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御食 第一卷 靈光乍現 第十六章 討價還價保小命

作者 ︰ 月滿西樓1980

口鼻被捂,吳琣只覺得眼前一黑,張口的呼救被按回胸腔,憋得她只覺得胸口巨痛。一瞬間,無數不祥的念頭在她腦中轉了起來,難道就這樣遭人毒手死在謝家?那倒底是情殺、仇殺還是財殺呀?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吳琣只覺得虜她進來的那人卻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了,只听到有兩個人的呼吸聲以及她自己控制不住的心跳聲。他們怎麼不動手了?吳琣心里大奇,不由得睜開了眼。

眼前站了一人,五短的身材,好像個沒長高的孩子,正是隨她一同進謝府的一位小伙計——張鶴。身後還有人攏著她的肩,捂著她的嘴,所以吳琣看不到身後那人的情況。

可看清眼前這人同是伙計時,吳琣張大了眼楮,這是個什麼情況?

張鶴看她冷靜了下來,嘿嘿一笑,走近她半步抱拳給她見了個禮,不陰不陽的嗓子笑道︰「吳小姐安好呀」

「你想干什麼?」吳琣沖口想吼一聲,卻被嘴上那只手按了回去,只是「嗚嗚」了二聲。

張鶴笑得更歡了,嘖巴著嘴道︰「你也不必害怕,咱家混進這里,不過是替主子來討吳三小姐一句話。」說到這里,他頓了一頓,看著吳琣的表情知道她還未想清楚是怎麼回事,便又解釋道︰「咱家的主子,吳三小姐也見過,就是當朝司禮監掌印大總管——劉謹。」

這名號一報出來,吳琣只覺得心驚肉跳。

「吳三小姐不必詫異,大總管只是想替陛下排憂,並無它意。」張鶴眼見吳琣驚訝至極,如願的一笑,卻還在安慰她,「那日回宮,陛下對吳家之案很是憂心,但局于天子的身份,不能對坊間民案多有涉及。所以,陛下雖想替吳三小姐想辦法,也是有點鞭長莫及的感覺。而劉大人卻是知道,此案乃是五城衙司里有人覬覦吳家家產而下的暗手。吳三小姐,陛下做不了的事,劉大人能做到,你是不是也很想快些救老父出來呢?」

吳琣轉了轉眼珠,示意他讓捂著她的人松手。張鶴一笑,抬手示意身後那人松手,還吳琣自由。吳琣好不容易得了空兒,猛喘了二口氣。

再抬眼,吳琣冷冷的道︰「那劉大人打算讓我以什麼為交換條件呢?」

張鶴聞言,撫掌而笑︰「好,吳三小姐果然是明白人。劉大人希望吳小姐能將家里一份祖傳的東西獻給他,只要見到那東西,吳老爺自然就得月兌身囹圄。」

祖傳的東西?吳琣眼珠轉了轉,若是原來的吳三小姐應該會知道是什麼吧?可她不知道呀「我吳家祖傳之物大多留在府中,那些東西已經被五城衙司的人抄走了,劉大人這是給我出難題呢」還是先詐一下的好。

「吳三小姐,明白人不說糊涂話,那東西一直都留在你的身上,是它重要還是老爺子重要……您可要好好掂量掂量。若是好好將那東西呈上,劉大人保你吳家榮華富貴依舊,若是不呈……唉,後果咱家也不願太多描述。」張鶴听她要推搪,便有點惋惜的感嘆。

這個表情好似深宮劇里都有的 當壞人要對好人的家人動手之前,好似都是這樣說的,這不是擺明綁架脅迫嘛可惜吳琣這時還沒有辦法報警,走法律程序。

她深吸了口氣,對張鶴道︰「那你要替劉大人討的話,是不是我可願意獻出那東西?」

張鶴點點頭。

吳琣點點頭,沉著的道︰「其實不瞞你說,那東西我原是帶在身上,可昨夜有黑衣人闖入了酒樓這事,你也知道吧?」吳琣記得張鶴是比她晚了半天進的酒樓,被黑衣人下藥那個晚上,他已經在酒樓了。在不知道東西是何物的情況下,先采取個緩兵之計如何?

張鶴那天晚上也被迷倒,對昨天的事還有點記憶猶新,便點了點頭。猛的又想到吳琣想說的事,不由得緊張的追問道︰「難不成,你的東西帶在身上,那天已被人搶了去了?」

吳琣無比委屈的點了點頭︰「其實也是巧了,我當時手頭沒別的東西,就隨手抓了一把,把那東西拋了過去。還好吸引了黑衣人的注意力,我這才得以逃生,可東西卻被那人帶走了。」吳琣也煞有介事的突然叫道︰「糟了,你說會不會別人也想要這東西,搶先劉大人一步把東西劫走了?」

果然,這話一出,張鶴的臉色瞬時煞白。

吳琣皺眉道︰「你說,這東西要是不在我手里了,劉大人還能救我爹嗎?」。

「你……確認他們帶走了?是什麼樣的黑衣人?」張鶴顫著聲問道。

吳琣想了想,若劉賊想得到的真是那本食譜,這東西不在自己手上,豈不是人家直接就撕票了?想到這里,吳琣道︰「不過,那東西我拋出去的只有一半,還有一半我一早就藏在一個穩妥的地方。至于黑衣人……」吳琣其實那天晚上匆忙一瞥,只看清了進來的三個人中的一個,就是張永。雖然只在酒樓上見了一面,吳琣卻因當時心情過于激動,這些大名人的臉她都刻劃在了腦中。所以,一瞥之下她還是認了出來。「臉肉肉的,在鼻端有一粒痣。可當時天色太昏暗了,我實在沒有看清。」就算想嫁禍于人,也不要說得太清楚嘛吳琣便把張永臉上最有特征的那粒鼻端痣說了出來,其它的,你們自己去猜吧

張鶴只覺得此事比較棘手,在原地踏了二圈,反問吳琣道︰「那麼你的意思,是願意將那東西獻給劉大人了?」

吳琣點點頭,又接上一句道︰「只是,為了不太顯山露水,謝家的生辰宴我還要支應完,希望劉大人等得。」在這種兩眼一模黑的情況下,她要去找人好好商量一下,所以爭取時間是最好的辦法。

她說的時候,臉色誠懇眼光卻是閃爍。張鶴混跡官場以久,只一見這眼神便知吳琣對他的話還是不太信任。他一無信物,二無信函,當然要見到能做得了主的人再說了。想到這里,他冷笑了一下,道︰「咱家知道吳三小姐所想,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等做完這生辰宴,咱們同與劉大人面談,你看可好?」

吳琣立即歡欣的點了點頭,指了指假山外道︰「我出來太久了,先回去了,你也別跟得太緊,免得別人懷疑。」說著,轉身便走。

張鶴這次沒有攔她,目送著她一路向大棚走去。

「張公公,這丫頭說話可信嗎?」。剛才虜吳琣進來的男子皺眉盯著吳琣離去的方向問張鶴。

張鶴冷笑一聲道︰「她這話里可還有話呢你先回去照實了向大人回吧,我留在這里繼續監視著她。」

「嗯,好。」那名壯漢抱了拳,原想轉身離去,想起一事又轉身面向他道︰「張公公,我昨天晚上帶兄弟們上酒樓之時,真的不知道您就在房內,多有得罪,還望您大人大量有所寬宥。若不是昨天兄弟們失手,未能帶了那丫頭回去,哪里還用勞動張公公曲尊留在這里。」原來他就是昨天晚上來酒樓虜人,與張永撞個正著的那隊黑衣蒙面之一。

張鶴一揮手,倒是很大度的道︰「啊,都是替劉大人賣命,你也有你的難處。不過,也幸虧你辦事還算仔細,拿黑巾蒙了面,沒讓這丫頭和張大人認出來。倒是張永張大人昨天也來酒樓這事,你可也別忘了向劉大人如實稟報,若真如這丫頭所說,廠公想要的東西可有一半在他手里,這可就大事不妙了。」

壯漢點點頭,兩人這才正式道別,隱入黑暗中。

吳琣這邊一路小跑的回到棚,正見小寰轉著圈的找她,連忙拉了她一把。小寰低聲埋怨了兩句,說洪掌櫃進來點了遍數,見少了幾人,好一頓發脾氣呢正說著,洪掌櫃又進了大棚,一臉的怒容。招手,把眾人都招集到一處,吳琣知道他這是又要點名了。剛好了這個時候,張鶴一低頭自外面鑽了進來,撿了個空兒一頭扎到人群里。吳琣自他進來就看著他,卻見張鶴一臉的從容,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淡定的站回人群,連眼光都不與她相接。吳琣不由得在心里嘆︰人家這才是克格勃的心理素質,自己可還差得遠呢

洪掌櫃又點了遍名,終于如願的人齊了。他站在前面又重申了一遍進謝府守則,並強調,以後每天點三次名,若是有人再不能在點名時回到大棚里,被他發現或討了謝府人的不樂意,就直接辭退一文錢都不結

這個結果讓大棚里的眾人小聲的議論開去,卻被洪掌櫃強有力的鎮壓。洪掌櫃滿意的看著大家都屈服在他的yin威之下,這才分配了今天晚上的任務和接下來三天的工作安排。

吳琣和小寰是這次進府僅有的二位女性,她們的工作就是將做好的菜傳到大廚房,再由謝府的大丫頭們端上宴席。若是有席面上有人有其它的要求,也會通過謝府的大丫傳給她們倆,她們倆再轉給酒樓來辦宴相應崗位的人。安排完崗位後,小寰拉著吳琣到謝家的大廚房熟悉環境。

他們酒樓榙起的大棚其實就挨在大廚房旁邊,這樣傳起菜來方便,也不會讓菜被北風打涼。而大廚房里也分成二間,其中一間寬大有二跨,共有四個灶台,是專供謝府用人們伙食的地方。另一間小的只有一跨,卻是專給謝家主人們做飯的地方。

第一次接觸古代富人家後廚的吳琣不由的贊嘆,中國古人是真的很聰明,這里與她原來想像的低矮、油膩、濕滑的廚房一點不像。寬大的窗子貼著桐油色的紙,無論是灶台、櫥櫃,還是水缸、菜筐,都是干干淨淨,不帶半點油泥?

這在沒有抽油煙機的古代,是如何才能做到呢?

吳琣想著這個問題,不由得轉著腦袋仔細打量起這間大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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