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驟然，破裂。
「路鈞笙，你愛過我嗎？」
路鈞笙冷冷一笑，凝視著她，「你用黑洞洞的槍口對著我，然後問我有沒有愛過你？紀念，你覺得你值得我愛嗎？」
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子，一遍又一遍刺在心田，讓心滲出殷殷血跡，染紅了整個世界，濃稠的苦痛幾乎破喉而出。
「不值得。」她眼中一片淒惶，疼痛，「路鈞笙，對不起，但我更沒辦法放棄我親人的生命。」
哼，親人？路鈞笙揚起一抹諷刺的笑。
「那麼，你開槍吧。」
寒風從敞開的窗戶、大門鼓噪涌入，風很冷很狂，隱隱漂浮著輕盈的梅花香氣。即使這是自己最後的選擇，可要真正開槍，她又……做不到。手抖得愈加厲害，槍幾乎要跌落，他卻步步逼近。
「不要再過來了。」她視線里一片迷蒙，失了方向。
驀地，陰影覆下來，身子禁錮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只大掌抓著她不住顫動的手握住槍支，扣住扳機。
「從你拿槍對著我那一刻起，你我再無回頭路。」
「 」的一聲厲響，槍頭里冒出淡淡的青煙。路鈞笙跌跌撞撞往後退，瞳孔遽然收縮，鮮紅的血透過白色西裝，在左胸口暈染開來，如一朵祭奠的血薔薇綻開在雪白大地。
槍支扔落在地，淚水啪嗒打在上面，「不~」
「我放你走。」路鈞笙費力的抬起手，血色又深了幾分，他眼底的波動微微一蕩漾，片刻歸于平靜，「因為這是我欠你的，從此，我們兩訖了。」
四年前你愛的不是我，而如今，我們依舊無法相愛。其實我早該明白，對喜歡的東西，你有種無法磨滅的執著，骨子里的堅持又怎麼會因為時光荏苒、世事變遷而輕易改變！
耳際響著一陣陣巨天轟鳴，紀念根本沒听進路鈞笙的話，她的靈魂全被那絕艷而刺眼的顏色囚鎖住。半日，她松開自己滲出血絲的唇，啞聲，「好。」
淚水肆意打濕了臉頰，步履踉蹌的走出大廳。
「紀念，我本想你會改變主意。如果那樣，我還是打算與你結婚，一直都對你好的，因為……你是紀念。但這輩子，我是實實在在恨上了你。」
沙啞的聲音好像一把銼刀磨在心口上，隨著最後一點消弭在冷風中的聲音，絞痛徐徐刻入骨血。枝頭上，最後幾片樹葉如同金色蝴蝶，在蕭瑟冷雨中飄搖欲墜。
恨我？能不能至死方休？
路鈞笙，我就要走了，再見！
紀念提起衣襟，撥通電話，「我已經開槍了，我媽和我哥在哪里？」
原來她的外套上別了一個微型監視器，里面傳來得意的笑，「沒想到路源智的兒子是個如此痴情的人物，竟心甘情願赴死。紀小姐，你倒是有幾分魅力。」
「廢話少說，人呢？」她拭干淚珠，咬牙切齒。
得到地址，紀念上了車，與紀父匯合，打開預備的電腦，發了兩份郵件，一封給路叔叔還有就是顏思蕊——路鈞笙一直都愛你，在他墜海前意識昏迷那一刻，他還念念不忘你的名字，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