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沉默了一會，響起女子輕輕的低笑，「我知道，您一定會答應的。」
程城冷哼，「我答應並不代表事情受你控制，你千萬別想從中使詐，最後，我要得到完好無缺的紀念。」
「程處長哪里話，如果我稱心了，當然不會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懶
「哼，最好如你所說的那樣。放聰明些，我找到你並不是一件難事。」
收了線，程城出神望著遠處一點，眼底沒有半點溫度。深夜，悠長的走廊空蕩蕩的，燈光慵懶地打著旋兒，光亮被窗外皎潔的月光揉攏，瑩瑩碎碎，漏了滿屋。
夏日將至，星辰密布。
他一手無力的插在兜里，一手支著下頜，他的頭用力抵著冰冷的牆壁。
一直以來，他讓人留意白衣女子的下落。前不久和紀念吃飯時，派出的人打來電話說看到類似的身影，他忙趕過去，卻只發現昏迷了的偵探，同時也看到了那女人留在外衣口袋里故意露出一角的紙條。
當天，他就依著上面留的號碼打過去，對方很快接了電話，聲音滿是不可抑制的得意。
「程處長，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
追蹤器上，綠點跳動變化很快，那人駕車行駛在人民路最繁華的地段。
「你是誰，想對紀念做什麼？」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程處長你想做什麼。」蟲
「你知道我想做什麼！」
「程處長對紀念可謂是煞費苦心。不僅放棄保送出國讀研的機會，更走進了自己厭惡的官場。您做了這麼多，難道從沒想過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嗎？如果和我合作，很快就能讓你夢想成真。」
她的話如一把利刃剝開血肉骨骼，窺至他心底最陰暗的一角。
「做夢！我一定會將你繩之以法。」怒火在左心房燃起，他恨聲道。
那邊大笑幾聲，隨即換上略略揶揄的口吻，「程處長，讓無辜的市民入獄，這對您的仕途可不好！」
微頓，程城冷語，「那三人涉嫌搶劫、強*奸罪，供出了你也是共犯。」
「三個不法之徒的污蔑之詞而已。官場行事，怎能如此草率的給人定罪，程處長不改改，以後是要吃虧的。何況，你以為那麼一個追蹤器就能找出我嗎？茫茫人海，你又知道我是誰？」
程城一震，被迷暈了的偵探醒來後，提到過因那女子一直戴著口罩，他也未曾看明她的模樣。
「你考慮好了再和我聯系，幫我得到路鈞笙，你也能如願抱得美人歸。」
那邊利落的掛斷電話。
與一只母老虎謀皮嗎？腦海再次漾出女子得意的笑。哼，最後，定會是他扒了老虎皮，讓她成為對紀念和自己都無害的標本。
程城關上門輕輕步到床邊，眉頭微微擰起。好一會兒，他探手溫柔撫上紀念的臉，一個聲音一遍一遍在胸腔激蕩︰紀念，我一定會對你好，一定！
第二日中午，紀念方撐著沉重的眼皮醒來，迷迷糊糊的視線對上一張布滿擔憂的臉。
「阿生……」
見她轉醒，阿生黝黑的臉蒙上如火柴頓然擦亮的激動光芒，片刻，又從心湖刮來一陣大風，亮暗了。
「阿生，我沒事，你不要這麼愧疚。」倚著阿生的幫助，紀念坐起來。除了頭部隱隱作痛，身體其他地方也無異感，她盡力拉動臉部肌膚，露出一抹淺笑，「你真不用太內疚，我幫你也是有私心的。」
他的手還扶在自己胳膊上，兩人靠得很近，紀念明顯感到他身子震了一下。
「我一開始把你認作了別人，還記得吧？你長得很像那個人……我欠他太多了，因為你像他，我就總覺得也欠了你的。」為了讓能更讓阿生安心，紀念暗暗吸口氣，道︰「所以，如果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我就會扔下你不管，自己跑路的。」
阿生的眼楮依舊很黯淡，不過，微微上揚了嘴角。走到一旁，給她倒水拿藥。
「阿生，你有沒有看醫生？」
男人端著藥和兌溫的水過來，一挑眉角，有些不解的望著她。
「他們打傷了你哪里，你那天痛成那樣？」
阿生眼神猛地一縮，手中的水杯抖出幾滴水珠，片刻功夫，他淺笑著搖搖頭。紀念不太相信的瞅他，接過藥水。
前陣子，紀念為公司的事忙得心力交瘁，紀爸爸本想趁機讓她好生修養一段時間。但紀念以要與路氏集團簽訂合作單為理由，一待臉上傷腫不怎麼明顯，就堅持出院。
簽單那天，紀念和公司幾個同事準時到了路氏集團，搭乘的電梯剛關上，又被人從外面按開。
一個打扮妖艷的妙齡女郎走進來，目光在眾人間轉一圈，多在紀念身上停了幾秒，不屑的挑起唇線，然後從包里掏出小鏡子補妝。
隨著「叮」的一聲響，美艷女子將東西收好，率先走出電梯，沖其中秘書小姐甜甜的笑，「林姐姐，我來找皓遠的。」
「蘇小姐，副總裁他現在有個會議，交代我帶你去私人休息室等他，請跟我來。」
人們驚訝的目光再度投到身姿妙曼的女人身上。紀念不知其他人怎麼想，她很悶，胸悶。
等到路氏集團紅色的印章重重蓋在散發著油墨味的白紙上，紀雅企業每個前來的員工心中都松了一口氣，紀念心中還是堵了一團棉絮，憋得慌。
「祝我們合作愉快。」路皓遠起身，優雅的遞出手。
掌心炙熱的溫度傳來，紀念努力壓下跳到嗓口的心，溫婉的笑。只是身側原依畫的一句話，瞬間就把她的笑容打到散到九重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