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小居一如既往的安靜,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這里都是一片祥和的氣氛,雖然沒有凌雲小居那般渺無人煙的狀況,但是在這個偏僻的角落也沒有多少人來往,偶爾飄落的樹葉會見證少數幾個人從這里走過,然後靜靜的躺在地上,等待著日升月落。
此時,狐仙小居的一間房間內,更是死一般的沉寂。
在迷仙草的作用下,風揚已經進入深度睡眠並且麻醉的狀態下,這種狀態是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的,外表看起來就和真的死了是一模一樣的,不過心髒還會跳動,血液還會流動,只是心髒跳動的頻率和血液流淌的度都會減慢許多。
金針一根根刺入風揚的穴道內。
這是為了取心髒而不得不做的必要準備,這些金針刺入的穴道不會有任何傷害,卻可以止住血液的流動,並且護住體內的能量,避免能量外泄,抑或是在體內橫沖直撞造成毀滅性的傷害。
聖手白杰救人無數,救死扶傷,行醫天下,就算是斷手斷腳他都能夠有辦法幫人接上新手腳,並且讓人用起來沒有任何不適用或是不習慣的感覺。故而得來聖手這個尊稱。
但是換心髒,聖手白杰也是第一次做,他並沒有多少把握,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胡蝶在旁邊打下手,偶爾幫伸手白潔擦擦額頭不斷溢出的汗水,以免滴落下來影響他的操作或是對傷者的身體造成傷害。
「還是第一次看到師傅這麼凝重緊張呢。」看著聖手白杰那張成熟穩重稜角分明的俊朗側臉,雖然胡蝶知道聖手白杰已經是個百八十歲的老頭子,但這卻並不足以影響她認為白杰很帥很有魅力的審美觀。
聖手白杰每一步都異常的小心,除了用取金針或是用火焰炙烤金針這種事情是交給胡蝶做的之外,其他的操作都是聖手白杰親力親為,他知道,換心髒,每一步都容不得出現任何差池,稍有失誤,就可能前功盡棄,毀掉一個極佳的心髒,到時候傷害到的可就不是一個人了。
「呼……」
「要開始了。」深呼吸了一次,聖手白杰神色凝重,卻異常的認真,全神貫注的盯著風揚的身體,他手指間陡然冒出一股森寒的罡氣,就仿佛是流動的水一般。
然而白杰手指冒出水流一般的罡勁卻是鋒利無比,饒是風揚覺醒了本元,體內的戰甲連接著身體每一寸肌膚讓皮肉堅韌無比,但是白杰手指冒出的罡勁卻依舊如小刀劃裂紙片一般輕松。
尤雪兒,胡蝶兩人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兩人瞪大著眼楮看著眼前恐怖的一幕,看著白杰手指冒出的罡勁在風揚胸口上開出一個大洞,兩女心里滿滿的都是驚駭,仿佛都要窒息了一般,難受的讓兩人想要大聲呼叫。
「一定不要出事,你們都不能出事,揚哥,華仔,你們都要醒過來啊,不要丟下我……」尤雪兒身體感到有些虛弱乏力,搖搖欲墜的跌坐在地上,心里不斷的祈禱。
鄭安城。
這個沿海城市雖然不算大城市,比不上落日城的壯觀豪華,及不上落日城的強者數量和勢力陣容的華麗,但是小城市卻也有小城市的爭斗和權力地位,這些東西總是讓無數修煉者前赴後繼,趨之若鶩的用一生去追逐。
鄭安城仲裁教會的女教主按照‘主人’的吩咐,已經將風揚和銀面獵頭人是同一人的身份曝光,並且在仲裁教會的推波助瀾之下,此消息如狂風驟雨一般順卷狂卷了整個鄭安城,而更為勁爆的重磅炸彈卻緊隨而至,仲裁教會再次表聲明,因為風揚殺生成魔,殺人如麻,已經仲裁教會總會派人解決掉了。
這個消息不但挽回了仲裁教會在風揚手里折損的聲譽和威望,也同時讓聚賢閣陷入了一場重大的災難之中。
事實上,不可否認,嚴格來說聚賢閣在某種意義上,就是風揚一個人撐起來的,雖然劉哲和蘭龍很有點來頭,但是每個人都知道天煞門的規矩,凡是派遣出去歷練的門人,天煞門都不會插手,就算是門主的兒子也不例外,只有待在大陸上達到一定成就,自身實力達到一定高度之後才能重返天煞門,如果沒有達到規定的高度和成就,就永遠不能反悔天煞門,什麼時候達到了要求什麼時候就可以回去。
劉哲身為天煞門門主的兒子,要說劉百世沒有暗中安排高手保護那是不可能的,虎毒還不食子,何況劉百世就這麼一個獨苗,不可能放任不管,但是身為門主,劉百世的壓力卻也很大,為了避免破壞天煞門的規矩落人話柄,所以劉哲要是沒有遇到必死無疑的情況,暗中那些人和劉百世是不會出手的。
畢竟選拔門主可不是由下一代接班,而是要考核的,並且要通過長老院的認可同意才行。所以天煞門內部的爭斗也從未停止過,天煞門內在地位上有資格讓下一代爭奪門主之位的人一個個都卯足了勁去培養自己的下一代,但是卻都不敢違犯天煞門的游戲規則。
一旦插手後代歷練的事情,一概取消考核資格。
言歸正傳,因為仲裁教會大肆散播風揚被干掉的謠言,導致聚賢閣陷入到四面楚歌,月復背受敵。
原本處于觀望狀態的蕭氏佣兵團、凌風門等鄭安城的老牌大勢力都蠢蠢欲動,不斷對聚賢閣使出下三濫的手段。
雖然聚賢閣在風揚的努力下,招攬到上萬名成員,但是這些成員的凝聚力都來源于風揚,風揚不在,就如同一盤散沙,驚不起任何風吹雨打。
加上听信風揚已經被殺的謠言,這些因為風揚加入聚賢閣的人都失去了信心,而此時蕭氏佣兵團、凌風門等來鄭安城的老牌勢力對聚賢閣起攻擊,短短幾天,就然聚賢閣損失了大量地盤和商鋪,損傷了大批弟兄。
漸漸地,那些加入聚賢閣的人支撐不住這樣的折磨,相繼月兌離聚賢閣,讓聚香閣的整體力量變得更加薄弱。
所幸聚香閣還有已經達到一品武仙的羅林和擁有地階武技的六品武帝華天,以及唐寧、奚雨、柳曼三姐妹的七星聚陣可以拿出來鎮鎮場子,這才讓蕭氏佣兵團、凌風門等老牌勢力不敢有恃無恐的大刀闊斧的對聚賢閣進行收割式侵佔。
像似以前被風揚壓制了那麼久所產生的怒氣在此刻找到了噴點一樣,幾個老派勢力都變得異常生猛起來,見到聚賢閣的人就是一陣喊打喊殺,大喊著搞瘋搞殘搞懷孕的口號。
聚賢閣的人數急劇縮水,最終導致只剩下幾百名比較忠誠的弟兄,這些弟兄都是加入了神兵堂的人,戰斗力和實力等級是聚賢閣內比較出眾的。
以前的他們威風八面,但是現在卻不敢離開聚賢閣總部的大門。
但是漸漸的,聚賢閣總部都不太安全了。
「哈哈哈,少了風揚,聚賢閣真是不堪一擊。」蕭廷尉是蕭氏佣兵團的團長,風揚在的時候,他算是丟盡了臉,風揚給他帶去的羞辱就跟當眾往他臉上叩屎盆子一樣。
現在風揚被仲裁教會殺了,蕭廷尉哪里有不來耀武揚威的道理。
一拳震飛數人,蕭廷尉狂傲的冷笑︰「一群廢物。」
「結陣。」
奚雨冷聲一喝,唐寧、柳曼兩人當即在第一時間站好方位,三人二話不說的施展出七星聚陣。
現在華天、羅林等人都受了些傷,所以唐寧三人不得不施展七星聚陣救場。
華天、羅林等人也知道這些人是故意只將自己打傷,待自己傷勢痊愈就來戲耍一番,體驗那種變態的成就感。但是知道又有什麼用,他們也只能無可奈何的療傷,然後再被打傷。
對于這個合擊陣法,蕭廷尉還是比較忌憚的,見地上也已經躺了十幾個,蕭廷尉心里的氣消了一些,便突然飛身躍起,笑著道︰「兄弟們,我們走,去喝酒。」
蕭氏佣兵團的成員更是知道這個陣法的厲害,巴不得趕快離開,此時老大話了,一個個心里樂開了花,僥幸的不得了,卻嘴上不饒人,「留著這群廢物慢慢玩,否則以後還去哪里找這麼好的出氣筒。」
「是啊,哈哈哈。」這時,空中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赫然是凌風門的滕雄,他笑著道︰「蕭族長,你就走了?」
「騰門主來了,那你就陪他們好好玩玩,我們明天再來。」蕭廷尉不屑一顧的瞥了聚香閣一眼,便御空飛行離去,話語中,顯然是將聚香閣當成了玩耍出氣的玩偶。
一天後……
「心髒都已經換好了,為什麼他們還沒醒過來?」尤雪兒已經等到了一夜,因為心弦時刻緊繃到崩潰的臨界線,心髒跳動頻率加快,導致此刻的她虛弱無力,臉色有種病態的白。
「我早就說過,這樣做的風險並不小,不能保證一點能成功,風揚的心髒在吳華體內可以維持一天時間,還剩下兩個時辰,如果沒有醒過來,就回天乏術了。」聖手白杰從昨天中午一直全神貫注聚精會神的弄到深夜,中途沒有休息過,緊繃的神經也沒有松懈過,饒是他身為武聖強者,都有點吃不消了,說話時有點氣虛,畢竟施展金針渡劫不止需要全神貫注,消耗最多的還是自身的能量。
聖手白杰調息了一下,再次開口道︰「至于風揚,他的身體比較特殊,如果能撐過兩個時辰沒有斷氣,那就會醒過來。」
此時,吳華和風揚,是生是死就看這兩個時辰內造化。
風揚和吳華放在一起,尤雪兒走過去,看看吳華,又看看風揚,她眼中的淚水已經打濕了蒼白的臉,顯得楚楚可憐,讓人心疼。
尤雪兒蹲,左手抓起吳華的手,右手抓起風揚的手,將兩人的手放在一起,然後三人的手便緊握在了一起,尤雪兒抽噎道︰「你們一定要醒過來,不要丟下我,那麼多兄弟還在等著你們回去啊,揚哥,華仔,你們听的到我說話嗎?」
這時,絕情劍呂逸和赤風老人唐卓兩人也快步走了進來,和聖手白杰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便看向風揚和吳華。
「怎麼樣了。」唐卓轉頭看向白杰。
「看這兩個時辰,能醒就沒事,不能醒就永遠醒不過來。」聖手白杰道。
「雖然已經無法回頭,但我個人還是覺得太過冒險。」唐卓皺了皺眉。
看了一眼風揚,白杰不冷不熱的說︰「風險和利益並存,置之死地而後生,破繭化蝶都需要這種勇氣和拼搏的精神。」頓了頓,他話鋒一轉︰「你們那邊怎麼樣了?」
絕情劍呂逸仍舊是一副冷酷的神情,獨自坐在椅子上,似乎對這些事都漠不關心一樣,但實則卻也將白杰和唐卓的對話盡收耳中,听到白杰的提問,故而道︰「沒有進展。」
唐卓也無奈的搖了搖頭,「毫無頭緒啊,和風揚來的那個叫夏穎的女孩就好像人間蒸了一樣,風揚一直沒有提及到夏穎,我想這事必定就跟夏穎有關,只是他想為夏穎掩藏什麼。」
唐卓這等絕頂聰明的人,又怎麼會看不出風揚欲蓋彌彰的做法呢,企圖用低調來掩蓋事實的真相,但也只能瞞住普通人。
「三天時間到了,對那些虎視眈眈的人可真有點難交代。」白杰道。
「我們有必要向他們交代嗎?」絕情劍呂逸一如既往的冷酷,說的話都是又冷又霸道。
三人相視,沉默。旋即便都將視線落在風揚和吳華的身上,都在期待著他們的蘇醒,只是幾個人的心里,都沒有一點底,聖手白杰還是第一次做了沒有把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