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吳琣的幾天研究,終于發現這雙手與食物之間的媒介是——水。而且,一定要在食物還沒有做熟之前,經她用水處理過才會變得好吃。經過她這幾天不停的試驗,最大的發現是,只要把食材與水混在一起,再將手探入水中,她不用看都能知道水里融入的是什麼食材,新不新鮮。
站在廚房里才發現手掌的秘密時,吳琣簡直無法形容那種欣喜若狂的感受
這樣的「金手指」可以給她帶來的是,不論將來她想知道哪家競爭對手的菜譜,只要買回一份,加入水中就可以分析出來都用了哪些調料、菜。
這哪是一雙手掌,分明就是一對食品鑒定儀
她捧著雙手在廚房里開心的連著轉了三個圈,心里一陣陣的翻涌著狂喜,壓抑著想叫出聲的沖動吳琣站定捧著手,環顧空無一人的廚房,心里的喜悅竟一點點的消退干淨。這麼高興的事竟然沒有一個可以分享的人,她略有失落的站在灶間。
曾有個人步步緊逼的追問︰你,到底是誰
曾有個人一把拉住她的手,小心的叮囑︰我知道就好,你這雙手掌的秘密可千萬不要再向別人說了,會被人當怪物燒死的。
曾有個人緊張兮兮盯著她︰怎麼樣,你沒落出馬腳吧?我最怕的就是你在謝家走一圈,會讓他們發現你的不同,可嚇死我了。
可是現在他在哪里呢?他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麼?
吳琣無力的靠在灶台上,看著掌心明艷的胎記,其實人生最快樂的事,不過是在有快樂有傷心時,都能在第一時間找到一個人,與他分享。曾經有一個人這樣的人一直在身邊,直到失去才發現……
吳琣自嘲的一笑,最開始似乎對韓敬儒很是敵視呢如今……
吳琣長長的嘆了口氣,擦干淨手上的水,回到自己的房間。自從那天跟張鶴說書被張永搶去了一半,那本《鼎饌珍饈》就被她扯開兩半,一半上冊收在牆角的一處縫隙,只余了下冊放在桌上。最近,她晚上睡不著覺時總會翻看幾頁,這書又不厚,到如今已不知被翻了多少次了。可是,里面除了寫了一些比較貴重的菜品做法,實在找不出別的不同,吳琣悻悻的把書丟回桌上。老爹一直處于半昏迷狀態,現在問也沒法問清楚,還好劉謹那邊不知為何,再沒有步步緊逼的派人為。
「姐,我能進來不?」琀哥兒小心的自門個探進來個頭,小聲的問著。
吳琣一笑,招手讓他快進來。琀哥兒帶著一身風雪的清寒進到屋里,拍落雪片,落了一地的水珠。
「怎麼了?爹怎麼樣了?」
「爹吃了李先生的藥還在睡,不過,我听李先生說,他今天晚上應該就會醒來了。我們今天晚上終于可以一起吃頓飯了」琀哥兒說到這里,話語里有無法排除的喜悅。
吳琣也被他的喜悅感染了,發自內心的露出淺笑,她輕拍了拍琀哥兒的臉。其實,李先生只對琀哥兒說了一半的真相,另一半真相只告訴了吳琣。那就是吳老爺並不是完好無損的歸來的,當然這里的損不是指他身上的皮肉之傷,而是吳老爺被下了毒。李先生這幾天用了各種藥方、偏方,都無法將這毒解除。目前,為了防止毒突然發作,只好一直讓吳老爺昏睡著。吳琣一早就知道,谷大用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把老爹放回來,他們還沒得到想要的東西,怎麼可能放棄手中的籌碼?
只是,她可不敢把這件事告訴琀哥兒,只好說服了李先生再想辦法,自己另找一套說辭欺騙弟弟。可是,至于要如何救老爹,她現在也是一籌莫展。原來,還有個韓敬儒可商量,現在卻真的變成了獨身一人。
吳琣想到這里,眉頭輕鎖,不著痕跡的嘆了一口氣。
琀哥兒看了她一眼,卻會錯了意,他有些遲疑的道︰「姐,你回來以後,有件事我沒敢問,現在可以問嗎?」。
吳琣只覺得自己眼皮輕跳了一下,她已經猜到琀哥兒要問什麼了,但她依然面帶笑容的點頭。
「之前,大哥和大嫂也是突然就消失了,一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再出現。這次你去了西山,韓大哥跟去了,卻再也沒有回來……」琀哥兒越說聲音越低,他看到吳琣的臉色也漸漸凝重。「其實,大哥和大嫂一早就拋下我們了,對吧?」琀哥兒終于肯定的問了出來。
吳琣心頭一震,原來自己瞞了許久,以為琀哥兒不再追問就是沒事了,而實際上他卻早是知道了。卻一直都懂事的沒有提起,只是默默的等待著。
「哪能,大哥大嫂回老家去想辦法了,他們可是從來都沒有拋下我們的。總有一天,大哥大嫂會回來的。」吳琣還是安慰他。
琀哥兒懂事的點點頭,突然抬頭問她︰「那韓大哥呢?他還會不會回來?」
這個問題吳琣在下山的時候已經問了自己數百遍了,他是不是還會回來?吳琣想了想,對琀哥兒微微一笑,反問他道︰「韓大哥是好人,你相信嗎?」。
琀哥兒肯定的點了點頭。
「所以,韓大哥其實是我的內線,他已經打入敵入內部了。等哪天我們勝利了,他一定會回來的。」吳琣肯定的回答。他一定會回來的。無論是他自己願意,還是他背後的那個人想繼續利用他,他都一定會回來的。如果他不回來,我就把他找回來吳琣在心里暗暗的下著決心。
她臉上的決絕看得琀哥兒臉上一喜,又追問她一次︰「姐,你說的是真的嗎?」。得到了吳琣肯定的點頭後,琀哥兒也高興了起來。
這時,院子里傳來李先生的聲音︰「小琣,有位小娘子要找你。」如今親近吳琣的人都知道,她不喜歡別人叫她的字,都叫她小琣,反倒透著親切。李先生也並不是拘泥于禮法之人,所以也隨便的這樣叫著。而最先如此這樣稱呼她的那個人,現在卻不知去向。
屋里的姐弟兩互看了一眼,小娘子?哪位小娘子?
吳琣應了一聲,拉著琀哥兒推開門走到院中。
院里,李先生鎖好街門,正帶著一名二十出頭的女子繞過大影壁向院里走來。進來的女子,打了一把破油傘,光禿禿的傘骨露在油紙外,像一只爪子。傘下女子衣著簡陋,穿著一身半舊的棉衣、棉褲。看樣子,很是落魄了,一個女子連最外裙都沒有,除了棉衣上的泥污,全身各處都有不同顏色的補丁,針腳卻是細密,一看就都是出自她自己的之手。饒是這樣,在她肩頭還有一處破損,可能是急著趕路被扯破的,棉花外翻的露在外面。
破傘投下的陰影遮住她的臉,讓人看不真切,引得吳琣和琀哥兒都側頭看去。
那名女子則在謝過李先生後,緩緩的收了破傘,一張憔悴帶風塵的臉有些拘緊的抬頭看向吳琣。一頭松散的頭發,在雪幕里隨風亂搖,尖瘦的臉上,一張嘴唇被凍的青紫。
「大嫂」看清了她的臉,琀哥兒驚喜的大叫。
那名女子竟然正是消失多日的嫂子——吳文氏。
琀哥兒大喜,不受控制的立時跳下台階沖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手,歡叫道︰「大嫂,我剛才還和姐姐說起你,她說你一定會回來的,你還真就回來了」歡叫著,還回頭對吳琣笑道︰「姐,姐,你真是神仙,你一說大嫂就回來。太好啦」
李先生看他們相熟,也知道是原來是吳家的大*女乃,便是一笑,提醒道︰「嗯,剛好,一家人又團聚了,外面冷,還不快屋里去說今天晚上真是該好好慶祝一番才是。」說著,笑著轉身回到房里去了。
吳琣卻在看清她的臉後,暗暗吃驚,她怎麼會回來的?不是攜款逃走了嗎?又探頭看了一眼緊鎖的街門,奇怪的想︰大哥呢?沒有跟著她一起回來嗎?
吳文氏卻是拉著琀哥兒笑顏相對,緊跟著抬頭看向吳琣,也看清了她眼中的疑惑。吳文氏對著吳琣輕輕一點頭,輕聲道︰「小姑,別來無恙呀」
琀哥兒一疊聲的歡叫著,問吳文氏去了哪里,還不住的向她身後張望,明顯是在找他大哥。
吳文氏有些尷尬的道︰「你大哥還沒回來,不過快了,他應該在路上。」
直到這時,吳琣才走下台階,不著聲色的將琀哥兒拉回來,軟言對他道︰「你別這樣纏著嫂子,她大老遠回來,天又這麼冷,你還不快去收拾出一間屋子,晚上讓嫂子好生休息一下?」
她這一提醒,琀哥兒才醒悟過來,松開吳文氏的手跳開向後院跑去,叫道︰「嫂子,灶上有熱水,你先擦把臉,晚上再好好洗個澡。」一不留神,在雪地上摔了個大跟頭,驚得吳琣和吳文氏都是驚叫一聲,他卻笑嘻嘻的爬起來接著跑去,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兩人目送他跑入後院,這才相顧一眼,院子里四處無人,一片沙沙的落雪聲。吳文氏卻是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小姑,你大哥……」
吳琣卻抬手制止了她的話,冷冷的道︰「你遠道而來,想必有很多話要說,此時在這院中也不是說話之地,你還是先去洗梳,爹爹我已經救出來了,晚上一起吃飯吧。」
听聞吳老爺已經被救出來,吳文氏面上一喜。
她還沒有說出話來,吳琣卻又冷冷的接著道︰「不過,晚上吃飯時,你到要想好如何對爹爹解釋,他一定會問起大哥的事。我想你這次回來,一定有你的目的,等吃過飯,你我再談。」說完,吳琣再也不願理她,轉身徑直回自己的屋里。
吳文氏看著她消失,一直保持柔順謙卑的表情立時換成冷峻,不知何時,小姑竟變得如此難纏?帶來的任務要如何與她談。吳文氏看向天空,長長的嘆了口氣。
後院里,琀哥兒歡叫著︰「大嫂,你快來吧,可以洗啦」
她應了一聲,向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