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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華門內的無香茶苑門前,孫家三少女乃女乃吳珠卻是一臉焦急,不住的張望。跟在她身後的正是前去請吳琣來的那個小丫環。眼見著自家主母著急,小丫環體貼的湊上前一步安慰她道︰「女乃女乃,別太著急了,方才吳小姐說了,她今天是一定會來的。」
孫家這次攤上的事可算是火急上房了,小丫環勸得倒不是時候,說出來的話听在三少女乃女乃耳里,倒像是風涼話。她氣的回頭冷眼如刀,瞪著小丫環道︰「明綺你也是,明明讓你一定把她拉來,你倒由著她出去會友?現下還在這里賣好人,當我傻了嗎?」。
小丫環有個好听的名字,可這話卻噎得明綺一陣難受。夫人明知道曾對不起吳家,不敢直接回門求援,倒叫她一個人微言低的丫頭,約請吳家的掌上明珠,難不成,讓她把人綁來嗎?
可三少女乃女乃自然不會因小丫環臉色難看而止了罵,反倒是更刻薄的數落起來︰「哼,只怕你方才光顧了看熱鬧,根本沒請到人吧?」
明綺嚇了一跳,急忙跳起來搖頭︰「女乃女乃可別這麼說,奴婢有幾個膽子,什麼時候騙過您呀」
看明綺嚇得小臉煞白,三少女乃女乃有些變本加厲︰「你膽子還小?那幾晚老爺在書房對賬,你偷偷溜到書房想做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幾個丫頭里,我就看你歲數小膽子大了。」
三少女乃女乃也是這幾日被家里的煩事所擾,現在眼前只有一個貼身丫頭在,就頭臉不分的把那股窩心火發了出來。明綺一听她說這些不著四兩的話,「撲通」一聲就跪在當下,急得快哭出來了︰「奴婢真的不敢也不知是誰跟女乃女乃這里胡唚,奴婢才多大呀,哪里敢攀爺那個高枝。奴婢那不是作死嘛」說著,急得「嗚嗚」的哭了起來。
正在這時,有人清脆的笑問︰「我說小丫頭,你又怎麼惹到你家女乃女乃啦?」
明綺一听這聲,立時破泣為笑的道︰「女乃女乃,吳姑娘來了」
三少女乃女乃沒料到自己心煩意亂斥責下人的樣子竟被吳琣看到了,臉色騰然紅了個通透。她急忙扯出袖里的錦帕沾了沾嘴角,變了變臉色,笑著轉頭迎了上去,卻見吳琣正自一架烏木暖廂的大車上下來。大車的另一邊,有個姑娘穿了一身明艷的俏紅,如一團火般跳了下來。
「小妹呀,怎麼這麼久?姐姐怕方才留下的湯冷了呢?」三少女乃女乃笑逐顏開,仿佛方才的事根本沒發生過。
吳琣還沒答話,卻听有人冷笑著接了上來︰「湯冷不了的俗話說得好,人走茶涼,我們這才來,孫三少女乃女乃怎麼可能讓湯冷了呢?」說話的,正是自大車另一邊跳下的紅衣女子,高高梳到頂門的長發用兔毛滾邊的發帶系起,額上一只瓖紅寶石的勒額。一身紅緞箭袖短打扮,腰間系了滾金邊白兔毛團萬壽菊的護腰,正是一身男裝打扮的賈瓊。此時她正雙臂環胸,側頭狡黠的對著三少女乃女乃微笑,眼里寫滿了戲謔。
自賈瓊父親被劉謹逼死在朝堂後,一家人傷心過度,她一直在京郊親戚家陪母親休養。後來劉謹事敗,其父也被皇帝追詔為護國忠臣,賜了名。賈家這才一掃喪父的悲痛,賈瓊與幾位哥哥攜著母親進了宮,拜謝皇恩。不料,宮中張太後見到她堪比男兒的颯爽英姿,一眼相中她,直接收為御兒干殿下,以公主相待。如今賈瓊腰上掛著玉牌,可以直接宮中行走呢。
這個春節都是在宮中陪著老太後過的,而今天,她終于出了宮,才剛與吳琣相約今天相見。不料,孫三少女乃女乃也約了吳琣,不知這位少女乃女乃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她一听之下便跟著過來了。
孫三少女乃女乃被賈瓊噎了個當頭,不過如今京城這位賈家千金風頭正健,三少女乃女乃對她也有所耳聞,知道她與吳琣關系甚密,現在又有了強大的靠山。當下也不敢發作,只得陪了笑臉︰「民女真是失禮,不知修了幾世的福份,竟能看到公主真容。」
賈瓊這些日子听多了阿諛奉承,面無表情的白了她一眼,拉著吳琣向無香茶苑里走去。
孫三少女乃女乃看她倆趾高氣昂,絲毫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心里不由騰起一股無名火。她咬了咬下唇,想起家里還有一大攤子亂事要求這位活祖宗,也只得吞了這口惡氣,乖乖的跟在後面慢慢的走了進去。
進了茶苑,迎面小月迎了上來,一對大眼笑意盈盈,對吳琣和賈瓊施了禮,上前扶住吳琣笑道︰「老板娘知道姑娘今天中午會過來,一早就交待我們燜了一對乳鴿,又配了高密爐包,另熬了砂鍋九珍燴。」
賈瓊對無香茶苑的美食一向推崇,一听這三道菜名,立時食指大動。而吳琣卻是好奇的問︰「怎麼,冷老板知道我會來?那她人呢,我還真有些事想向她求教。」
小月推開二樓第一間雅間,俏皮的道︰「老板娘說食材不夠了,出去尋去了。」
「何時回來?」
「不知道呢」這間屋子一看就是早有準備,早已暖好、燻香,擺放得宜。小月拉來桌椅安頓她們三人坐下,「老板娘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出去一趟,長則三五月,短則一二天,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不過,每次回來都會帶來很多好吃東西的。興許,吳姑娘下次來的時候,就能吃到新菜了。」
吳琣听她自豪的述說著自家的老板,心道︰自己也定要好好研究食材菜品,將來吳家的買賣也要這樣精益求精才好。
明綺依舊是守在屋外,沒過多久,小樓、小月托著食盒上得樓來,擺好桌面。
三人落了座,賈瓊一直東拉四扯的談閑片兒,三少女乃女乃坐在一旁記掛著自家的事,又不敢打斷賈瓊的話頭,一付抓心撓肝的樣子。
她的樣子落在吳琣和賈瓊眼里,好笑了好一陣子,賈瓊終于開恩似的轉頭到三少女乃女乃這邊,道︰「喲,你看我,光顧著我們閑聊了。倒是三少女乃女乃找湮銳有正經事哈說說吧,三少女乃女乃應該不介意我坐這邊吧?」
「瞧您說的……看著您與我小妹關系如此之好,我這個做姐姐的自有高興的份。」三少女乃女乃皺眉想了想,原想做出一幅為難的樣子,讓賈瓊知難而退。不料,這位大小姐捧著杯子,滿臉的求知欲,三少女乃女乃僵持了半晌,只得放棄。
「小妹,不知爹爹的身體怎麼樣?」三少女乃女乃訕笑,又提壺將吳琣面前的茶杯斟滿。「弟妹快生了吧?」
三少女乃女乃不辭辛苦的托人來請吳琣,到了此時又東拉西扯的說別的,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孫三少女乃女乃面臨的麻煩真的很大。
吳琣調皮的對她一笑︰「姐姐這麼想知道家里發生的情況,為何不回去看看呢?爹爹這次僥幸出獄,已是性格大好,我猜姐姐回去的話,他應該會很高興吧」這樣一說,三少女乃女乃更是不好意思,顯是回想起當日她對自家之難恐避之不及的自私吧。
她僵硬的扯了個笑容,思前想後了一下,揀著無關的又說了一句︰「當年……做姐姐的年少無知,憑白惹父親生氣,如今又……又因懼怕夫家,豬油蒙了心般的不顧血脈親情……小妹,說一千道一萬,姐姐還是一心向著家里的。可這個世道,哪里容得下孤女之力?現如今,吳家的門,我哪里還有臉面回去?」
眼看著三少女乃女乃又要長篇大論的說起她力不從心,無法救父的事情,吳琣實在提不起興趣。她對著三少女乃女乃微微一笑,搖搖頭︰「言重了啊,大姐也不必自責。也許是姐夫家不容你伸手,也許是你這手就伸不出來,現如今也不用再提了,父親和哥哥、嫂子都好好的,你若真的有心,就回去看看。自家的老父斷沒有把親生女兒推出去的理。」
三少女乃女乃听了這話,猛然抬了頭,一雙眼里含了熱淚看著吳琣。這倒嚇了吳琣一跳,還沒來得及讓她說什麼,三少女乃女乃「撲通」一聲,倒身跪在了吳琣身前,一頭撲倒在她的繡靴上,哭道︰「你姐夫也知錯了小妹,這次你可一定要救命呀」說著,竟嗚嗚的哭了起來。
坐在一旁的賈瓊先是嚇了一跳,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卻見吳琣也嚇得扎了手,卻因被抱了腿站不起來。賈瓊打量著這兩人,「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這是唱的哪一出呀?談救命就好好說,犯不著把湮銳拖下去吧?」
她這一說,吳琣也才緩過神來,心想,剛才明綺跪你,現世報你就轉過來跪我?她伸手去扶三少女乃女乃,拽了幾拽,竟扯不動。
三少女乃女乃哭道︰「小妹,姐姐思前想後,只有你這個菩薩能渡我全家了,你可千萬不要見死不救呀孫家上下三十多人的命,全在你一句話上呀」
這下可真是嚇著吳琣了,人命關天的事,竟然還扯上了全家。她急忙跺跺腳,正色道︰「姐姐,無論什麼事,你起來說話呀若不把事情說明了,我就算有心救,也不知從何下手。」
又勸了幾句,三少女乃女乃這才止了哭聲,自地下爬起來,將孫家近期所遇之事娓娓道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