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下樓,該散場的都散了去。因為紀念明天有課,路家長輩也沒有留她,由著路鈞笙送她回家。對路鈞笙的忌憚加上有家長在一旁看著,路璐那混世魔王也只是抱了抱她,戀戀不舍的看她上車。
一路上,路鈞笙一臉低沉,紀念努力反省自己今晚的表現,自認沒將那點小心思展露出來。
「路鈞笙?」她眼楮烏溜溜地在他臉上繞了一圈,「我做錯了什麼,惹你不開心?」
路鈞笙遽然眼皮一掀,黑黑幽幽的眸底泛著嘲弄冷淡,「你沒錯,是我的錯。」
紀念愣了一下,味蕾被濃濃的苦澀侵佔,她把頭扭向窗外,路燈微弱昏黃的光線透過玻璃窗照進來,建築物和霓虹燈飛逝。
半響。
幾乎輕不可聞的嘆息,路鈞笙眉尖緊蹙,扳轉她的臉,面對面,低聲說︰「我沒有怪你,紀念,我……只是在害怕。」
紀念不可置信地睜大眼,他幽暗的眸底,有些看不明的東西在流轉。
嘴角擠出一絲苦笑,路鈞笙微眯著眼,吻吻她微啟的唇,涼涼一哂,「你沒看錯,我也會害怕。」
紀念正準備說什麼,坐在副駕駛上的連瀧生遞過來手機,「路總,大慶的電話。」
路鈞笙拍拍她的頭,端正身子,讓司機靠著路沿停下,接過手機下車。
蕭瑟深秋,依著斑駁燈光,紀念透過隱約的玻璃凝視他俊逸挺拔的修長身影,隨著時間的推移,路鈞笙臉色越來越沉郁。掛了電話,他飛快斜視了車的方向一眼,又與隨同出去的連瀧生低聲交談幾句,才折回車里。
近了,紀念方才看清路鈞笙的眼中竟然含著哀傷和愧疚,出乎意料,他忽然抱緊她。
「紀念。」
「嗯。」
「你喜不喜歡現在的生活?」
稍默,她答︰「喜歡。」
「這樣很好的對不對?」
「嗯。」有吃有穿有睡,她想不出有什麼不好。
潺潺的絮語,醇厚的聲音,挼成密集的絲線纏住呼吸的空間,「我們要一直這樣,就這樣。」
紀念眼中浮起一脈濕潤,伸出手,略一猶豫環住他的腰,「路鈞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听出言語里的擔憂,讓她靠在自己胸膛,路鈞笙敷衍道,「沒什麼,工作而已。」
車子重新啟動開出去。
送紀念到家,見她臥室的燈光亮起,黑色賓利「嗖的」離開,路鈞笙沒有直接回別墅,而是驅車出了洛臨,幾個小時後抵達鄰省的一個小縣。
一棟外牆剝落的紅磚房屋外,站著幾個高大的黑衣男子,渾身肅殺之氣。須臾,雪白的燈光刺破黑幕,黑色賓利滑行些距離,徐徐在門口停下。一直磨掌張望的留著長長胡須的男子急忙上前打開車門,恭謹地低頭,「路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