笪冬被送去了醫院,熙靜因為屢次走神精力不集中而摔倒,差點也扭傷,愛麗絲見大家都不在狀態,為了防止再出意外有所折損,宣布今天到此為止。
沛茨帶著選手先回去,把她們安置好。
因為今天的事情,所以決定放她們半天假,時間自己分配,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在宿舍休息也罷。
送回去之後,出去喝留在宿舍的女孩子呈對半的比例,1︰1,冉冉是屬于出去的那一撥,這幾天已經一直不是在宿舍就是在訓練室,雖然練習重要,但是身體都是需要適當的放松,出來透透氣也好。
宿舍這邊有一個不算很大的公園,卻是設備齊全,因為人不多,綠化又不錯,因此顯得有些偏僻,卻也不失為一個很有隱私性的地方。
冉冉是今天晨跑的時候看到的這個公園,現在沒有事情就過來走走。
公園里有個很大的湖,引進的是自然的活水,活水也自動清潔功能,水很干淨。
印著天空的碧色,顯得特別的好看,那種純粹的湛藍色像極了一個人的眼楮。
冉冉坐在湖邊的石頭上,低頭看著細細流動著,漾起點點漣漪的水面。
突然之間,她看到湖水中居然映出了她心中想著的人,以為自己眼花了,定楮一看發現果然是那個人。
猛然抬頭看過去,在旁邊五步遠的地方靜靜站著一個人,墨藍色的發,水藍色的雙眸,那張讓女人都嫉妒的容顏,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因為那雙眼中沒有記憶中一直都含著的笑,或戲謔,或無賴,或開心,或無奈。
此刻,那雙眼楮清清澈澈卻不見一絲情緒,看著這雙眼楮冉冉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經的她就是看著別人,就算現在掩飾了起來,其實骨子里並沒有變。
湖邊的兩個人靜靜的看著對方,微風吹起兩人的發絲,一切都美得不可思議,如果兩人之間的氣氛不是這麼的陌生,一切都會好很多。
冉冉凝視著楠祁,認真而小心,他瘦了很多,整個人在穿著西裝的時候居然都顯得很縴細,仿佛一個需要被人憐愛的縴細美少年,尤其是那雙蘊含著千般言語,萬種情緒最後卻沉寂在眼底,化作一灘平靜都掩飾不住的憂郁的藍眸,更是讓看到他的女性都難掩心中澎湃的母愛。
可是,她又不能看的太放肆被他察覺,被他認出來。
只要這個身體的具體身份和停留在這個世間的作用沒有知道之前,她不能再讓他們冒一點的險,相認自然是不可能。
楠祁望著離自己並不算遠的冉冉,很美麗的女孩子,那張雖然帶著稚氣卻可以被稱作傾城的容顏一點都不為過。
他來之前一直都堅信她會是段冉的信念,在這一刻開始動搖。
這個女孩的眼神太溫柔,太純粹,這是一雙真的屬于十幾歲女孩的眼楮,而不是段冉那雙古井無波的沉寂。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段冉?就算她會彈古箏,她也不可能是她。
尤其是在看到他的時候,若是段冉應該會有恨吧,或者直接給他一個耳光鄙視他的背叛。那時眼睜睜看著她被壓在水晶宮下,看著她被淹沒,他答應過要和她在一起卻當了逃兵,她應該是恨他的。
但是,眼前的人,根本沒有這些情緒,只有抬眼時閃過的驚艷和帶著欣喜的目光。
這樣驚艷而崇拜的目光楠祁見得太多,看的他想作嘔。
跑了這麼遠,特意查了她的地址只為了看她一眼,今天接到消息她休息,特意派人跟著她,確定位置之後他過來找機會和她不期而遇。
見到了卻沒有意料中的任何一個反應,這讓他真的很失望。
與此同時,最多的卻是心痛。
難道她真的已經不在了?自己所想的,所盼的,所執著的都是妄想,都是自欺欺人的假象?
眼底閃過一絲絕望的苦笑,楠祁再沒有看冉冉一眼,轉身向與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冉冉不知道自己叫住他要說什麼,可是看到他眼中的絕望和離去的背影,心猛地疼了,下意識叫住了他。
楠祁意外的回頭看向她,女孩單手捂著心口,勉強的對自己微微一笑。
皺了皺眉,雖然不太願意,他還是回去扶住她。「你怎麼樣?」他並不是好心人,但是這件事情發生在他眼前,這個女孩子又是他以為是段冉的人,還是管了這個閑事。
「心口有點疼。」冉冉扯出一抹虛弱的笑容,冷汗自額頭冒出,短短幾秒鐘整個人虛弱的不像話。
「來這邊坐。」楠祁扶著她離開湖邊,讓她坐在一棵大樹的透明空氣凳上,湖邊並不安全,若是她掉下去就麻煩了。
「謝謝你,老毛病了,沒想到突然犯病。」冉冉從存儲空間拿出一粒藥干吞了下去,吞藥時難受的皺起眉頭,還是忍下了把它吐出來的沖動。
「身體既然不行,怎麼還一個人出來,家人會擔心的。」楠祁並沒有拿水,只能無奈看著她這麼難受的吃藥。
冉冉抿唇搖搖頭,輕聲道︰「我沒有家人,不會有人擔心我。」
楠祁看著低著頭,露出半個側臉淺笑的女孩子,這個笑容里的苦澀讓他很不舒服,因為在這一個瞬間他覺得這個無奈的笑容和段冉真的很像。
「雖然這樣也要自己照顧自己,沒人心疼就自己疼自己,若是連自己都不在乎也不需要再活著了。」楠祁這句話說的很嚴重,女孩卻沒有生氣,含笑沖著他點點頭。
「我懂。你也一樣要開心一點。」
「誰和你一樣我不知道有多開心」楠祁像被踩住尾巴的貓咪,瞬間炸毛,從椅子上跳起來指著她大聲道。
「那就好。」冉冉目不轉楮的看著他,輕輕的聲音讓楠祁心里很不舒服,怒哼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他發誓他一點都不喜歡眼前的這個女孩子
他怎麼可能是段冉她根本就是老天派來戳他傷疤的惡魔
心中怒斥著,眼楮卻開始熱熱的泛疼,真的很討厭,明明不是段冉,為什麼要對他說出這樣的話,好像自己什麼都知道似地,可笑的要死
冉冉坐在原地看著楠祁大步的離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公園里才慢慢收回目光,攤開放在身側握成拳的右手,緩緩攤開,手心幾個手指印鮮紅,那是指甲刺到手心留下的傷痕。手指微微顫抖,手心都是密密的汗水,只有她自己知道看到他她有多緊張。
心口的疼漸漸褪去,冉冉輕輕吐口氣,這個身子不如她想象中那麼結實。
本來以為她可能是和自己一樣出任務才會重傷躺在床上那麼多年,從上次發病看來這才是讓她沉睡多年的主因。
第一次發病是在雯木家,當時心口突然很疼,那種心抓到一起讓人窒息的疼差點讓堅強如她都承受不住,她並沒有告訴雯木自己的狀況。在出去跑步的時候抽空去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發現這個身體居然什麼問題都沒有,可是她為什麼會突然心悸和心疼,醫生也說不明白,只是開了藥讓她如果發病了就吃一粒。
今天是第二次。
冉冉想過這個身體是不是中過什麼毒,可是她感覺不出來有中毒的跡象,只能先就這樣算了。
只是,在生活中她更加的小心,生怕自己不小心就犯病,尤其是在關鍵的時候,雖然不會嚴重到死亡,卻足以出一些亂子。
深吸一口氣,站起來,沿著湖邊慢慢的向另外一邊走去,這種天天被人監視的日子,沒有辦法練習內功,她每天只能利用在浴室的時間練習一個多小時,卻也不能多呆,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這個小公園夠隱蔽,空氣也不錯,最適合古武天人合一的修習方式。
在冉冉散步似地離開原地之後,已經該走了很久的楠祁從一棵大樹後走了出來,靜靜凝視著她剛剛坐過的地方。
他心中對自己幾番鄙視,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辦法就這麼放下她。
明明是不相干的人,卻總覺得有那麼一點不經意間的相似,這種感覺連芩秋這個傳說中的小段冉都沒有讓他感受到過。
皮毛學的再像,骨子里的本質和身體里的靈魂還是不一樣。
可是,這個對自己沒有一絲印象,甚至連自己都不認識的女孩子,卻讓自己產生那樣的感覺,太不可思議了。
在關注她開始就查過她的資料,果然是孤女一個,可是作為一個孤女,卻能讓身份背景一片空白,讓人什麼都查不出來這一點又處處透著詭異。
按道理,她沒有那麼大的勢力,可以掩埋自己的過去。
如果她的身份是假的,那麼她這樣出現在世人眼前到底有什麼圖謀?
是真的單純無辜,還是另有所求,這一些些一點點都引起了楠祁的興趣,讓他沒有辦法就這麼放棄。
只是,以後不會把她當做是段冉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段冉了。
在那場水晶宮的坍塌之後,他就該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