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祁看著一臉戒備態度冷淡的段冉無奈一笑,說道︰「我知道之前有些事情讓你對我有意見,我們也確實鬧過一些不愉快,可是那是因為我把你認錯成了別人,而你……」楠祁說到這里頓了頓,笑的越發苦澀。「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那種渴望見到一個人,終于在人海中以為找到她的時候,其實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失落感。」
段冉看著他,很想問她,為什麼不堅定一點,卻沒辦法說。
而楠祁則以為她在氣自己把個人的情緒強加在她身上,立刻道歉。「對不起,我知道不應該自私的把自己的情緒移交到你那邊,讓你不高興,只是那個時候真的是太不經事,這件事雖然已經過了兩年,我還是想說很抱歉。」
「算了,這種小事我都不記得了。」段冉淡淡一笑,雲淡風輕。楠祁還要說什麼,被段冉打斷了,她說︰「以後你也不用再放在心上,沒有必要。」
「你是還不原諒我嗎?」。
「你也是個大人物,這種事情需要談得上原諒兩個字嗎,我都說過不記得了,既然對我而言不重要,那麼也就沒有傷到我,你更加不需要被原諒。」
「那,我們可以重新做朋友嗎?」。楠祁問的小心翼翼,段冉微微一笑。
伸手,「你好,我是冉冉,以後可以這樣稱呼我,免你叫我小姐。」心里卻暗自心驚著,她差點把段冉的名字說了出來。
楠祁笑了起來,一雙眼楮完成好看的月牙形,握住她的手,笑道︰「我是楠祁,也免你叫我先生。」
段冉收回自己的手,雙手自然攤開,淺淺一笑。「得了,這下我們公平了。」
「既然這樣……」楠祁想給自己爭取一點作為朋友的權利。
段冉眯著眼楮淺笑。「既然這樣那我就回去睡了,實在是很困了。」
「這麼早就困?」楠祁驚訝的看著打著哈欠的段冉,這才不過剛剛用過晚飯沒過久,城主去休息那可以當年紀大了來理解,可是她……不至于吧。
「沒辦法,在這里兩年習慣了,一直都是這個時間休息的,楠祁你也不用到處晃了,早些休息吧。」
段冉說的當然是半真半假,她現在確實是這個時候就沒有什麼事情回自己房間休息,或者做自己的事情,但是在剛來的時候,她還是需要一直守著城主,經常一宿一宿不能睡。
今天一會兒實在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段冉也不想再繼續和他說什麼,生怕自己腦子一個不清楚就托盤而出,說完就毫不客氣的當著他的面關上了房門。
這一瞬間楠祁好像回到了在落家的時光,那時候她也是這樣,不知道客氣為何物。
怔怔的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這才緩緩離去。
段冉回到房間確實不會這麼早睡,每一天她都要把所有的東西都重新溫故一次才會休息,放縱自己的懶惰就是放縱生命的流逝。
她來到這個世界,所有發生的一切都證明她不夠強大,不論是勢力還是個人本身的實力。
傾城什麼都好,可是她並不會真的留在這里太久。
只是,她一直沒有想好該什麼時候離開,又該怎麼離開。
而現在楠祁的出現,不得不說是一個契機。
她不知道楠祁為什麼突然會向她示好,當然也不會單純的以為一切都真像她說的那樣簡單。
只是這個世界,早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誰又利用了誰。
他向她示好有他的企圖和目的,而她接受他的示好,也有自己的打算,事情說起來有點殘酷,卻是事實。
他們分開已經太久,段冉早已經沒有辦法肯定楠祁還是不是當初的那個人。
更何況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真正的看清過他。
這個世界,最善變的從來都是人心。
連她都變了不是麼,她又怎麼能苛求別人要從始至終一如既往。
經歷太多,背負太多的人是不適合天真的,真天真了不是虛偽就是傻。
而段冉則是活的太冷靜,冷靜的讓她自己有時候都會心驚,怎麼可以如此淡定,明明該生氣的,卻好似從來都和自己無關似的,淡漠的冷眼旁觀,做一個身在局中的旁觀者。
太冷靜在別人看來是好的,可是只有本人才知道,那樣的冷靜有多累。
那是把心一次次的鎖起來,抽離出來才能的來的好。
段冉並不想這樣,她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可是,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思維模式,她沒有辦法讓自己軟弱,放縱自己的悲傷,也許是還沒有找到一個值得她放下一切的人才會這樣。
以前,她以為那個人會是落桑,可是最終她還是藏住了,什麼都沒有和他說,甚至連離別前的一句再見都沒有辦法說出口,她就知道還不是他。
對他是兄長的愛,卻不是那種真的沒有任何間隙,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托付出來的依賴。
在她的心里,還是想要保護他,而不是被他保護。
這大概是他沒有辦法做她那個人的最主要原因。
付出保護的那一方,從一開始的定位就是她。
決定要保護一個人的時候,自然就會活得更加冷靜和堅強,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自己錯了,卻一點都不後悔。
能保護他周全,她一直很開心。
因為楠祁的到來,段冉這一夜翻來覆去總是在閉眼之後就想起以前的種種,那些她以為已經塵封在記憶中再也不會想起的事情,更是爭先恐後的竄了出來,唯恐讓她不夠亂。
而越是想事情,腦子也就越清楚,這麼一折騰就是大半個晚上,直到後半夜才緩緩入睡。
半夢半醒間突然想到,不知道糯米團子怎麼樣了,是長大了,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小小一只,楠祁應該是善待它們的吧。
段冉這邊睡得不安生,楠祁那邊更是大半夜的折騰。
這倒不是他自己想事情睡不著,而是兩只小不點被他從特意給它們安家的包包里放出來之後,一只都跟瘋了似的上躥下跳想要跑出去,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就是不願意和往常一樣乖乖的自己找地方玩。
自從段冉在走之前把兩個小東西拜托給楠祁,楠祁就一直把它們帶在身邊,怕把它們悶死也不能放存儲空間,甚至還特意做了一個包隨身攜帶就為了安置它們兩個。
三年的時間好像並沒有在兩個小家伙身上有什麼反應,還是和以前一樣小小的,唯一的變化就是更加的胖了,兩只都是肉坨坨,不過並不影響它們的速度。
這段日子里,楠祁也帶著它們去過很多的地方,因為它們品種的特殊,白天的時候楠祁也不能放它們出來活動,一般都是晚上回放一會兒。可是一直以來放它們出來都是乖乖巧巧的玩一會兒就自己修煉。
從未發生過向今天這樣,好像被注射了興奮劑似的事情。
楠祁本來打算晚上放它們出去溜溜的,現在看著情況是絕對不能讓它們出去。
可是不出去了,它們也不會乖乖的啊,說什麼都一門心思的想向外沖,就是不肯回到窩里去。
楠祁沒辦法只好和他們玩起了貓捉老鼠的游戲,一個大男人追著兩個小東西跑了大半夜,最後也沒用把它們給抓住,還是兩個小東西不知道怎麼突然良心發現不鬧了,自己只覺得回到了窩里。
楠祁二話不說迅速的把包包關好,再跑出來他今天晚上也就不用睡了。
一整天都沒有這麼大半夜折騰的累,躺在床上瞬間被就困意襲擊,閉上眼楮就睡著了。
一覺睡到天大亮,連個夢都沒有做。
早上醒來比以往晚了三個小時,已經是日上三竿,揉著眼楮頂著一頭因為昨天追著小東西而飛起來的亂發,晃悠到了臥室中配備的浴室洗漱了一番,這才開門出了房間。
門口已經站著一位笑容可掬的美麗女子,楠祁有點不適應的看著對方,直到對方禮貌的打招呼問候,他才想起來這是昨天來了之後城主為他分配照顧起居的侍女。
「少爺您早。」
「早。」楠祁勾起唇角揚起一抹勾人的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笑的太過于妖孽,把小侍女逗得臉紅心跳。
「少爺請這邊走,已經為您準備了早餐。」侍女雖然很害羞,職業精神還是不容小覷,依舊規規矩矩的請他去餐廳用早點。
「謝謝。」楠祁禮貌的道謝,這是他忘記什麼時候有的習慣,而他也不打算改。
侍女大概沒想到主子會說謝謝,眼楮微微瞪大看向他,臉上的驚訝之色一覽無遺。
只是楠祁走在前面,並不知道她的表情。
其實侍女帶他去用餐,按道理來說應該是他走在後面,只是習慣性掌握主動權的性格,讓他早已經忘記這里不是自己熟悉的家,而是別人的地盤,居然也就怎麼自顧自的走著,即使心里對侍女口中所說餐廳的位置完全沒有概念。
直到他走的方向完全反了,侍女才忍不住出聲提醒了他一下。
「少爺,你餐廳請往這邊走。」
楠祁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的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彎,不過這次他沒有再自顧自的走路,而是示意侍女在前面帶路,他在後面走。
經過了剛剛的事情,侍女也不堅持,立刻在前面帶路。
本來這個早餐就有點晚了,再折騰下去怕是這頓早餐要吃到中午了。
楠祁隨著侍女來的餐廳並不是他昨天晚上用餐的地方,而是類似露台似的地方,環境很美,尤其配上輕紗,雪白的裝潢,更是有一種夢幻的感覺。
在他坐定之後立刻有一份早餐送上,這幾年他已經很習慣在貓爪島上跟著清卿吃這種熟食,自然的拿起勺子開始用餐。
早餐很清淡,營養卻不少。
吃過了早餐楠祁沒有看到段冉,就向著侍女問道︰「冉冉還在陪著城主大人嗎?」。
「冉姐姐沒有陪著城主,城主和梁叔出去散步了,再過兩天就是蝶兒的婚禮,剛剛蝶兒家里有點事情,然姐姐去幫忙了。」
「婚禮?」楠祁好奇的挑眉,婚禮也不該她去幫忙吧,雖然他只來了一天,不過那丫頭的地位貌似並不是低呀,可以和城主同桌用餐的下人,也就她一個了。
「蝶兒是誰,婚禮居然讓她幫忙。」
「回少爺,蝶兒是城主府的下人,是冉姐姐听說之後主動去幫忙的,而且這件事情也只有冉姐姐出面才能解決。」
「喔?你能說說是什麼事情嗎?」。楠祁好奇了,也不管自己這麼問是不是合適,也就這麼大咧咧的問了出來。
「事情是這樣的,昨天城主讓冉姐姐去庫房挑一件禮物給蝶兒賀新婚,冉姐姐選了一匹可以做嫁衣的布料送了蝶兒,也請了城主府御用的設計師幫蝶兒量了身,因為離婚期有點進,所以做起工來有點趕,設計師昨晚就通宵達旦的做了一宿,今天早上把樣子做了出來。嫁衣都是要試過很多次,修修改改才能最後定下來,少爺您醒來之前設計師就拿著衣服去蝶兒家讓她試穿,哪料得到蝶兒的妹妹看到那件嫁衣很是喜歡,居然苦惱著讓她母親把那件嫁衣給她。蝶兒的妹妹比蝶兒小一歲,不過人長得漂亮,從小就招人喜歡,她母親最喜歡這個小女兒了,平時也是有什麼好東西都給她,蝶兒因為是姐姐也沒有和她搶過,不過這次她就過分了,居然搶蝶兒的嫁衣。蝶兒很喜歡這件嫁衣,自然不會答應,更何況這衣服是城主賜的,那在這傾城中可是莫大的殊榮,一輩子有幾個人有這樣的機會。不過因為蝶兒的不答應,這不就鬧了起來,設計師就派人回來通知冉姐姐讓她過去。」
「她去了就能解決?這可是家務事。」楠祁說的不無道理,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家長里短的事情真的是外人無從插手。
「冉姐姐當然可以,在這個地方,除了城主就是冉姐姐了,她說的話總是很有道理,更何況她出面那代表的就是城主府,她們怎麼可以不給面子。」侍女說起當然頗為得意,好像那樣的殊榮是她自己的似的,讓楠祁覺得很有趣,忍不出笑問道︰「她不是和你們一樣嗎,你怎麼這麼崇拜她,不過說來說去這麼久了,你叫什麼名字呢。」
「回少爺,我們怎麼能和冉姐姐一樣,她從一開始就比我們站得高和遠,而且她總是那麼溫柔,淡然,是我們學不來的。我叫溪兒,是進府之後冉姐姐賜的名。」
「她每一個都給改名字?」楠祁微微皺眉,怎麼霸道專橫的話,他還真是不太喜歡。
「當然不是,可不是所有人有可以讓冉姐姐賜名的,只是,溪兒之前的名字實在太不好听,是溪兒請冉姐姐幫我改的名字。」溪兒一心維護段冉,連之前對楠祁的尊稱都忘記了。
楠祁也不介意,他其實挺討厭別人一口一個少爺的,現在她忘記了更好。
「既然她被你說的這里厲害,我倒是想看看她的手段了,不知道溪兒願不願意帶路,我們去蝶兒家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
「是少爺」溪兒開心的應著,帶著楠祁就向外走。
其實,知道段冉去蝶兒家她就很想跟去的,只是她的任務畢竟是要照顧楠祁,這才沒有去成。
現在楠祁都說要去了,哪里還能等得及。
楠祁好奇的看著溪兒雀躍的笑臉,越發的想知道,那個女孩子到底有什麼魅力讓別人對她如此崇拜的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