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房崎照顧好長孫渙,房遺愛自己起身去了藥房。
因為沒有在京郊附近見過有人種植新鮮的罌粟,所以房遺愛只能是用藥房里成熟的果實來熬制了,為了提高效果,房遺愛在里邊加了罌粟半量的曼陀羅,還有不足十分之一量的天仙子,這樣不但可以提高藥物的致幻效果,而且更容易成癮,最主要的是比之單純的吸食大煙更難戒掉!
忙活了幾乎整整一夜,房遺愛才弄出來近百粒黃豆大小的黑色藥丸,小心的收起來,然後把大藥鍋使勁的煮了兩鍋白開水全做涮洗鍋用,然後倒掉了,又熬制了一鍋舒筋活血止痛的膏藥。
「這是什麼膏藥?」一早進太醫院上班的王院正听說房遺愛一夜沒睡一直在藥房這兒鼓搗著什麼,便好奇的順著藥味進了藥房旁邊的煎藥室,看到正不停攪和鍋里快熬制的差不多的藥膏的房遺愛,不由的出口問道。
「哦,見過王太醫,前幾天下雨的時候,曾經听秦將軍說腿疼腿疼的,我給他熬點舒筋活血止痛膏。」房遺愛頂著兩個黑眼圈,睜著兩個小紅眼,望著王太醫說道。
「那也用不了這麼多?」望著面前慢慢的一大鍋,王老太醫奇怪的問道。
「哦,這是因為听說有好常年在外行軍打仗的人,因為雨雪天打仗受傷的緣故,大多都有一陰天下雨就關節疼痛的毛病,所以我多熬了點,讓大家貼貼試試,看著方子好不好使,好使的話,回頭再熬,不然的話咱們再調方子。」房遺愛解釋道。
「你大體都用了什麼藥?」王太醫問道,問過之後又覺得不對,趕緊尷尬的補救道,「我只是隨便這麼一說,你不用告訴我方子的。」
「沒事,也就是用了些川草烏、南星、伸筋草、雞血藤、當歸、紅花、續斷、透骨草、烏鞘蛇、蘄蛇、杜仲、狗脊、獨活、秦艽、御米殼之類的藥材。後頭我把方子寫給您看就是。」在後世這樣的方子基本上全是半公開的,所以房遺愛也沒有要保密的念頭,直接張口說道。(www.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剩下的我幫你看著,你趕緊去眯一會兒,一會兒他們就都過來換藥了。」點了點頭,王太醫關切的對滿臉疲憊的房遺愛說道。
看著鍋里的藥膏確實也熬制的差不多了,而且王太醫確實熬膏藥的經驗比自己多多了,所以房遺愛也不矯情,直接謝了王老太醫一聲,把手里的木棒交給王太醫,自己轉身出了煎藥室,回到長孫渙的房間里裹著被子小憩了一會兒。
幫包裹長孫渙在內的那天受傷縫合的所有人重新換過藥之後,確定了三天後誰可以拆線,誰還得繼續換藥後,最後的長孫渙可憐巴巴的問了句,「我什麼時候能回家啊?」
前來探視長孫渙的長孫夫人也是詢問的看著房遺愛。
「今天就可以回家去住了。不過回家後注意被侵濕了傷口,別吃一些辛辣發物,可以讓人扶著走動走動,自己的動作幅度注意別太大,晚上還得趴著睡。明天後天大後天的話過來換藥,我再看是否可以拆線。」房遺愛交代道。
「有勞房公子了。」長孫夫人客氣的說道。
「終于可以回家了。」長孫渙高興的說道,「終于可以睡自己的床了。」
「夫人客氣了。」房遺愛客套的對長孫夫人說道。
送走長孫家的馬車,房遺愛跟太醫院的人打了聲招呼,帶著房崎晃悠晃悠著回家了。
因為離午飯時間尚早,而房夫人和青娘又被接進宮里陪淑兒解悶去了,看了眼跟丫鬟玩的正歡的房遺則,房遺愛就直接帶著房崎回了小院里的書房。
讓房崎在書案上鋪好一張宣紙,捋平,壓上鎮紙,然後房崎站在一旁,在硯台里滴上些許清水,拿起墨輕輕的研著。
房遺愛來到書案後頭,整了整自己的衣袖,這才執起筆來,蘸了蘸房崎剛研好的墨汁。
提筆,一筆一劃,宛若刻碑一般,在鋪好的宣紙上,稜角分明的書寫了一個忠字。
看著自己書寫的忠字,還算滿意,房遺愛這才放下手里的毛筆,平平的拿起了那張宣紙,吹了吹上頭的墨跡,這才抬眼問旁邊湊過頭來的房崎說道,「認識嗎?」
「這不是個忠字嗎,少爺先前教過的。少爺不記得了嗎?」房崎看了看忠字,對房遺愛說道。
「知道少爺我為什麼寫這個字嗎?」房遺愛望著手里的大字,眼也不抬的,淡淡的開口問道。
「少爺我錯了。」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的房崎,轉身來到書案前頭,沖房遺愛跪了下來,認錯道。
「知道錯哪了嗎?」房遺愛問道。
「不該在少爺沒有同意的情況下,告訴老爺,關于少爺的事情。」房崎態度良好的說道。
「還有嗎?」房遺愛坐在書案後頭的椅子上,繼續淡淡的開口問道。
「這?」房崎仔細的想了想,實在是想不起來,苦著臉問道,「還請少爺指點,小的實在是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從前天晚上我回來之後,一直到現在,你可曾主動向少爺我交代過此事的前因後果?」房遺愛找了個舒服的坐姿,表情淡然的望著下邊跪著的房崎,語氣沒有波動的說道。
「這,我,少爺,小的知錯了,任憑少爺責罰。」房崎一頭磕在地上,恭聲說道。
「你不覺得這個忠字像是一把利劍,從口里穿過,險而又險的懸在心上嗎?」房遺愛好似沒听到房崎的話一樣,兀自拿起忠字看著,慢悠悠的說道。
「這,」房崎聞聲,抬頭看向房遺愛舉起了的忠字,越看還真是越像自家少爺說的那樣,下意識的張口說道,「還真像少爺說的那樣。」
「危險嗎?」房遺愛問道。
一想到長劍從口中刺入的畫面,房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雖然不明白少爺為何如此說,還是認真的點頭說道,「危險。」
「害怕嗎?」房遺愛繼續問道。
咽了口唾沫,房崎說道,「有點兒,就一點兒。」
房遺愛不知可否的點了點頭,靜靜的望著下邊跪著的房崎,然後開口說道,「你可以走了。」
「是少爺。」房崎應了一聲,起的身來,剛要轉身往外走,就奇怪的轉頭問了一句,「少爺,你讓我去哪兒?」
「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要是想要恢復自由身的話,回頭我會讓慎叔把你的賣身契給你,再給你五十貫錢,想來夠你安置自己的了。」房遺愛面無表情的說道。
「少爺您要趕我走!」房崎不敢置信的望著房遺愛,遂趕緊重新跪了下來,涕淚橫流的說道,「少爺我錯了,前天夜里,少爺回來之前,因為老爺逼問的緊,所以房崎一時招架不住這才,可他是老爺啊,少爺,小的這才……」
「你是我的書童?還是老爺的書童?」房遺愛問道。
「小的是少爺的書童。」房崎哭著說道。「少爺我錯了,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房遺愛望著跪在地上的房崎,右手手指有節奏的敲擊在書案上,雖然心下有些不忍,可是在這古代生活,自己身邊就不可能沒人,可要是身邊的人不能保有中心的話,那將是一件極度危險的事情!他可不想有一天莫名其妙的就把小命給交代了。
房崎緊張的,就連心跳也是不由自主的跟著房遺愛的敲擊聲,一下一下的有節奏的跳動著,雙手緊張的扯著衣服,不時的那眼楮偷瞄上頭的房遺愛,忐忑的等待著房遺愛給他的最終判決。
「日後若是做不到刀劍加身,口不張,心不移的話,我勸你今天還是走的好。」房遺愛淡淡的說道。
「小的一定謹遵少爺的教誨,凡是少爺的事情,未經少爺同意,小的絕不多言一字。」房崎趕緊說道。
「你也別少爺我今天話重,畢竟將來你之于我,就像慎叔之于父親一樣,是可以倚重的心月復臂膀,我不得不小心。」房遺愛起身親自伸手從地上扶起了房崎,真誠的望著房崎,語聲沉重的說道。
「房崎知道,以後定不會讓少爺失望。」房崎感動的說道。
「好了,這個字賞你了,趕緊去洗漱一下,午膳之後還要陪我去閻府學畫那。」房遺愛理了理房崎額前的頭發,說道。
「是少爺。」房崎笑著應是,轉身退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