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沒有幾個人,一個帶著破綻帽的四十多歲、身材壯碩的中年漢子,穿著一件滿是補丁的破夾襖,抄著手,走到了胡同中一家小酒館前,抬手敲了敲尚未開業的店門,然後拿眼不時的掃視一眼左右。(小說網)
開門的同樣是一個中年漢子,後者打開一條門縫放人進去,自己探頭出去瞧了瞧,見左右沒人注意,又重新把店門關好。
「憨子,統領大人可在?」先前的男子已經沒了在路上時的畏手畏腳,直接展現出了一副殺伐果斷的鐵血英氣。
「金統領早就回來了,一直在屋里等著楚將軍您的消息那。將軍快里邊請。」被稱為憨子的中年男子,小心的望著楚將軍看不出喜怒的臉,陪著笑,說道。
被稱為楚將軍的男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直接抬步往店鋪後面的院子里走去。
憨子趕緊跑前一步,恭敬的彎著腰,替楚將軍引路。
進的堂屋,望著坐在凳子上,倚著牆閉目養神的金統領,楚將軍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眼里閃過一絲的不悅,由于速度太快,並未被人捕捉到。
小心的望了眼面無表情的楚將軍,憨子陪給楚將軍一個抱歉的笑臉,轉身墊著腳,輕輕的走到金統領耳邊,小聲的稟報道,「統領大人,楚將軍已經回來了。」
「哦。」金統領抬起雙手搓了搓有些疲憊的臉龐,然後緩緩的張開眼楮望向對面站立的楚將軍,平淡的問道,「事情怎麼樣了?」語聲中讓你覺察不到他的任何情緒!
望著金統領那雙掩蓋不住陰寒的眼,楚將軍的心顫了顫,想了想覺得自己並未做錯事情,隨即又挺直了胸膛,面無表情的說道,「回統領大人,負責刺殺長孫府的第一撥人全軍覆沒,第二波人在快五更的時候才見到長孫家的人,隨即跟李世民的禁衛軍惡戰,只有五人生還!」
「刺殺房杜兩家的第一撥人只生還了三人,第二波人,因為有禁衛軍和秦程兩府的人在,我沒敢讓弟兄們動手,所以這兩批人還保有實力,未曾損傷。(」
「哦,」金統領好似沒有把損失放在心上,語氣淡然的問道,「結果那?」
望著金統領不以為意的態度,楚將軍心底閃過一絲怒氣,卻也明白自己不可能是這位大統領的對手,只能強壓下自己的情緒,不帶感情的說道,「只是砍傷了長孫渙,殺了長孫家的幾個家丁,還有禁衛軍的幾個人,以及秦程兩家的三四個家丁。」
「哦,就這些?」金統領淡淡的撇了楚將軍一眼,語氣不變的說道。
對于搭上六七十條弟兄的命,結果只換來這樣一點點,甚至可以說是完敗的結果,楚將軍同樣感到心里憋屈和窩火!只是事實擺在眼前,又讓他不能不承認,自己等人的戰斗力,實在是,唉,差的可以!
隨即,望著金統領看是平淡,實則怒火叢生的陰鶩雙眼,楚將軍立馬心底一驚,趕緊單膝跪地,低下頭請罪道,「屬下無能,請大統領責罰!」
「楚恆啊,你,唉,算了,就連我都失手了,又如何責備你那。」金統領嘆口氣,有些疲憊的說道,「起來。」
楚恆一怔,然後又恢復了面無表情,趕緊嚴肅認真的說道,「謝統領不罪之恩,為了主上的大業,屬下定當肝腦涂地,死不足惜!」
金統領滿意的點了點頭,問道,「沒留下什麼尾巴?」
「回統領大人,沒有。」楚恆恭敬的立在一旁說道。
「那些個刺客那?還有受傷的兄弟?」金統領淡淡的問道,雙眼已經緩緩的閉上了。
楚恆可不會認為金統領閉上了眼楮就好糊弄了,仍是恭敬的說道,「世盟的那群刺客已經拿錢走人了,受傷的兄弟也已經分散出城,安排在了郊外的莊子里療傷。其余的人也已經分散開來,隱于市井之中,打探消息。」
「嗯,讓弟兄們都小心一些。同時做好準備,我們可能會趕在諸國使節離京之前再次行動。」金統領閉著眼楮說道。
「這……」楚恆遲疑的說道。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金統領張開了眼楮,望著滿臉遲疑的楚恆。
「大統領,這樣,是不是有些冒險?」楚恆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當著諸國使節的面,李世民為了面子也不可能封城搜查,而且,為了彰顯他的大朝天子氣概,為了在諸國使節心里留下大無畏的英勇身姿,哼,他更不會在身邊多加侍衛,所以,我們還有機會。你只管去準備就是。」金統領不屑的說道。
「是。」應了一聲,楚恆轉身走了,對于再次行刺的事情,他的心里卻沒有多少把握。
「統領大人,那長孫、房、杜三家的二少爺怎麼辦?他們可是一直在打听您的下落。而且,他們未必不會捅到李世民那里,然後泄漏了統領大人的身份。」憨子在楚恆走後,望著閉目養神的金統領,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而且,他們是怎麼得到大人的畫像的?不知……」見金統領沒有動彈,憨子繼續說道,同時從懷里取出一張畫像,上頭赫然就是金統領沒有易容的臉!「據小的所知,長孫渙打架喝酒行,卻不會舞文弄墨,杜荷和他半斤八兩,倒是听說房遺愛寫的右手好字,卻不愛進學,並未听說過他會畫畫。而且事情過去那麼多年了,他們三個也未必記得大人的長相,所以……」
「你是想說我的畫像有可能是世盟的那個暗線透露給他們三個的?」金統領坐直身子,掃了憨子一眼,伸手接過憨子手里的畫像,語無波瀾的說道。
「小的不敢!只是,」被金統領陰冷的眼掃了一下,憨子忍不住渾身一顫,趕忙說道,「統領自進京以來,除了接觸過那人,就一直呆在店里,也就是晚上去驛館探過路,偏生的那三個二少爺手里就有了大人的畫像,這事情還不奇怪嗎?」
望著手里的畫像,金統領的眉頭漸漸的皺了起來,心間浮起了昨晚他過去扶房遺愛時,房遺愛突然吐了他一身的畫面。隨即搖了搖頭,覺得不可能,畢竟當時自己帶著人皮面具。又想到憨子的話,覺不無道理,嘴里無聲的呢喃著,「于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