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遺愛策馬來到宮門口,把馬扔給守門的侍衛,按照程序出示了那塊可以宮內行走的金牌後,詢問了侍衛們一聲,得知已經下朝了,抬頭看了看天空中高掛的烈陽,這才發現已經過了正午了,想了想貌似自己起床的時候日頭就已經老高了。(小說網)
沖守門的侍衛們禮貌的拱手告辭,房遺愛就熟門熟路的往太極殿走去。
四月的驕陽,曬的人昏昏欲睡,聞著空氣中暖暖的氣息,更是讓人慵懶的不想睜眼。
遠遠的房遺愛就看著太極殿前值守的小太監正倚在柱子上,頭一點一點的兀自打著瞌睡。
看著慵懶悠閑的小太監,房遺愛心下啞然,心想,昨天宮里出現了行刺事件,半夜三更的時候,禁衛軍更是出動了兩個營的人,折損了好幾個兄弟,更是有十幾號人掛了彩。在宮中這麼緊張壓抑的氣氛下,這人竟然還能在值守的時候,悠閑的打瞌睡,真不知道是該說這人神經大條,還是說這人心態好。
房遺愛搖了搖頭,走進太極殿的門旁側耳听了听里面的動靜,只是听到的聲音讓房遺愛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隨即轉身伸手推醒打瞌睡的小太監。
小太監一驚,猛地站直了身子,帶著清夢被擾的怒火,剛要高聲呵斥,卻又瞬間的想起了自己是在太極殿前值守,頓時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慌忙的睜開睡眼尋找推醒自己的人。
看著出了一頭冷汗的小太監,站在小太監身後的房遺愛趕緊轉過身來,低聲說道,「小林公公,你倒是好興致啊!幸好今天遇到的是我,不然你這板子怕是挨定了。」
「哎呦,我的房公子啊!嚇死我了。」小林公公薩摩了一圈,見旁邊確實只有房遺愛一人,這才安心的拍了拍受驚的小心髒,小聲說道。
「你有膽子睡覺,還怕我嚇你呀。」房遺愛好笑的說道。
別了房遺愛一眼,小林公公回頭望了望仍舊緊閉的店門,遂舒了口氣,笑著說道,「小的倒是要謝謝房公子了,不然,嘻嘻。」說著小林的手指了指太極殿的門。
「應該的。對了,小林公公,里頭是誰啊?」房遺愛好奇的問道。
「房公子是來找皇上的,怕是有些不巧。」小林左右瞧了瞧,神秘兮兮的把頭湊近房遺愛,小聲說道,「里面就是那野蠻的突厥人,房公子你昨天打成豬頭的那個什麼江和他爹頡利可汗。(說是來賠禮的,不過我看那豬頭的樣子,倒像是來找茬的。而且房大人剛出了宮門就又被叫了回了,這會兒也在里頭那。」
「我父親?」房遺愛皺眉說道,心想,怕是頡利可汗打算請皇上做和事佬,想把青娘和大嫂這件事情給不了了之了。想著,眼楮里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寒芒。因為寒芒出現的時間極短,再加上房遺愛的頭是低垂的,所以小林公公並沒有發現。
「是的。房公子還是小心點兒好。」小林公公好心的叮囑道。
「多謝小林公公了。」房遺愛說道,同時從腰里取出幾顆金豆子,不著痕跡的塞進了小林公公的手里。
小林公公笑眯眯的接過了房遺愛遞來的金豆子,然後說道,「房公子客氣了。小的還听說,」頓了一下,小林公公又抬眼瞧了瞧周圍,確定周圍沒人經過,又壓低聲音的說道,「今天早朝的時候,那幫子御史言官們紛紛上折子指責房公子不學無術,不知禮儀,昨天酒宴之上房公子有損國體,而且行為不端。更是指責房大人管教不嚴,未盡身為人父的責任,更不配擔任國之宰相!請皇上罷免房大人的僕射一職,另任賢明。」
「我若是猜的沒錯的話,哼,挑頭的肯定是滎陽鄭家的那位五品御史大人,跟折子的也大都是世家出身的人。」房遺愛滿臉不屑,冷聲說道,那些個世家,唉,還真會找茬,為了排除不利于自己的新貴,竟然在皇上遇刺之後,不想想怎麼找尋凶手,安撫各國使節,卻反而急巴巴的想要把房玄齡拉下台!
也不知道那位鄭御史腦子里想的什麼,難道沒看到哥昨天救駕有功嗎?再說了,我一無功名,二無實權的,彈劾我有什麼用?竟然想從哥這里突破,進而把老爹拉下水。也不想想,先不說哥現在只是一個十歲的頑童,昨天哥那可是醉酒才失的態,而且也不是第一次君前醉酒失態了。
房遺愛撇了撇嘴,心想,拿這說事,哥頂多挨頓罵,大不了戒酒,父親也最多被申斥兩句。那幫言官怕是也少不了一頓罵,同時還得被皇上記恨上。真不知道那些人是真沒眼力價,還是腦殘,竟然這個時候告狀。
「房公子英明,確實是那位眼高于頂的鄭大人。」小林公公順勢拍了房遺愛一記馬屁。
這時,兩人身後的殿門吱呀一聲開了,李安陽滿臉公式化的微笑走了出來,望著兩個擠在一起的小腦袋,提醒的干咳一聲,然後說道,「皇上讓殿外的來人進去回話,房公子請。」說著側身,抬手往里一引。
「呃,嘿嘿,有勞李公公了。」房遺愛轉過身,笑著拱手說道。說完抬步往殿里走去。
李安陽警告性的瞪了小林公公一眼,轉身關上殿門,跟著房遺愛進去了。
「回皇上,殿外的人影是房遺愛房公子,已經帶到了。」李安陽恭敬的立身回稟道。
「嗯。」李世民隨意的恩了一聲,擺手示意李安陽回到原位,這才拿睜眼瞧著房遺愛。
「正好,正說你們家昨天和努爾江王子之間的誤會那,你小子來的到巧。」李世民淡淡的說道。
一听李世民說「誤會」二字,房遺愛就明白李世民這是打算順著頡利可汗的意思把這件事情壓下去,頓時心中有些不滿,下意思的抬頭望了望一旁坐著的房玄齡。
房玄齡宛若一尊佛一般,筆直的坐在杌子上,低眉垂眼的望著不遠處的地面,雙手扶著雙膝,臉上看不出一絲的喜怒。只是那周身繚繞的無奈感,任誰看了都會從心底生出一種乏力感。
「呵呵,房公子,我王兒剛才已經當著皇上的面,給房大人解釋過了,都怪小兒貪杯,以至醉酒不小心驚嚇到了貴府的小姐,真是萬分的抱歉。」頡利可汗起身說著,滿臉的歉意,最後直接右手握拳,整個右臂貼著前胸,腰一彎,沖房氏父子行了一個突厥大禮。
心下明白老爹為了大唐的和諧,已經無奈的接受了頡利可汗的道歉。早就想好的報復方法的房遺愛,很是大肚的接受了頡利可汗的道歉,同時示威性的等了等心不甘情不願,滿是恨意的瞪著房遺愛的努爾江,房遺愛也滿是歉意的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這人沾酒就醉,一醉就愛發酒瘋,不小心傷到了王子殿下,這是不好意思,還請可汗大人和王子殿下別跟我這不懂事毛孩子一般見識。」
房遺愛清澈的雙眸對上了頡利可汗深邃的雙眼,兩人假意的互相道歉。一旁努爾江雙眼不屑的看著房遺愛,小聲的咕噥道,「中原的男人真不像男人,酒量這麼小,酒品這麼差,哼,竟然還有臉喝酒,真是糟蹋了好酒。」聲音是不大,卻能夠保證專進大殿里頭呆著的四個大唐人的耳朵里。
頡利可汗直接當沒听見努爾江的話,李世民登時不悅的瞄了一眼努爾江的豬臉,一旁的李安陽不滿的冷冷的瞧著努爾江父子,房玄齡的眼皮抬了抬,望向努爾江的眼神有著一絲的不屑。
「哦,這麼說來,王子殿下的酒量很好了?」房遺愛笑眯眯的接口問道。
「那是當然,就你們中原的這種只配我們草原女人喝的酒水,我喝上三壇都不會醉!」努爾江得意洋洋的說道。
「哦,這麼厲害啊,三壇都不會醉,真的假的啊?」房遺愛吃驚的望著努爾江,不敢置信的說道。
望著房遺愛吃驚的樣子,努爾江感覺心下很爽,昨天被房遺愛打成豬頭的怒氣也順勢消了一些,宛若驕傲的公雞一般,仰著頭,高傲的說道,「當然是真的了。」
「是嗎?」房遺愛用懷疑的眼神掃著努爾江,接著努爾江的話音問道。
「當然是了,我試過的。」努爾江不屑的看著仍不肯相信的房遺愛,說道。
「王子殿下確定沒說謊啊?」房遺愛仍不相信的緊跟著問道。
「確定!」努爾江答道。
「王子殿下昨天喝了幾壇啊?」房遺愛快速問道。
「三壺,不到一壇。」努爾江很順流的答了出來。
「三壺,不到一壇,對于王子三壇不醉的酒量來說,那也就是沒醉了。」房遺愛仍舊微笑著看著努爾江,淡淡的說道。
「胡說什麼!」反應過來的的頡利可汗怒沖沖的一巴掌拍在了努爾江仍舊高揚的腦袋上,呵斥道,「明明是三壇外加一壺,怎麼胡說!莫不是酒到現在都沒醒嘛!」同時眼楮警惕的冷冷的掃了面帶微笑的房遺愛一眼,沒想到房遺愛竟然能夠套出兒子的實話。
「呵呵,確實沒醒啊,我本是醒來找飯吃的,卻不知怎的都走到宮里來了,呵呵呵,這酒就是後勁強啊。」房遺愛對于頡利的謊言很是配合的點頭贊同,同時出言附和道。
努爾江恨恨的瞪著套出自己實話的房遺愛,看著房遺愛一直不變的表情,努爾江心下有些沒底,只能尷尬的干笑了兩聲。
「要不找個時間,我帶王子殿下去嘗嘗民間的烈酒,也好和王子殿下好好的較量一下酒量,王子可敢?」房遺愛笑嘻嘻的邀請道。
努爾江小心的瞄了一眼皺眉的頡利,帶到頡利點頭示意後,這才底氣十足的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