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吳文氏的害喜又嚴重了,每日三頓飯都吃不了多少東西,吐個不停。如此一來,她已經懷有身孕的事也不好再隱瞞,一家人都高興無比,拿她當國寶供著。只是吳文氏的害喜相當嚴重,連吐帶喘,弄得她渾身乏力吃不下東西。為此,吳琣特意每天拿麥芽糖混著牛乳酷蒸成酸女乃給她。雖然時值隆冬,半斤牛乳要三十文錢,快頂半個月口糧的錢了,吳琣為了小佷子還是咬牙準備每隔三天便買回來一斤。還好是冬天,牛乳放在罐子里,懸在廚外也不會壞,每天舀上一大勺子就夠了。
今天就是約好去找關押吳玨那些人談判的重大日子了,一大清早,天空霧蒙蒙的像罩了一層灰,吳琣已經幫吳文氏梳洗打扮好,你別說,吳文氏稍稍打扮一下還真是有些姿色,畢竟她在嫁給吳玨之前也算是大富之家的嫡女。吳文氏今天挑了一件縷金百蝶花大紅雲緞窄褙襖,外面則罩了件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身下穿一著翡翠撒花百褶裙,長長的裙擺隨著她蓮步款款像水波一樣的散開。
如此喜慶的衣服,襯著吳文氏原就大方略帶刻薄的臉,倒也顯得她有些冷艷張狂。吳琣更是把她頭上的首飾都換成了黃金的,最中間配了一件佛手攢珠冠,兩邊八寶纏絲釵上還瓖了一只大大的南珠。
到此,吳文氏只消最後,吳琣把櫃子里一件銀鼠皮斗篷給她御寒,這些東西都是件件疊好擺在櫃子里的,是韓敬儒整修完院子拿剩下的錢給她置辦好的,吳琣手指滑過瑩潤的皮毛,想起那天在無香苑的片刻再會,神情突然有些恍惚。
吳琣收回出小差的神思為吳文氏系好披斗篷帶時,發覺她正自發抖。吳琣知道她一個從未獨自外出的婦道人家,現在要只身去與一群陌生的男人討要自己男人的性命,這件事擱在誰身上都會焦慮。
她拍拍吳文氏的肩,道︰「嫂子,昨晚上跟你說的那些你記得多少?」
吳文氏捏著手指,喃喃的道︰「我就跟他們說,因為東西被你送到賭坊後,我一著急便將這事跟你說了。你比完一場後覺得對于他們收的那些傻蛋酒樓,你是有十足的把握贏得這場比賽的,那東西就還能重回咱們手中。到時他們想要,你也可以送給他們。可他們若不在第二場比賽結束時把你大哥放回來,你就會在第三場比賽開始之前把那東西獻給皇上。當然,咱們是不希望這事走到這一步,對于大哥放還是不放,讓他們自己掂量著辦。你讓我說這些話時一定要理直氣壯,擺明這件事並不是求著他們,只是給他們個機會。而且,說話的時候要眼楮盯著他們……小姑,這樣對嗎?」。
「嫂子說的不錯,第二場比賽我早已準備得差不多了,咱們先把大哥救回來是真的。」吳琣肯定的對她說,「你先去前門西河沿聚祥茶樓與約好的那些人見面,我請來披波助瀾的人隨後就到。」
吳文氏低頭不語,肩頭微微顫抖著。說是第二場比賽能穩贏,吳文氏心里可是真的打鼓。積水潭碼頭原來那家食肆她也陪吳玨去過一次,心知那間食肆的大小,以那種檔次的小吃店與京城本就有名的酒樓拼人氣,還有賭坊的人前來監督,在不作弊的情況下,吳家怎麼可能贏得了那三間大酒樓。
看她一張臉蒼白無色,吳琣拿起桌上「桃花軒」的胭脂,挑了一點在手心洇開,淡淡的用指月復掃在吳文氏的臉頰上。這再看看,果然艷麗了許多,吳琣擦去掌心的胭脂,自懷里掏出一只小小的紅色布袋。她打開,里面是那天去船舶司時剝削謝瑞麟買來的一只玉佛,玉質溫潤,潔白無瑕的一塊羊脂玉。當天下午吳琣還趕去西四的廣濟寺,請大師為小玉佛開了光。
吳文氏握在手里,知道這是為她肚子里的寶寶準備的,不由有些激動。
「嫂子,我大哥這個人嘴笨心軟,真不是個做生意的料,也難為八面玲瓏的嫂子委身而嫁。我卻知道,大哥對你極好,而這件事發生之後我也看得出,其實你對我大哥也很是上心。所以,妹妹現在雖說沒什麼能量吧,可是,為了我那個小佷兒,咱們拼死也要把大哥救出來呀。」
吳文氏抬起頭來,眼眶有些發紅,拉住吳琣道︰「這麼說,他們能信嗎?皇帝呀,可不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說見就能見到的呀?」
吳琣急忙拍拍她的臉,柔聲道︰「嫂子莫怕,皇帝又怎麼了,不過是個半大小子,謝公子還常見呢?我若想見,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你忘了脖子上的那只牌子了嗎?那些人也都見過,他們一定會信的,只要你按我說的去說了,其它一應事物,我都準備好了。」
看著吳琣說的這麼肯定,吳文氏這才放下心來,她點點頭,不再言語。
吳琣知道她心里只怕還有一些疑慮,便微笑的扳正吳文氏的肩,認認真真的對她道︰「嫂子,如今爹也回來了,咱還有什麼可怕的?一會兒待嫂子出發了,我也約好了車,一路跟著你。到了那里,自會有安排好的人出面,除了我,還有好多人在幫咱們,放心吧嫂子,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听著吳琣條理分明又情真意切的話,吳文氏漸漸止了顫抖,握緊手中的小玉佛,對吳琣勉強笑笑道︰「是,我自是明白。行了,時候不早了,也不知大車到了沒有,咱們到門口迎迎去吧」
姑嫂兩人相挽的走到院門前,吳琣悄悄打開院門,看見院門口停了一架木蓬車,正是城里代步的大車。她對吳文氏點了點頭,眼看著她拉開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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