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十八彎,莫棠是真正體會到了。翻了幾座山,才隱隱約約看見前方有房屋,剛好到了晚飯時間,家家戶戶都炊煙裊裊。
「莫棠,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會吧。」穆曉瑤很過意不去,山路這麼難走,莫棠還要背著她走。
「我不累。」
老伯見了,在一旁夸道︰「小姑娘,你男朋友人真不錯。」
「張大伯,你誤會了,我跟他不是男女朋友。」穆曉瑤急忙解釋道。
張大伯名叫張滿,他們村叫竹山村,因村子里盛產竹子,所以有此名字。他一輩子都在村子里,最遠也就到過鎮上,今天見了莫棠和穆曉瑤,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城里來的,所以特別熱情。
「小姑娘不用害羞,我雖然年紀大了。可我也看得出小伙子對你不錯。你可要看好了,他長得這麼俊,要是我們村的姑娘們見了,肯定都喜歡。」
莫棠道︰「張大伯,你真的誤會了,我們只是朋友。她已經結婚了,她老公很快就會來跟我們會合的。」
張滿一听,尷尬地笑了笑︰「我眼楮花了,真是看不出來。」他沒再多說,而是加快了腳步往村子里去。
鄉下人都喜歡看熱鬧,特別是像竹山村這樣偏僻的小村,難得能看到幾個外地人。所以,當莫棠背著穆曉瑤從他們家門前走過的時候,大家都開始議論起來。
他們的生活跟大城市落了很大一截,很多老一輩的人更是沒出過村子。也就是幾個年輕人會出去闖蕩闖蕩,多半出去的都很少再回來。所以村子里也是老年人居多。
張滿家在村子里算是中下水平,他老婆很多年前就死了。家里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女兒幾年前嫁到了隔壁村去了。兒子都快三十了,還沒娶到老婆。張滿一路上都在說村子里的事,他還說他兒子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老實肯吃苦,誰跟了他都會幸福。只是村子里的女人沒眼光,只看到他兒子沒錢,卻沒看到他兒子的好。
他們父子經常被人看不起,不過張滿對這些都不放在心上。他說他相信總有一天,他的兒子會出人頭地的。
他今天可高興了,昂頭挺胸走在前頭。幾個愛湊熱鬧的人忍不住上去問他,他帶來的是什麼人。
雖然穆曉瑤和莫棠身上濕答答的,樣子很狼狽。但是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還是跟鄉下人不同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從城里來的,而且他們的樣子比明星還好看。他們心想說不定是什麼名人,所以都好奇地跟在身後。
穆曉瑤將頭埋得很低,她在莫棠耳邊小聲道︰「這里的人怎麼看我們跟看怪物似的,我們長得很奇怪嗎?」。
莫棠笑道︰「不奇怪,可能是你太漂亮了,所以他們想多看幾眼。」
「我看是你太帥了才對,你看那幾個女的,都盯著你看呢。」
兩人互相吹捧,很快就到了張滿的家,一座破舊的土木房子。
張滿叫他們先進去,然後把來看熱鬧的人關在了門外。
「華文,快去隔壁把胡大廣叫過來,就說這里有人受傷了。」張滿一邊叫他兒子,一邊搬了個椅子給穆曉瑤坐。
張華文就是張滿的兒子,張滿沒讀過書,把他兒子的名字倒取得挺文氣的。不過張華文的樣子就跟他的名字就對不上了,他長著一張地地道道的農民臉,或許是農活做得多了,身上的肌肉也特別結實。
他看了一眼穆曉瑤,見她腿上流著血,忙跑去找胡大廣。
剛走出門口,就被大伙給攔住了,全都拉著他問東問西。
張華文甩了甩胳膊,叫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我現在要去叫胡大廣,里面的姑娘受傷了。」
「華文,誰受傷了?」胡大廣看見張滿家聚了那麼多人,早就跑來看熱鬧了。張華文忙把他拉了進去。
莫棠和穆曉瑤看到他都愣住了,這哪里像個醫生。只見胡大廣身上的衣服都是泥土,腳上穿著一雙拖鞋,走路還一拐一拐的。
張滿倒也聰明,一下子就看出了他們眼里的意思,他笑道︰「大廣腿腳不方便,干不了農活。以前跟著一個老中醫學過些本領,村子里的大小病全是他看的。」
原來是民間醫生,莫棠客氣地笑了笑,說道︰「胡醫生,請問你那里有沒有治傷消炎的藥,我必須馬上給她處理傷口,不然很容易發炎的。」
胡大廣一听不高興了,他可是竹山村的神醫,可眼前這個外地人,不請他醫治,只是問他拿藥,這讓他面子往哪掛。
「你們又不是我們村的人,憑什麼要我幫你?」他故意刁難道。
張華文急道︰「大廣,你就別擺架子了,你看人家姑娘都快痛死了。」
「你少來,看到人家漂亮,起色心了是不?癩蛤蟆別整天想著吃天鵝肉。」胡大廣轉過身子,又一瘸一拐地往門外走去。
莫棠急道︰「胡醫生,你怎麼走了?」
「拿清水幫她傷口清理干淨,我過去拿藥。」
張滿讓張華文找了兩套衣服讓他們換下,他們從水里出來,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
胡大廣大概去了十分鐘就回來了,他把捶好的草藥包在穆曉瑤腿上的傷口處,還給了幾幅配好的藥方。
「這藥一天換一次,十天之後保證她活蹦亂跳。」
「要十天這麼久。」穆曉瑤擔心楚月的安危,加上薛俊楓還沒跟他們會合,如果要耽誤這麼多時間,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莫棠道︰「放心,等你好一點,我帶你去城里的醫院。」
胡大廣「哼」了一聲,冷笑道︰「我的草藥有錢都買不到,既然你們要進城看,就別浪費我的藥。」他拿回那幾包藥,就要回去。
莫棠急忙攔住了他,抱歉一笑︰「胡大哥,我只是有急事,才心急了些。你的草藥這麼靈,我哪能不要呢?這點錢你拿著,當是買藥的錢。」他從錢包里掏出兩百塊遞給他,「浸了水,有些潮,你晾一下就行了。」
胡大廣看著手里的人民幣,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看病從來都不收錢,村子里的人一般都給他些糧食做謝禮。兩百塊錢對于他們這些農民來說可是很大一筆錢了。
張滿這邊還在羨慕,莫棠馬上遞了五百塊錢過去,說道︰「張大伯,這兩天可能要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你們盡管住下。」張滿緊緊拽著那幾張錢,心想他真是遇上貴人了。
穆曉瑤沒想到只是一點小錢就能讓他們這麼開心,這個世界真的很不公平。有的人一出生就家財萬貫,有的人卻要在小村子里過著窮日子。
張滿把最好兩間房子收拾出來給他們兩人住,還拿了新的被褥,听說是給兒子娶老婆準備的,沒想到先給他們用了。
穆曉瑤腿不方便,只好莫棠來整理床鋪,他拍了拍床板,見床這麼硬,于是把他那邊的棉被全拿了過來給鋪在穆曉瑤的床上。
「你把被子都給我了,你怎麼睡啊?」
「我皮厚,不要緊。」莫棠笑了笑,將穆曉瑤扶到床上。
「手機還是不行嗎?」。他們手機浸了水,連屏幕都顯示不出來,更別說跟薛俊楓聯系了。
「我問過張大伯,他說村子里沒人裝電話,真要打也得到鎮上。」
「那明天你去跑一趟吧,俊楓聯系不上我們一定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