩著︰「破而後立,未必不是一種開始,只有全舍去,才能重新得,世人皆迷茫,幾人能得知……」
老爺爺,梆子驚嘆的看著突然變得仙風道骨的身影的離去……
而阿嬌听到那老人的聲音,听到他留下的話,意味深長,似乎是要提點她什麼。
「姐姐,你看。」阿嬌順著梆子的聲音望去,眼神里禁不住的震驚之色。
那破碎的瓷碗盡然擺出的是個鳳凰的姿態,濺起的泥土,就像是燃燒的火焰,這分明就是一副鳳凰涅槃嘛。
盡管只是瓷碗的碎片和泥土所構成,形態上也只是粗略的勾勒,但是卻將涅槃的神韻,掙扎與執著淋灕的表現了出來。
阿嬌和梆子都陷入了吃驚和震撼中,梆子吃驚的是那老人家的神奇。而阿嬌吃驚的則是這幅畫,和那老人家所留下的話語。
雖然不明顯,但是阿嬌能感覺出,那位老先生是在開解她。
鳳凰涅槃,破而後立。舍去才能得到。阿嬌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阿嬌將手扶上了自己的小月復,自從流產後,她連看自己身體的勇氣都沒有,一直都是直直的看著前方。現在的她,卻不知怎麼的想將手附上自己的小月復,去感受那逝去的孩子遺留下的氣息。
阿嬌的眼楮也望向了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放著的是她對柳兒的思念。
阿嬌忽然感覺到,小月復和心口都傳來了一怔溫暖的氣息,似乎想要告訴她什麼。
「舍去也許是另一種的得到。」阿嬌的心好像明白些什麼,一直呀在她心頭的陰郁好像有些松動了。
柳兒,孩子,你們雖然不在了,但是我知道了,你們都沒有離開我,你們以另一種的形式活在了我的身邊,從此更是在也沒有人能將我們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