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荷回到宿舍,一推門,滿屋子的腦袋,瞪著綠幽幽的眼楮齊刷刷的看著她,虧了她心髒夠強悍才沒厥過去。往樓上爬的時候就料到等待她的會是什麼待遇,可沒想到規格這麼高,喬荷小小的驚了一下。
深呼吸一口,喬荷盡量自然地走進宿舍,把拎在手上的飯盒遞給孫舞凡,「我跟戚主任吃飯去了,這是給你帶的,嘗嘗。」說完,進了浴室。
洗漱完畢,還刻意在鏡子跟前騷姿弄首了會兒才走了出來,早先轉個身都嫌困難的宿舍已是空當一片,連孫舞凡都不見了蹤影。聳聳肩,把嘎嘎哥放進桌下臨時搭的窩里,爬到床上睡覺去了。
看來人長得凶些也沒壞處嘛迷迷糊糊的,喬荷會周公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喬荷被一陣難听的鴨子叫聲吵醒了,眯著眼楮模出鬧鐘,比她定下的時間早了一個多小時。對面的孫舞凡含糊不清的念了幾句,翻了個身,繼續打著輕鼾,似乎好夢正酣。嘖,吵成這樣還不醒,跟豬一家子的~~不過,她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
爬下床,模出塊餅干塞進嘎嘎哥大張的扁嘴里,喬荷伸了個懶腰,徹底醒了。看了看外邊有些灰蒙蒙的天色,她決定出去走走,溜溜鴨,順便想想接下來要怎麼辦。黑鍋是她自己願意背的,總不能讓後勤部跟著她一起倒霉吧
繞著校園走了不知道多少圈,辦法想出了不少,就是可行性很低,鋒岩這群人精們太不好糊弄了,簡直是油鹽不進。原本還想再繞幾圈,無奈嘎嘎哥躺在大道上裝起了瘟鴨,兩只鴨掌一抽一抽的,就差口吐白沫了。喬荷只好把它抱到懷里往回走,路過餐廳時拐了進去。
這個時間點吃飯的人已經很多了,餐廳里人聲鼎沸,每個人手上都或多或少的拿著幾本書,足以見證他們的勤奮。喬荷在賣粥的窗口站定,瞄了眼看不見尾的長龍,無奈的跑到最後面當起了尾巴。嘎嘎哥聞到粥香,「病」一下子好了,翅膀撲騰,扁嘴突然大大的張開,很有一張歌喉的,喬荷連忙給它捏住。乖乖已經有很多人在偷瞧她了,還是低調點吧
但人鴨二人組實在太過特立獨行,即使喬荷已經做了最大的補救,仍舊挽回不了被越來越多的人注視的窘況。不少人在對她指指點點,聲音雖然不大,但喬荷從他們的口型里猜出了幾個字。都不是什麼好詞兒。
實在不喜歡被人當成猴看,喬荷抱著嘎嘎哥離開了長隊,但走了沒幾步她又站住了。我又沒做錯什麼,憑什麼連喝粥的權利都要被剝奪?
這麼想著,她又走回了原來的位置,被她擠到後面的男生不滿的戳了戳她的肩膀,喬荷大眼一瞪,男生豎起的眉毛乖乖的躺了下去。氣得他身後的女生擰著眉,使勁踢了男生後腳跟兩下,順便丟給喬荷一對超級大白眼。
兩人是男女朋友吧不知道會不會因為這事兒分手呢?喬荷壞心眼的想道,心里有點點苦澀。雖然這一切都是她自願的,但是……我x委屈死她了
一個女生從喬荷身邊走過,腳下突然一滑,身子朝喬荷歪了過來,喬荷往左垮了一步去扶她,卻沒看到背後有名女生端著碗粥走過。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跟拍電影似的,身前的女生撲到喬荷身上,帶著她往後跌,不小心撞上了端粥的女生,三人裝作一團,結果就是喬荷和嘎嘎哥被淋了一身的粥,引來周圍眾人的驚呼,以及刺耳的哄笑。
兩個女生一個道謝一個道歉,喬荷陰著臉卻不好發火。現在已經進了六月,一件單薄的T恤哪里抵擋的住粥的侵蝕,好在粥不熱,除了看起來狼狽一些,感覺上難受一點,面子上難堪許多外,倒也沒有太大的實質性傷害。留下句硬邦邦的「沒關系」,喬荷出了長隊。現在想不走都不行了啊
在眾人異樣的注視中,喬荷走到了餐廳門口,無意中的一個轉頭,她發現剛才與她撞做一團的兩個女生一直在看著她,兩個人有說有笑,看起來好不親昵,明顯早就相識。她們沒料到喬荷會突然回頭,臉上明顯的嘲諷表情被她逮了個正著兩人傻眼了。
那一刻,喬荷什麼都明白了。把嘎嘎哥放到地上,她再一次往回走去,腳步沉穩,面色冷然,諾大的餐廳竟一下安靜了下來。兩個女生徹底被嚇傻了,愣愣的看著喬荷走到她們跟前,膝蓋抖成了篩子卻還是不敢逃跑。
她們听說過喬荷的事,也知道她跟很多她們一輩子都打不上交道的人關系密切,要不是覺得計劃很周全,她們也不敢整她。
喬荷走到兩個女生跟前,手上端著兩碗粥,那是她從別人餐桌上順手端的。舉到兩個女生頭頂,手一歪,粥從兩人的天靈蓋上蜿蜒而下,粥很快被倒淨了,喬荷把粥碗蓋到她們頭頂上,免費送給兩人一人一頂「粥帽」。
兩個女生嚶嚶哭了起來。圍觀的學生們安靜的看著這一切,沒人說話,更沒人阻止。不想、不敢,亦或是不願,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這件事就這麼結束,是不是太倉促了?
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喬荷離開了,這回是真的離開。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善良的小女生,有些人,礙于某些情分,她做不到絕情,但並不意味著她是只軟柿子,對于沒有感情債的人,該出手時她出的比誰都要多,絕不手軟。
回到宿舍時,孫舞凡正坐在桌前吃她昨晚帶回來的宵夜,沒理會她頭頂上的問號,喬荷默默地把平日里練拳用的沙袋扛到肩上,抱著嘎嘎哥進了浴室,「 吧」一聲插上了門。
這聲清脆的聲響挑動了孫舞凡的某根神經,右眼皮開始抽個不停。那個……左眼跳災還是右眼跳災來著?有種不好的預感啊
早餐不吃了,孫舞凡偷偷跑到浴室外邊,把耳朵貼了上去,努力了半天卻只隱隱約約的听到流水的聲音。她不禁有些埋怨浴室過于良好的隔音效果。
腿蹲得發麻,孫舞凡沒了耐性,回到桌前邊吃邊等喬荷,大概半個小時後,上身只著內衣的喬荷一身清涼的出來了,懷里的鴨子毛還是濕漉漉的,前所未有的干淨。其實她一直不太喜歡這只鴨子,長得雖然不難看,但是太貪吃,鼻子跟獵犬似的,上次居然把她藏在衣櫥里的餅干都拖出來吃掉了呢,要不是從它的窩里找出了包裝袋,她還不知道得疑惑多久
話說,它是怎麼打開她衣櫥的?
不給孫舞凡問問題的時間,喬荷打開衣櫥,隨便抽出件T恤套上就帶著嘎嘎哥走了,小臉臭的跟什麼似的,真不知道誰惹到這個小姑女乃女乃了。孫舞凡搖搖頭,迅速解決掉早餐,拿著餐具往浴室走,一推開門,里面的景象嚇得她當場愣住,餐盒更是極其應景的掉到了地板上。
她看到了什麼?
不過是一地細沙,以及一條傷痕累累的破爛沙袋皮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