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棠暗暗垂下臉,穆曉瑤話里分明透出對薛俊楓的關心,這讓他有些難受。其實,要他去打個電話是很簡單的事,只是以後怕是沒有這種機會可以讓他們獨處了。
「我不放心留你一個人在這里,你也看到了,村子里的人對我們都很好奇,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惡意。況且海桐上去,一定會找人來救我們的。只是幾天時間,等你腳能走路了,我們就出發。」莫棠說話一直低著頭,他不敢看穆曉瑤的眼楮,因為這是他的私心。
穆曉瑤清楚地記得她之所以會掉下山崖,主要原因是海桐那一腳,只是莫棠似乎不明白。
「那就等我腳能走了再一起走吧,別把希望寄托在海桐身上,我想她是不會來救我們的。」穆曉瑤慢慢躺了下去,「麻煩出去的時候幫我把燈關了。」
穆曉瑤轉向牆壁,沒再說話。
莫棠起身走到門口,燈光滅掉的時候,一切變得好安靜。靜得連呼吸聲都格外清晰。
「你還恨我嗎?」。黑暗中,莫棠的聲音有些嘶啞。
恨嗎?穆曉瑤清楚地記得在山洞里看到莫棠被關在鐵籠里的那一刻,她心里只有痛和悔。她能想象這一年,莫棠過得有多痛苦。她心中的恨早在那一刻便煙消雲散了。
「不恨。」穆曉瑤咬著下唇答道。
「那……你心里……還有我嗎?」。
穆曉瑤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如果沒有,她又怎麼會為了他痛苦了整整一年;如果沒有,為什麼再次見到他的時候,她的心會如此不平靜。
「請你以後不要再問我這種問題了,我要睡了。」穆曉瑤扯了扯被子,將頭蓋住,她用力捂住嘴,讓自己別哭出聲。
听著莫棠的嘆息聲和關門聲,知道他離開後,她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她知道他們的緣分早就盡了,楊元的死始終是她心中的結。
一聲雞鳴,穆曉瑤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發覺自己出了一聲冷汗。雖然是夏天,但竹山村夜里還是有些涼,估計是海拔高的緣故。
她來到樓下,看到莫棠正跟張滿父子一起吃早飯。
「你怎麼不叫我上來扶你?」莫棠扶著她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沒事,胡醫生的藥真的很管用,今天感覺好多了。」穆曉瑤一邊說,一邊跟張滿父子笑了笑。
張滿高興道︰「大廣的藥是真的靈,他是我們村的神醫。飯菜我都放在鍋里了,中午你們自己熱一下。我跟華文要下田干活,因為田離這里遠,所以午飯就不回來吃了。你們要是無聊,可以到附近逛逛。」
穆曉瑤笑道︰「麻煩張大伯了,你們放心去干活吧,我們會照顧自己的。」
張滿家雖然沒有女人,不過兩父子倒也挺會過日子的,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燒的飯菜口味也不差。
「大城市住慣了,偶爾到這種小村子來透透氣也不錯,我們就當散散心,一會我陪你出去散散步。」莫棠笑著說道。
穆曉瑤點了點頭,她之前還擔心因為昨天的事,莫棠會對她有不同的態度。
竹山村最有名的就是竹子,莫棠打听過了,村子不遠處就有一片很大的竹林。那是竹山村最大的特色,政府都下令不允許砍那里的竹子。
兩人走在村子的小路上,時不時就有人過來搭訕,問上兩句。問的問題都差不多,無非就是他們從哪里來的,怎麼會來這里了。
幸好竹林不算遠,不然穆曉瑤一定堅持不住了。莫棠說背她過去,她一定要自己走。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竹子,還是這麼一大片。」穆曉瑤用力深呼吸,感覺這里的空氣非常清醒,人也神清氣爽了。
「不對,我感覺到有殺氣。」莫棠眉頭緊皺,警惕地看著周圍。他從小就受到殺手的訓練,感覺一直很靈敏。
穆曉瑤緊張地看著他的衣角站在他身後,周圍只有風吹動竹葉的聲音,一個人影也沒有。
「是不是你太緊張了?這里就我們兩個人。」
「我知道你在這里,如果是沖著我們的,就趕緊現身吧。」莫棠對著竹林叫道。
竹葉發出「沙沙沙」的聲響,一個人影從竹子頂端飛身而下,穩穩落在了兩人面前。落地的時候還帶著一股勁風,吹得沙土飛揚。
穆曉瑤捂著嘴驚道︰「趙景銳,怎麼是你?」她明白普通人是不可能有輕功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成了邪龍的手下,印證了莫棠的猜測。
「放心,我不是來抓你們的。」趙景銳的聲音有些冷,跟以前的他完全兩樣。
「為什麼,為什麼你跟芊芊都要這麼對我?」穆曉瑤很痛苦,他們是她曾經最好的朋友。如果可以,她寧願不認識他們,這樣的話他們也就不會踫上龍影,也可以過普通人的生活。
「你說,你把我姑姑抓到哪里去了?」穆曉瑤拐著腿就沖了上去,抓著趙景銳的衣服質問道。
莫棠急忙把她拉到身後,在他眼里,趙景銳已經變成了一個可怕的敵人。
「你姑姑沒事,只是主人想她了,所以請她回去敘舊。我今天來是要跟他決斗。」趙景銳指著莫棠,眼露殺意。
「笑話,我為什麼要跟你決斗,你還沒有這個資格。」莫棠冷笑一聲,對趙景銳的挑釁不屑一顧。況且他從小就跟龍影習武,趙景銳才跟了他多久,就憑他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這一點,穆曉瑤也是一樣的看法,她勸道︰「景銳,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跟著龍影與我作對。但是我想勸你別這麼做,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明白的。龍影只不過把你當成一顆棋子,等到你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他就會把你一腳踢開。」
「你還不明白嗎?我是不會對付你的,否則我跟你見面那天,你就已經沒命了。」趙景銳避開穆曉瑤的眼神,看著莫棠,「是男人就接受我的挑戰。」
莫棠心底的戰斗被徹底激發了,特別是面對趙景銳的挑釁。他將穆曉瑤扶到旁邊,說道︰「你先坐會,看我怎麼教訓他。」
「手下留情,別傷了他。」穆曉瑤小聲道。
莫棠點了點頭,走到趙景銳面前,不屑道︰「出招吧。」
趙景銳全身一震,接著雙掌擊出,一道玄氣連沖攻向莫棠。莫棠猝不及防,退身摔了一跤,他沒想到趙景銳一出招就是狠招。他不覺大怒,站起身時,手心多了一束白光,他猛地往地下一擊。地下的泥土一層一層朝著趙景銳的方向翻滾。
趙景銳一個翻身,速度極快,他站的地方立馬砸出一個大坑。原來是莫棠的掌力通過地下到了他腳下。
莫棠快步沖向趙景銳,一拳攻下他的面門。
但趙景銳比他更快,只見他一個彎腰,躲過了這一擊,接著雙掌伏地,翻身站穩後,立馬給了莫棠一個回擊。
莫棠來不及閃躲,只能伸手接了過來。四掌相對,兩人的內力都源源不斷地涌向掌心。誰也不肯放手,因為這個時候,任何一人收回內力,都有可能被對方重傷。
穆曉瑤見莫棠漸漸有些支撐不住,他的嘴唇已經發白,只是咬著牙在堅持。她萬萬沒料到,趙景銳竟然變得如此厲害。可是她又幫不上忙,只能大叫讓他們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