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有點呆滯的看看左手中的一塊碎布,和右手掌心中放著的針和線,半天沒有動靜。
「金珠,是不是高興傻了,這女孩子就是要有手好針線,不但自己能收拾得漂亮利索,還能幫襯著家里」秦王氏只抬頭看了眼發呆的金珠,就又低下頭去麻利的縫補起來,嘴里不住的講著學針線的好處,一點都沒注意到金珠的臉有些抽搐。
蔣保山當初會想著要秦王氏照顧金珠,其中就有要金珠跟著秦王氏學女紅的意思,一個沒娘的女孩子,有很多事情都是當爹的無法插手的。
要是在平常的年月間,家里還有田地房產錢財,再娶一房妻妾也就能彌補,可偏偏是在天災人禍的時候,金珠又是半路認的女兒,蔣保山在接連失去妻子女兒後,沒有一點心思在重新娶妻上,當決定離鄉謀生時,就做好了和女兒相依為命的打算,但心里始終都對金珠的事情放心不下,還好金珠年紀還小,還能拖上幾年,蔣保山原本的打算是在金珠成年之前,口子里能好好的經營幾年,有點房產後再娶房妻妾,自己有個人知冷熱,金珠也有個娘教導,後來秦大富的毛遂自薦,讓他把金珠托付給了秦王氏,提前解決了這一道心事,只是這個想法金珠並不知道。
金珠愣愣的看著手中還沒有穿上線的針,自己只不過就是想問問,怎麼轉眼間手里就多出了這麼些東西,雖然還至于不認識,可真的是前世今生第一次模到,這線是要怎麼穿到針上啊,還有這麼塊布能做什麼,听秦王氏的意思是讓她隨便弄點,有模模自己女紅底子的意思,古代8歲的女孩子就算是做得不好,但最基本的應該是會的,可自己真的是從來沒做過這個,到底是要怎麼弄啊,天啊!
金珠不敢開口問秦王氏怎麼穿針,這話要是問了,還不得被秦王氏看成怪物,還是那句老話,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不就是穿個針嘛,自己視力正常現在的手指觸感良好,還就不信了連一根針都穿不上。
把小碎布放下,左手拿著針身把針鼻露了出來,右手拿著線頭學著秦王氏的樣子,放到嘴里用唾液潤濕了,忍著惡心把線頭理順成尖尖的樣子,然後迎著陽光對準針鼻就穿了過去,看,也不是太難吧,咦!沒穿過,不可能吧,那麼標準的動作怎麼可能沒穿過呢,好吧,就當是先練習了下動作,再來一次就肯定過了。
一次又一次,金珠的眼楮都對成雞眼了,眼前一陣花麻麻的重影,可這該死的線怎麼就不老實的從針鼻間過去呢!
「金珠,你怎麼拿線穿針玩啊,你這孩子,穿針有什麼好玩的,有那功夫還不如縫點什麼,那可比你把這線穿了又退出來強。」秦王氏的話讓金珠直接想往後仰,原來不是自己沒穿過去,而是眼楮花了沒看清楚,只顧拿著針在那里穿個不停,悲催的,金珠抖了抖有點酸的手,咬牙看著穿好的針線,腦子里暗暗回憶著有限的和針線有關的事情。
刺繡!算了吧,連穿針都不會還能刺繡,那可是天大的笑話。
縫個荷包,電視小說里的那些什麼小姐丫鬟的,不都是會做這個嗎,可老實說,這荷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又做什麼用的,難道是古代的錢包?
還是象十字繡里的那種,把幾片繡好圖案的十字繡布,看圖縫好然後把暗扣縫在開口處,就成了一個錢包,金珠雖然自己沒動手做過,可宿舍里的同學卻有人弄過這個,她在旁邊看得頭昏眼花,只記得好象有那麼些步驟,可具體是這樣做的,她一點都不記得,那現在要怎麼辦啊,難道把這塊碎布對折後縫起連在一起的兩邊,成個布袋型?
金珠一拍腦袋,暗自嘀咕了下「管他的,能把布縫在一起就不錯了,可千萬別把手和布縫在一起啊!」。
在金珠不時的慘叫聲中,秦王氏幾次忍不住想叫停的時間段里,終于,一個針腳粗的可以當開口,細的兩三針疊在一起,整塊布被松緊不一的力道,給弄成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在金珠縴細的小手上冒著幾個血珠子的時候,做成了。
「這是什麼啊?金珠,你在家的時候沒動過針線吧!」秦王氏看著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暗想著這金珠家先前不會是個什麼大戶人家吧,可就算是這樣,也沒理由把布的兩邊縫在一起能出那麼個狀態,看來還是金珠的身體還沒有好,這手腳還不太听使喚,恩,一定是這樣,「金珠,你身體不好,這針線還是先不要動了,等你好利索了大嬸再教你。」
秦王氏柔聲安慰著失落的金珠,在她看來,等金珠身體徹底好了後,自己只要多用點心教,就算是再笨的人,縫件衣服穿是沒問題的,只不過是樣子難看點,沒有什麼繡花而已,這對于整天在地里忙活的莊稼人來說,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結實能穿就行。
金珠的心里卻不是這樣想,她上輩子就是個只穿過成衣的人,連布都沒親眼見過,現在自己好不容易動手做出了個怪東西,這已經是她認為的極限了,既然秦王氏都放棄了要繼續指導她的想法,那她也就明白了自己完全不是這塊料,不會就不會吧,有什麼了不起,就算是古代也有人做成衣買賣,自己不會那就去買來穿,還省得自己糟蹋了布料浪費了時間。
剛才秦王氏的一大篇對女紅的介紹中,金珠知道在這周邊幾百里的地界里,因為氣候的關系,並不能種植棉麻等織布用的農作物,無論是富貴還是貧賤的人家,都是從布店買來布料,然後自己做成衣服來穿,金珠現在已經認定自己沒有學女紅的天賦,她很自然的放棄了要再學習的念頭,就想向秦王氏打听下這成衣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