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好一番口舌,並再三保證明晚一定前去報到後,喬羽終于放了行。喬荷開著車,載著戚夜來到了老六的餐館。一進餐館,喬荷盡量把頭往下埋,終于在戚夜的掩護下順利進入包廂。她可不想讓這麼火爆的小餐館變成第二個面人攤,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
同以往一樣,椅子還沒做熱,彌勒佛老六就跑了進來,蹲在鴨籠里打瞌睡的嘎嘎哥立即興奮了起來,翅膀拍打得聲聲響,肥還扭來扭去,精神是少見的亢奮。這家伙什麼時候信起佛了?正疑惑著,視線往老六身後一撩,立刻真相了。
原來老六身後還跟這個美人兒,只因前面的「佛爺」太魁梧,才掩住了佳人芳蹤。不過,它看見她這個主人的時候,怎麼沒激動成這副德行過?
斜眼看著自家寵物,喬荷心理嚴重不平衡之。
戚夜跟老六夫婦在寒暄著,都是些噓寒問暖的話,喬荷懶得听,跟他們打過招呼後便把縴細的手指頭伸進了籠子里,猛戳小色鴨的笨腦袋。整間包廂里全是嘎嘎哥刺耳的沙啞叫聲。六嫂沒養過鴨子,對嘎嘎哥很是好奇,眼楮不住的在嘎嘎哥光滑的羽毛上轉悠。
新菜色很快上了桌,喬荷才吃了一口就停不下筷了,狼吞虎咽之余還翹起大拇指當起了預言家,稱這幾道新菜的味道不比彩色餃子差,餐館的招牌菜隊伍又要擴大了雲雲,听得老六夫婦倆滿頭霧水。這幾道菜早就成名好幾年了呀,哪兒新了?
對視一眼,心有靈犀的夫婦不約而同的將視線鎖定了戚夜。戚夜推推鼻梁上的眼鏡,瞧向喬荷的眼神愈發專注了,若非顴骨處那兩朵淡淡的紅雲,他們還以為這家伙真的心懷坦蕩蕩呢
好小子,什麼時候學會編瞎話來拐帶良家少女了?
明白了戚夜的醉翁之意不醉酒,為了積攢人品,老六隨便扯了個理由就帶著親親老婆開溜了,臨走前六嫂還軟硬兼施,把嘎嘎哥一起拐走了。喬荷很不放心。既然是餐館,家養鴨肯定很多,萬一大廚不小心誤宰……
趕緊起身追過去,直到追到包廂門口她才死了心。
沒了噪音制造鴨,包廂里重新回歸寂靜。這次喬荷沒再像前幾次一樣倍感尷尬,重新做回椅子上,重新拿起筷子,重新開始她新一輪的狼吞虎咽。她跟戚夜可是患難與共的哥們,在哥們兒面前需要裝淑女麼?需要麼?需要麼?
喬荷用行動做了回答。
戚夜沒有動筷,慢慢品著杯中香醇的清酒,火熱的視線在茶色鏡片的遮掩下,肆無忌憚的落到了喬荷正對著他的發漩上。很早之前他就發現自己很喜歡看她吃東西的模樣,印象里的女人,無論是母親、小瑤,還是田甜、小琪,她們的飯量似乎不比畫眉鳥兒大多少,以至于他一直以為女人的飯量就是這麼大,直到遇見喬荷。是她讓他知道,原來女人的飯量可以比男人還大,就像女人的生命力可以比男人還要旺盛一般。
最重要的是,看喬荷吃東西,會讓他有種莫名的滿足感,連帶著他的食欲也會旺盛起來,不論是對食物,還是……對人。
這個女孩,遲早是要冠上他的姓的。
「咦?你怎麼不吃?」喬荷抬頭,沒能發現他的目光中的異樣,倒是對他手里的杯子皺起眉頭,「雖然待會兒是我開車,但你也不能喝太多酒呀腰不是還沒好徹底麼?」
「好。」他回道,聲音中飽含著她听不懂的柔情。依言將杯子放回桌上,再抬首時,一切的情愫已被他壓到心底最深處,重新變回那個除她之外人人懼怕的戚閻王。
假如有一天,他向她說出了「愛」,那必定是所有的障礙都已經清除干淨,他們可以毫無後顧之憂的在一起了。他決不允許真心想要的女人跟著他一起受苦,即使只是苛責,也不可以。
而現在,還不到時候。
一頓飯在說說笑笑中開始,在說說笑笑中落幕,總體而言喬荷是很高興的,只除了一件事。戚夜怎麼不問她呢?娛樂頭條的事情被傳得沸沸揚揚,她就不信他不知道,更不信他不好奇。他該好奇的,起碼正常人都會這麼做。
等啊等,等到她找回吃得肚皮溜圓的嘎嘎哥,等到她坐上車子準備返程時,戚夜還是沒問。忍了又忍,她忍不住了。
「我問了,你會告訴我麼?」戚夜只問了一個問題。喬荷當場愣住,點頭不是,搖頭更不是,只想找根針把欠調/教的嘴巴縫住。
她不敢撒謊,確切的說是不能。雖然這件事有老哥和黎頎處理,她基本上不用擔心事情往更壞的方向發展,但是鋒岩這個變/態地方,能人多得不得了,指不定誰路子寬,就跟那個禍害人的大明星搭上了線,他可是親眼看見曉曼被人下藥的模樣了呀要是這件事被人挖了出來,憑曉曼「苗條」的神經,大概就像她自己說的一樣,活不下去了。
想了一整天,喬荷做出的決定是,沉默。流言就像浮雲,遲早會被風吹散的,事情很快就會過去。更何況,這件事跟她以前經歷過的相比,實在算不得什麼,耳朵一捂,那些難听的話就留給說的人自己听去吧
這可不是她阿Q,前世的兩年經驗告訴她,只要自己不把對方當回事兒,任憑他們再怎麼惡意諷刺都不頂用。覺得「是」,它就「是」;覺得它「不是」,再「是」它也「不是」,全憑一念而已。這是她吃了無數虧才總結出來的幾個字,無論如何都不敢忘記的。
喬荷的反應早在戚夜預料之中,但他仍舊有些失望。她還是不夠信任他啊
事實上,早在知道這件事時,他破例動用了黎氏財團的資源,著手調查這件事,但派出的人手卻回復他,不止他們,還有三股不同的力量同時介入這件事,這三股力量堵死了絕大部分的調查通道,他們還在努力調查中,但不一定會有結果。這個消息讓他驚訝,喬荷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子,為什麼有這麼多人關注這件事?
不過他不再擔心。既然調查通道被堵死,那就說明沒人能拿著這件事大做文章,喬荷不會陷入更大的麻煩中。可同時,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弱小,有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他有預感,如果他不做些什麼,喬荷會離他越來越遠。
收斂思緒,不忍心讓喬荷為難太久,戚夜主動轉移了話題,喬荷就坡下驢,車內的氛圍重新變得融洽。而戚夜的體貼,讓他在喬荷心中的印象分刷刷往上躥,尤其當參照物是一個總強迫她做些不喜歡的事的男人。
將戚夜送到他的公寓樓下,離開前,喬荷忍不住贊道,「夜哥,以後嫁給你當老婆的女人肯定會幸福死的~~」
那,你願意麼?
在茫茫夜色中,高大的男人注視著遠去的汽車,問出了他最想問,也是唯一想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