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快報說頡利可汗為了早日面見天顏,一行人日夜兼程,加快速度,可能後天就要到達長安。
太極殿里的君臣等人,先行商量了頡利可汗等人的安排和接待事宜,回頭才商量的諸國子弟進學的事情。
李世民正在悠閑的看著下邊一群辯論不修,互相爭論的臣子們,就听的太監稟報說是房家二少爺覲見。
點頭同意後,沒多久,李世民就太極殿的大門一推開,一股極濃郁的酒氣就飄了進來,使得還未吃完飯的眾人不由的同時咽了口唾沫,有些挺不住的大人們的肚子就開始嘰里咕嚕的奏起了交響曲。
只听的「嘿嘿」兩聲,歪歪扭扭,左搖右晃的房遺愛抱著一個小酒壇子就進了來。
李世民滿頭黑線的望向了黑著臉的房玄齡,就見房玄齡的嘴角一陣抽抽,眼眉也不自主的跳動了起來。知道自己的愛臣是讓房遺愛這小子給氣急了,心下暗笑一聲,還沒來得及張嘴。
房遺愛就已經堆著笑,抱著酒壇子,恭敬的鞠了一躬,聲音洪亮的說道,「皇上李叔叔晚上好!」不待李世民回答,有轉身沖房玄齡鞠了一躬,問安道,「父親晚上好。」又搖搖晃晃的直起身來,沖在場的各位大人點頭問好,「各位叔叔伯伯晚上好。嘿嘿嘿,這酒真好喝!嘿嘿嘿,眼饞不?我不給你們。」說完,舉起懷里的酒壇子,就往嘴里灌了兩口,喝完還得意的砸吧了兩下嘴。
「哼!沒教養!」一旁的蕭禹一甩袖子,不屑的說道,雙眼恨恨的瞪了一眼房遺愛。
一想到最近接連半個多月,天天有媒婆帶著稀奇古怪的聘禮上家里來給婷婷提親,提的無一例外全是房遺直!那些個媒婆無一例外全都是干淨利落能說會道之輩,讓她們進門,一通說下來,好似自己不答應婷婷和房遺直的婚事的話,就成了天底下罪大惡極的事情。
不讓進門的話,她們更有話說,什麼狠心惡毒的父親,想要賣女求榮;什麼鐵石心腸的爹爹,硬是棒打鴛鴦之類的,全都是模黑自己的話!
一想到自己一出門,就見坊間的人暗地里對自己指指點點,小聲嘀咕,無一例外的都是說自己不顧忌女兒的幸福和心意,非要把女兒加入豪門之家。再有就是房家三番五次的提親,自己為了擺譜拿喬,一次次的把房家提親的人趕出去!等等等等
知道這種死皮賴臉的無賴招術,以房玄齡和房夫人的為人是不會這樣干的,房遺直那小子直愣愣的性子也不可能出這麼下三濫的招,房家的義子陸義那木那小子可以直接掠過。最有可能出這種餿主意的主,也就只剩下了唯一的人選——房遺愛!
是以,看到房遺愛,蕭禹連殺了房遺愛的心都有!強壓下自己的脾氣,蕭禹這才只是冷冷的諷刺一句。
可惜,心情不好的房遺愛顯然沒打算放過自己同樣看不順眼的蕭禹,打算借酒發瘋。
「呵!你倒是有教養!提親的媒婆往外趕,提親的聘禮往外丟。」打著酒咯,房遺愛搖搖晃晃的走到蕭禹身邊,繼續說道,「也不知道你老小子的榆木腦袋怎麼想的,竟然活生生的把自己女兒往死里逼!」
「遺愛!」本來自家大兒子的婚事就已經很難了,听了房遺愛的酒話,房玄齡忍受不了的出聲怒喝。
眾位大人小心的瞄了一眼書案後頭滿臉興致看戲的李世民,本就討論事情耗了很大腦力的眾位大人,也就順勢放松一下,跟著放心的看起戲來,畢竟蕭房兩家兒女的事情在京城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了,蕭家門口天天堆著的一群媒婆,顯然是出自這位小小的房二少之手。
所以,眾人也很想知道,蕭禹和房遺愛兩人,到底是魔高一丈,淚流兩行;還是道高一尺,鴛鴦成雙。
沒理會房玄齡的怒喝,房遺愛繼續說道,「是,你和我爹是看不對眼,呃,不對,你們看對眼了的話,嗝,我娘怎麼辦那?」
此話一處,集體無語。
正在飲茶的李世民,直接一口水全噴在了身旁的李承乾身上了,嚇得李安陽一邊輕拍著李世民的後背,一邊趕緊拿手帕擦拭李承乾臉上的茶水。
旁人全都戲虐的來回望著臉色難看房玄齡和蕭禹兩人。
房玄齡很想說我不認識他,奈何,他怎麼偏偏就是自己的兒子!完全沒有期盼已久,第一次听回來後的房遺愛叫爹的喜悅!
「算了,我不管你們上一輩人怎麼對付或是不對付!可是,嗝,你們不能硬是把你們之間的糾葛,強加在下一代人身上吧?我們可是很無辜的說。」想不明白對眼不對眼問題的房遺愛,一甩手,就把問題丟在了腦後,搖搖晃晃的指著蕭禹說道。
「而且,就算是講究門當戶對,我房家那點不如你們蕭家?」房遺愛不滿的說道,「要說底蘊的話,是,我們房家是差點兒。要知道,兒孫的幸福是靠自己的雙手搏來的,不是他媽的靠吃祖蔭!」
「你!無聊!」蕭禹面色難看的瞪了房遺愛一眼,恨恨的說道,衣袖一甩,把頭扭向了一旁。
房遺愛很是自覺的,又晃悠到了蕭禹眼前,打著酒咯說道,「無聊?呵呵,我真不知道你到底那里看我爹不順眼,竟然狠心阻攔我大哥和大嫂的親事!我爹可是一直在好心的忍讓你的無理取鬧!沒想到,你蕭禹一個大男人,竟然跟個娘們似得,心眼比針尖還小!」房遺愛很是鄙視的說道。
看到房遺愛鄙視的眼神,蕭禹怒火上沖,噌的一聲,站起身來,哆嗦著手指著房遺愛,了上說道,「你……!」
不待蕭禹說話,房遺愛一巴掌拍下蕭禹指著自己的手,不滿的說道,「你什麼你!就是因為有像你這樣自以為是的父親,害得梁祝悲劇一傳千古!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狠心的爹爹,害得……」
房遺愛話還沒說完,就被實在是看不下去的房玄齡給一步上前捂住了嘴,拉往一旁。臨了,房玄齡還很是擔憂的看了一眼被房遺愛氣的渾身發抖的蕭禹。
被房玄齡捂著嘴讓就吱吱唔唔不消停的房遺愛,終于掰開了房玄齡的大手,不滿的說道,「爹,你讓我把話說完!蕭禹你……」
「你給我閉嘴!」房玄齡面色鐵青的瞪著房遺愛,厲聲說道,又重新捂住了房遺愛的嘴。
「蕭禹!我告訴你,只要蕭婷婷活著,那就是我房家的長房長媳!你要死敢逼死我大嫂,就是要我大哥的命,我大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爹娘跟著受罪的話,哼!哥不介意拿著刀子讓你們蕭府陪我房府的十幾條人命!」重新掙開房玄齡的手的房遺愛,啪的一下把懷里的酒壇子摔在了蕭禹腳下,指著蕭禹的鼻子,狠狠的說道,完全一副不講理的地痞架子。
听到房遺愛撂下的狠話,被他氣的渾身哆嗦,面色蒼白的蕭禹,頓時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跌坐在了身後的杌子上。
在蕭禹不遠處的瘦氣精明的岑文本趕緊起身扶穩了蕭禹,皺著眉頭嫌惡的望著眼前不講理的房遺愛。
「房遺愛!」怒喝一聲,氣憤的房玄齡一腳踹著房遺愛的上,看也不看趴在地上的房遺愛,拱手來到蕭禹身前,欠聲說道,「小子胡言,還望蕭大人多多見諒!」
大喘著氣的蕭禹,哆嗦著嘴,艱難的轉頭看了看趴在地上不動彈的房遺愛,又扭回頭望著滿臉誠懇歉意的房玄齡。
良久,漸漸穩定了情緒的蕭禹,一想到最近一直尋死覓活非房遺直不嫁的愛女,和整日以淚洗面的發妻,寒著臉的凝聲問道,「剛才那小子說的,房家長房長媳的事情,你可認?」
隨著蕭禹的這句話出口,原本沉重壓抑的空氣頓時一凝,隨即慢慢松散了下來。
房玄齡先是一怔,隨即鄭重的保證道,「自然是認的,婷婷那孩子乖巧懂事,能有婷婷那孩子做我房家的長房長媳,自是我房家的福氣。」
蕭禹長吐了口氣,望了一眼趴著的房遺愛,無力的點了點頭,頹然的閉上了眼楮。
「好了,」看著閉上眼楮,瞬間老了不少的蕭禹,李世民很是不忍,畢竟今天這事兒也有自己無意中推波助瀾的成分在里面,如是自己不為了看戲,提前出聲阻止房小二的話,事情也不會這樣不是?
尷尬的咳嗽兩聲,看著這成了親家的兩人仍舊不對付的樣子,李世民出來打圓場道,「既然這樣的話,賜封蕭婷婷為賢月郡主,以朕義女的身份下嫁房府,命其與房遺直擇日完婚。蕭愛卿以為如何?」
「臣待小女謝主隆恩!」蕭禹搖搖晃晃的起身,然後俯身在地,恭敬的說道。
「謝主隆恩!」房玄齡同樣跪倒在地,恭聲說道。
「起吧。」點了點頭,李世民滿意的說道,只是一看到仍舊趴在地上的房遺愛,李世民就一陣頭大,心想,以後堅決不能讓這小子再喝酒了,不然指不定怎麼發酒瘋那。
抬眼就看到,已經關好的太極殿的大門,又被人悄悄的推開了一道縫,隱約的探進來一個小腦袋。
「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