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兒擔憂的看著自家心神不屬,仍舊兀自的不停開著藥櫃用手掂量著拿出藥材往藥鍋里放的二少爺,心下不停的猛翻白眼,心想,我的二少爺,您連方子都沒有,就這樣心不在焉的抓藥,熬出來的藥液誰敢喝呀!
房遺愛抓好了藥,仍舊神游著,端著藥鍋轉身去了煎藥室,直接無視了蓮兒伸過來想要接過藥鍋的手,就這樣兀自的從蓮兒身邊走了出去。
蓮兒的手就這樣尷尬的僵在半空中,臉色不停變幻的望著房遺愛的背影,想到夫人的囑托,最後還是嘆了口氣,輕提裙擺,跟了上去。
就在房遺愛的藥快要熬好的時候,房崎抱著房遺愛的衣服走了過來,見到房崎過來,蓮兒送了口氣。
「二少爺好,蓮兒姐姐好。」房崎微笑著說道。
「哦,房崎來了,咦,蓮兒姐姐也在。」房遺愛回過神來,抬起眼皮看了看旁邊的兩人,拿起一旁的抹布裹住藥鍋的把手,另一只手按著藥鍋的蓋子,把藥液慮進旁邊的瓷碗里。
听到房遺愛的話,蓮兒有些沒好氣的瞪了房遺愛一眼,心想,感情自個兒跟在人家後頭,擔驚受怕的跟了老半天,人家直接當自己是透明的,壓根就沒看見。不過礙于對方少爺的身份,蓮兒也不好說什麼,干脆就閉口不言。
房崎瞄了眼自家少爺專注慮藥的臉龐,又看了看蓮兒有些泄氣不滿的神情,心下明了,肯定是二少爺又走神了,跟本沒注意到這位,有些想笑,卻又不敢,笑了的話,少爺倒是無所謂,可是蓮兒姐姐……
放下手里的藥鍋,房遺愛望向蓮兒,張口問道,「夫人用過早膳了嗎?」
房崎已經很有眼色的在房遺愛放下藥鍋的時候,就上前幫房遺愛月兌掉了自己昨天留給他的外衣,順便瞄了眼房遺愛身上的傷口處,見到白布聲沒有滲出的鮮血,這才幫房遺愛把衣服從里到外,一件件的小心的穿上,靈巧的不去踫觸房遺愛的傷處。
房遺愛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蓮兒的回答,不由的奇怪的望了過去,就見蓮兒惡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重重的鼻音不滿的冷哼一聲,直接把頭別向了一邊。房遺愛不由的皺眉問道,「怎麼,母親沒吃早膳嗎?還是太累了,沒有胃口?」
看了眼一旁別過頭去的蓮兒,房崎一邊幫房遺愛整理衣衫,一邊趕忙的回答道,「回少爺,夫人已經用過早膳了,是老爺吩咐廚房做的夫人最愛吃的銀耳桂圓粥和蒸餃。」
「嗯。」房遺愛點了點頭,又奇怪的望了眼一旁別扭的蓮兒,然後吩咐房崎道,「去拿個托盤,端著藥,咱們回去。」
房崎應了一聲,手腳利落的在煎藥室找了一個托盤,端著房遺愛倒好的藥液,跟在房遺愛的身後往陸義所在的房間走去。
蓮兒在房遺愛主僕走到自己身旁時,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沖房遺愛冷哼一聲,一跺腳,身姿款款的轉身快步先走了。
房遺愛被蓮兒個弄了個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奇怪的扭頭問向身旁的房崎道,「蓮兒怎麼?今天吃錯藥了?」
房崎好笑的望向奇怪的房遺愛,好心的為房遺愛解惑道,「少爺,剛才來的時候,听夫人說因為擔心二少爺,所以一直讓蓮兒姐姐跟著二少爺,足足跟了快四五柱香的時間了。少爺你不會是一直都在走神,沒看到?」
「呃?」房遺愛面色僵硬的扭頭望向蓮兒款款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抽抽了兩下,總算明白了蓮兒為何看自己不順眼了,感情問題還真是出在自己身上!苦笑了一聲,心想,還好是蓮兒跟著,要是換成蘭兒的話,怕是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早就被指著鼻子抱怨了。尷尬的模了模鼻子,房遺愛帶著房崎趕緊追了上去。
因為身上有傷,在加上勞累了大半夜,還有昨天晚上喝的酒的後勁,使得房遺愛身上沒有多少力氣,走路的速度不是很快,終是緊趕慢趕的,一直到進了房間都是在望著蓮兒的背影。
房遺愛拱手來到房夫人的身前,望著房夫人關切的目光,有心想要叫聲娘,可是張開嘴,最後在出聲的一霎那還是變成了恭敬疏離的「母親」二字了。用沖一旁的眼圈略黑,顯然一夜沒怎麼休息好的房遺直拱手行禮道,「大哥。」又寵溺的伸手揉了揉一同跟來的青娘和遺則的小腦袋。
「陸義真的不會有事?」房遺直伸手抓住房遺愛的胳膊,急切的求證道,相對于房夫人的話,房遺直還是覺得懂醫的房遺愛說出的話更能讓自己安心。
房遺愛點了點頭,說道,「最危險的昨夜已經渡過了,剩下的只要好好的照料,兩三天之內義哥就會醒來,只要醒了就沒事了。」
「真的嗎?王太醫也是這麼說道?」房遺直繼續追問道,雙眼期盼的望著房遺愛。
「嗯。」點了點頭,房遺愛答道,「王太醫也是這麼說道,放心大哥,陸義不會所有事的。」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房遺直望著床上緊閉雙眼的陸義,嘴里解月兌似得呢喃道,突然想到房遺愛是自己的親弟弟,而且也是昨天被刺殺的目標,房遺直又有些尷尬的回過頭來,問道,「你,你沒事?」
「我不是好好的站在大哥面前嗎?多謝大哥掛念了。」房遺愛溫和的說道。
房遺愛感覺有人扯自己的衣服,低頭就見到青娘正抬頭用水汪汪的大眼楮關切的望著自己,同時沖自己張開了雙臂,房遺愛想也沒有多想,直接彎腰要抱起青娘。
「青娘!你二哥身上有傷!別纏著你二哥!」房夫人趕緊出聲阻止道,同時想要伸手把青娘抱進自己的懷里。
「娘,我不礙事的。」房遺愛沖房夫人笑了笑,堅持著把青娘抱了起來,說實話,自從那天國宴上出了事之後,這還是青娘頭一次主動伸手讓自己抱,房遺愛很是開心,看著在淑兒、城陽和李治三人的陪伴下成功的走出陰影的青娘,房遺愛的心里就像是灌了幾十斤的蜂蜜一樣,滿是甜蜜和欣慰。樂呵的一張嘴都合不攏了,對于自己胳膊和月復部傳來的痛感,直接予以無視了,傻笑著抬手捋著青娘鬢角的細發,壓根沒注意到自己對房夫人的稱呼已經變了。
「你,你剛才叫我什麼?」房夫人眼里閃著驚喜的淚花,望著房遺愛,不敢置信的起身問道。
「娘啊,二哥當然是叫娘親娘了。」青娘緊摟著房遺愛的脖子,奇怪的看著自己激動的母親,開口說道,對于母親的問題心下很是不解。房遺則也在一旁咿咿呀呀的說著,貌似很是同意青娘的說法。
听了青娘的回答,房遺愛也是一怔,隨即釋然的笑了,望向房夫人很是自然的說道,「是啊,不叫娘還能叫什麼?」這一聲娘叫的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叫過之後,房遺愛就感覺自己心里一陣松快,就好像原本心里的一層束縛無聲中隨風飄散了。
「你終于肯再叫我娘了!」房夫人說完之後,有些失態的捂著嘴,目光炯炯的望著房遺愛,像是想把他叫娘的神情深深的刻畫進自己的心里,而淚水,早已無聲的順著房夫人的臉頰不停的滑落了下來。
房崎和房名有些不能理解的來回望著房夫人和房遺愛,房遺直目光復雜的望向了房遺愛,嘴巴砸了兩下沒有說什麼。蓮兒和蘭兒心下很是替房夫人開心,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了,不由的也欣喜的陪著房夫人抹起了眼淚。
「娘你怎麼了?」青娘奇怪的望著自己留淚的母親,很是不解母親為何會因為二哥的一個稱呼而流淚。
房遺愛把青娘倒換了一下手臂,心疼而又憐惜的望著流淚的房夫人,心底的歉意油然而生,狠罵了一聲自己混蛋,傷到了一個關愛孩子的母親的心,還猶不自知!抬起手來輕柔的用自己的袖口輕輕的擦拭著房夫人眼角的淚痕,開口說道,「娘,以前孩兒小,不懂事,惹得娘親傷心了,以後孩兒會改的,絕不會再讓母親因為兒子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