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被人在臉上狠狠甩了一個耳光似地,在自己的地盤上卻眼睜睜看著別人逃走,帶著自己的獵物。
冷冥冷冷的握緊了拳頭,這一次他記下,是他的還是會拿回來。
鸞葉敢那麼明目張膽的的出現在孤島上就有一定可以離開的把握,讓他逃出防護罩就失去了抓住他的先機,此刻再去追已經來不及,冷冥清楚他手下的人也清楚,一瞬間孤島陷入一片死寂,許久亮如白炙的燈光熄滅,漆黑的夜里只剩海水拍岸的聲音。
鸞葉的私人星際飛船上,寬敞而布置典雅的船艙中,段冉被小心的放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臉上因疼痛而緩緩流下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唇已經不知在何時咬破。左手握著一柄白色如同刀型由光線組成的兵器,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此刻她整個人都處于暈厥的邊緣,若不是強于一般人的精神力支撐著,早已經不省人事。
這個光線組成的兵器是在鸞葉抱著她,看到防護罩出現之後悄悄塞給她的,也是她在最後一刻揮出割破防護罩逃離的東西。段冉不清楚這是什麼,但也知道這絕對是非一般的高科技,而且這種東西只怕並沒有流傳出來,至少不是誰想要就可以得到。
這個時代防護罩是等同于大門一樣的東西,卻又比任何的防盜,保險的門更加的安全和獨一無二,它不但能保護好自己的居所,還能保護它不受到外界的損壞,可是這個東西卻輕易的割破了防護罩。這就像一把不該出現的萬能鑰匙,如果流傳開來,這個時代只怕要人人自危,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家是絕對的安全。
能擁有這樣的東西,能夠讓冷冥一眼認出,甚至可以輕松的在冷冥手中把人帶走安全離開。不論是不是因為冷冥因為防護罩而掉以輕心才發生了這一切,這個男人都足以讓人另眼相看。
他很強大,尤其是在打斗時候讓人敬畏的威壓,足以在這個星際中橫著走,但是,段冉並沒有听說過這個名字。
鸞葉……
楠祁曾經幫她普及過很多當代的名人,以及一些看到要繞著走的人物,那是絕對的惹不得,冷冥就是其中一個。
可是鸞葉卻沒听說過,是楠祁漏掉了?還是他真的太低調並不是人人都知道?
出行都要帶著面具的男子,當然以為他只是出門才戴,為了掩飾身份,但是回來自己的地方他依舊帶著,尤其是想到冷冥第一眼就可以肯定他不是別人而是鸞葉,那麼說明這個面具並不是為了隱藏身份,而是已經成為鸞葉這個人的標識。
鸞葉換掉一身像打手似地皮衣,穿著依舊一身黑的黑色休閑襯衣和一條黑色長褲,光著腳從他的房間走了過來,進門就看到段冉整個人虛弱的躺在床上,只是听到他進來之後,看過來的雙眼還是寒光冷冽的讓人心驚。
鸞葉心中無奈,這家伙真的是女人嗎,可是為什麼就不懂得利用女人特殊的權利去示弱一下呢。
真是浪費了那張勾人的臉蛋。
「困了就休息,已經安全不需要強撐著。」鸞葉走到床邊坐下,段冉淡淡的看著他,抬起握著光線組成的兵器放到他的手中。
「謝謝。」
「哦?」鸞葉在面具下挑眉,帶著調笑的聲音說道︰「怎麼謝我?」
「無論你的出于什麼目的帶我出來,我都要說一聲謝謝。至于謝禮那是沒有的。」
「為什麼,既然要謝不是應該有點東西才能更有誠意嗎。」
「就像前面我說的,帶我出來是你自願的,並不是我求著你讓你帶我出來,所以謝禮沒有。」
「摳門!」鸞葉輕哼一聲,小聲抱怨。
「隨便你怎麼理解。」段冉懶懶一笑,唇因流出的血跡而顯得更加嫣紅。
「我要休息了,請你出去把門幫我關好,謝謝。」段冉倒在床上,身上的疼痛在精神放松下來的現在更加的洶涌而來,好像被無數的螞蟻淹沒,無處不在的被噬咬著,自嘲的想著在這麼下去不出一個月,自己不是瘦的皮包骨頭,就是要精神衰弱了。
「你……」鸞葉無奈攤手,輕聲道︰「疼就說出來,干嘛這麼折磨自己,我這邊有止痛藥,你要不要吃幾粒。」
「不用。」段冉搖搖頭,聲音有些虛弱卻很堅定。
是藥三分毒,止痛藥一類的東西對精神更是一種麻痹,那種東西有時候和毒品其實很像,一不小心就會依賴,向她這種無時無刻不在的疼痛,她沒有辦法允許自己時時刻刻依賴那樣的東西。
「好吧,隨你,好好休息吧。」鸞葉也沒有勉強她,而是帶上門走了出去。
段冉閉著眼楮倒在床上,身體越疼,神智就越清楚,別說睡覺,那麼一點少的可憐的睡意都沒有留下。
所有的神經都被疼,這個感官侵佔。
在一寸一寸感受著疼痛來襲的時候,段冉有一種自虐的無語感覺,睡不著的她開始胡思亂想,她有一刻覺得自己好像小M,有止痛藥不吃是不是太傻了,她在心里罵自己,你是傻子嗎?自虐狂嗎?都來了這個世界,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那個段冉,你還想著做超人拯救世界嗎?
是上輩子受的苦太多了嗎,這輩子明明可以活的舒服一點,為什麼還要這麼折騰自己。
她心里清楚的知道,這一次不需要這麼辛苦,只要放下一點給于自己的壓力,一切都會很簡單。
可是,她沒有辦法做到。
沒辦法像別人那樣,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疼的時候可以喊,樂的時候可以叫。
她就像一灘塵封千年的死水,激不起半點波瀾。
轉念一想,她又覺得自己還不如一個小M,最起碼人家疼的時候會有快感,可是她呢,什麼都沒有,只有那所謂的自尊和骨子里的倔強,忍著, 著,來來去去,受苦的也只是自己罷了。而這些疼,這些苦,她也只能自己忍著,連一個可以傾訴的人都沒有。
趴在床上,臉悶在枕頭上,身體好些所有的地方都在冒汗,連眼楮都不听話的分泌著透明的液體,無聲的混在其他的液體中藏入了柔軟的枕頭。
這一生,她的眼淚只留給自己,只有自己知道。
當天黎明的時候鸞葉過來抱著段冉下了飛船,並不是段冉熟悉的家,而是一個陌生的別墅。
如同童話里王子的城堡般華麗而雄偉的建築,綿長幾公里,遠遠的都看不到頭,她沒有問這是哪里,只是無聲的,乖巧的靠在他懷里自己打量著整個地方的地貌和走勢。
一路上都可以踫到數不清的機器人管家和僕人,還有修剪樹木的園藝師,每個人都禮貌而自由的快樂著,並沒有因為他這個主人的出現而有半點的不自在。
這里的氣氛很快樂,有一種桃花源的寧靜感覺,段冉看了眼帶著面具只露出優美線條下巴的男子,沒有想到這樣強大的人,居然會創造出這麼和諧的環境。
一直以為強者就應該活得很辛苦,很變態的理論貌似被推翻了一點。
段冉心里想著,面上依舊無半分波瀾,窩在鸞葉的懷里好像一個歸家的公主。
來往的人們眼神都會不自覺的向她看過來,畢竟能讓自家主子這麼上待的人可沒幾個,這會兒都抱著回來了呢,能讓人不驚奇麼。
而他懷里的女子,雖然嬌弱的靠在他的懷里,但是那冷淡而凌厲的眼神卻並不屬于這個柔弱的表象,就算不想承認也不得不說,她能夠配的上他們的主子,只是人家願不願意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城堡的下人不論是人還是機器人都是經過特殊培訓的,每一個都不是亂嚼舌頭的家伙,即使如此主子帶著個女子回來的消息還是在天亮之前傳遍了整個城堡。
天亮之後段冉被鸞葉抱著出來曬太陽,整個上午有無數的人以各種讓人無語的借口在她面前繞過,一個個以正大光明直視或者含羞帶怯的偷看把她瞧了個遍,鸞葉在旁邊處理著事物對此視而不見,她也一聲不吭的眯眼曬太陽任由他們打量。
只是,她深刻的理解了動物園的稀有品種不好當啊。
她今天就沒人圍觀這麼一會兒,還是無聲的圍觀就很不耐煩了,而它們被關在籠子卻是每一天都在被圍觀,時時刻刻都在被調戲,還能心平氣和的任由人指手畫腳,那是一種怎樣的定力啊。
段冉感嘆著,眯著眼,緩緩睡了過去。
這個藥很奇怪,昨天她就發現,曬太陽的時候會明顯的沒有晚上那麼疼,所以這會兒接近中午,算是太陽畢竟好的時候,趁此機會趕緊小憩一會兒,不然真的會因睡眠不足而猝死。
鸞葉在旁邊的人兒呼吸平穩之後放下手中的文件,靜靜的看了過去,心里的心疼掩飾不住的漫出來。
這樣的疼,到底是靠怎樣的毅力才挺下去呢。
==============
元宵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