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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疆土十萬里,大小商人往來如織,不計其數。那麼,當個什麼樣的商人才能保證自己穩賺不賠呢?正確答案當然是皇商了
皇家也要吃喝穿度,一應用品自然不能讓太後、皇太後、公主們挎著籃子自己去采辦不是?自有宮內各監各局幫著跑腿。可是,太監們也是出身貧寒或一般人家,無論生理還是心理,也都不可能走得太遠,有太大的見識。于是,為了從中收取回饋、撈到好處,這些個局呀、監呀,又把采辦的權利下放給了信得過的商戶。這些商戶,又會去找一些能提供價格合理,貨物優良的供應商。于是,這一收一供兩廂人等便成了皇商。
皇商圈子賺錢是眾人皆知,無數商家都削尖了腦袋想往里鑽,請客吃飯拉關系成了常態。也因此,在皇商利益鏈圈上一個個稍有權勢的太監就吃得腸腦圓肥。
久居京城的孫家這三五年一直都在活動此事,只是這個圈子實在太難進了,一般都要有良好的身家關系相依托。孫家背後沒有大商家做靠山,也沒有官場上的依靠,這幾年禮是送出去不少,卻一直都沒能有較大的突破。終于在今年,孫家找到了一個有效的突破口——吳珠的身份。
確切的說,是吳珠那個嫡親妹妹——吳琣的身份。
吳琣先是與京城酒樓商戶擺擂台拔得頭籌,接著,皇帝親自賜婚吳家,又指派親家謝府公子高升。孫家看出了這是一個極有上升空間藍籌,于是便不加思考的利用了。打著吳琣的頭號,吳珠終于幫著孫紅海約請到了尚衣監的掌事——陳祥雲。
陳祥雲這個名字听了,吳琣沉思了一刻,好耳熟。轉瞬她便想到了,上次吳家酒樓上吃死人的官司就是這位陳公公一手安排下的。
這是吳琣知道的,她卻不知,自陳皮那事敗露了,陳祥雲可是被谷大用冷落了相當長的時間。谷大用雖然沒有因陳皮的事被追查,卻也是驚出了一身白毛汗。回到宮里後,谷大用狠狠的打了一頓陳祥雲,而後,更是將他發至兵仗局。每天抽風箱,輪鐵捶,抱木炭,陳祥雲差點沒累吐了血。還好他為人機靈,平日也對同僚們比較仗義,同時原本也深得谷大用的歡心。過了一陣後,不少同僚不住在谷大用耳邊提起他,谷大用也的確覺得,少了陳祥雲後好多事情都沒有什麼得力的人去辦。于是,借著劉謹被除,宮內權力交替之際將陳祥雲撈了回來,並一把推上了尚衣監的掌事,成了他更為得力的助手。
于是,陳祥雲吃喝拿完了孫家的,一抹口應下來︰今年開始為皇帝籌備的大婚用綢,都自孫家進貨。
孫家喜不自勝,孫紅海更是不惜重金自西疆購了一塊白玉送給吳珠,當作是對此事的感激。因著這事,吳珠這位三少女乃女乃在孫家也是得意了好一陣。
「綢緞是按要求及時的送入宮中了,誰料到,到前天宮里竟傳了話來,宮里要的不是這種綢,說咱們進錯了貨。宮里的長事說……說我們延誤皇宴,這是欺君之罪。他們還說,讓紅海就洗干淨脖子等著吃斷頭飯呢」三少女乃女乃吳珠說到此處,已是泣不成聲,一把握住吳琣桌上的手搖動哀求道︰「好妹妹,姐姐知道你在京城里神通廣大,連皇帝都見得到你就幫我們傳個話給宮里的貴人,就說孫家願把宮里批下的銀子盡數還回去。若還是不夠,咱們再賠上些銀錢也是好的。只求……只求救你姐夫出來」
原本听到孫家打著自己名號去求生意,吳琣就抽了一口冷氣,一旁的賈瓊更是冷笑連連。現在,听三少女乃女乃求吳琣入宮求人救人,吳琣更是氣得怒火上腦。
她猛的抽回被三少女乃女乃握住的手臂,冷著臉笑道︰「我的姐姐,你們這算盤打得如意呀?我這麼個大活人被人當了招牌,竟然還一絲不知道呢?」
三少女乃女乃自知這事是孫家理虧,當下只低了頭小聲抽泣,卻不敢回口。
賈瓊在一旁卻已是氣得義憤填膺了,上前一把扯起吳琣,怒道︰「這事若是包住了,斷然是不會讓你知道的,無論是賺到了金山銀山也只是他孫家的。可惜,這把火終是沒包住,倒來求著救人?別說沒法救,就是有法子,我們也沒必要趟進來,憑白讓你們自己惹下的火燒著。湮銳,不理他們,咱們離得遠點,我倒真想看著這樣的勢利小人如何被自己玩起的大火燒死」
說著,她扯著吳琣就要走,卻被三少女乃女乃撲倒在地,重又抱住了吳琣的大腿。三少女乃女乃哭叫起來︰「小妹,你可不能不管呀如今……我們是真的走投無路了……你姐夫明日……明日只怕就要被拉出去砍了。你方才說過,家里經了事,也知曉生活艱難,姐姐更是知道之前的錯了。若是你救我們這一次,孫家來日做牛做馬也要回報你的大恩大德。」
「呸」賈瓊跟著父親走南闖北,見慣了求人朝前用完就甩的小人。如今看著三少女乃女乃死皮賴臉抱著吳琣不撒手的撒潑樣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快松手你也是知道我的,在這京城里列來就是混世魔王,再這麼纏著湮銳,我打斷你的腿。」
可無論賈瓊如何放狠話,三少女乃女乃就是不松手,緊緊的抱著吳琣,一頭鬢發蓬松如鳥窩,釵環落了一地。
吳琣卻是自那一句話後,就沒有再吭聲。她心里轉了千萬回,從初時听到這消息時,她只覺得無比的解恨。這世上果然有因果報應,彼時這位三少女乃女乃可是義正言辭的說了難處,把吳家與她的關系斷得干干淨淨。可是,她打量著地下的三少女乃女乃,只見她小臉蠟黃憔悴,一雙眼窩深深陷入呈紫黃色。這事听來,也不過二三日的功夫,三少女乃女乃竟似老了十歲。上次見時那幅少女乃女乃的悠然再不見一絲,抱著吳琣哭得快斷氣,胸前衣襟上一片蒼白混了鼻涕眼淚,鼻頭紅得快要揉掉了一般。
吳琣心里卻又轉回了自己萬般無奈時的境況,她不知前路如何,只求能有一人依靠擺月兌困境。哪怕,父親回來時只有片瓦可以遮頭,就知足了。可那時的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
想到這里,吳琣低頭又看了看三少女乃女乃,只見她淚水流了滿面,哭得已是不斷的抽噎好似快憋死了一般。吳琣知道,若不是真的走投無路,孫家也不會來求她。吳琣嘆了口氣,伸手扶了三少女乃女乃一把,輕聲道︰「姐姐,有什麼事,你起來慢慢說。這樣哭也不是辦法呀」
「湮銳」她這一句話出口,就代表心軟的要幫三少女乃女乃想辦法,氣得一旁的賈瓊立時柳眉倒豎、瞪圓了杏眼,「你難道忘了她當初是怎麼對你的嗎?」。
若是才來到這個世界的吳琣,自然是腿一甩,再踹一腳上去的了。可是,現在這個吳琣早已沒有那麼魯莽草率,她記得自己吃過的所有苦,而那些苦卻變成了她記憶里最珍貴的寶物,磨礫改變了她。
她嘆了口氣,幽幽的道︰「我就是因為記得當初自己的困處,如今才不會拋下她。不管怎麼說,她也是我的嫡親姐姐。若這件事真的讓孫家破敗,姐姐就沒有夫家了。我爹爹雖說這次歷苦而出,卻也不見得真能原諒姐姐。到那時,你讓她一個弱小女子如何活下去?」
賈瓊冷笑的指著地下的三少女乃女乃道︰「她當初可是沒有想過你一個弱小女子如何生存呢」
吳琣抿緊嘴唇搖了搖頭,這不同。她那時雖是孤女一名,可她尚未成親,還有大好的青春可以施展。而吳珠卻是二個孩子的母親了,帶著孩子,失了夫家的庇蔭,吳珠怎麼可能活得下去。她就在方才那一轉念間,想到了謝樂楠。謝府還在鼎盛尚不能容下一個喪夫之人,若是孫家因罪破敗,吳珠失了夫家又被吳家所拋棄,只怕只有死路一條了。
還有,陳祥雲是谷大用的人,正職尚衣監,這事恐怕是宮里眾人皆知的。谷大用自劉謹死後,一直沒有插手國事,反而是在宮里一味的擴充自己的觸手,只希望取代劉謹把控整個皇宮。以他爪牙遍布皇宮來看,就算是那批布有問題,也沒有理由這麼快就有人揭露陳祥雲呀?想到這里,吳琣靈光一閃的思及︰孫家如何打得她的旗號?這件事若是深查下去,可會牽連上吳琣自己?皇家的事,沒出問題就你好我也好,大家賺銀子得了。若真的出了事,不捉一個替罪羊,里面的人如何交得了差?更何況,現在的宮里,權力爭奪進行得正是白熱化,誰知道這把火能燒多大,燒著誰?
想明白這一層,吳琣扶起三少女乃女乃,軟言道︰「姐姐,小妹方才意氣用事了,一女乃同胞,哪里就不管了?你也先別哭泣了,倒是把事說清,咱們好研究個對策出來。」
三少女乃女乃听了這話,心里感激,「倏」的心神一松竟歡喜的暈了過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