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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琳的模樣太打眼,打從她回來第一天起,不知吸引了周遭鄰里多少人的注意,大家互相一打听,便都知道王晴還有一個常年呆在國外的混血小孫女,今年春節特意帶著‘男朋友’回家過年,
是以胡欣和文杰昨天並沒有白來一趟,憑胡欣耍利的嘴皮子,一下子便從他人口中得知了秋琳的存在,
她回去跟文元一提,病入膏肓的老頭險些驚得從床上‘跳’起來,王晴的孫女,可不也就是他的孫女,
王秋在外面留了後?
文元有些不敢相信,他恨不得立刻過來向王晴求證,但身體的病癥不是開玩笑的,
于是胡欣今天又來了,跟來的還有她兒子一家,他們自然被攔在院子外,
迫使保安不得不請王晴出來的原因是因為,胡欣在向進出的其他住客惡意散播著關于她和王秋的侮辱性話語,畢竟秋琳的身份著實成謎,她的父親是誰,出國十二年的王秋又是在何時生下的她,
「呆在屋子里,千萬別出去,」王晴月兌下圍裙,對秋琳囑咐道,
秋琳輕點頭,心里明白,他們是沖她來的,
既然決定回家,秋琳早就做好被過去的熟人知曉的心理準備,如今有凱特的插手,誰會對她的來歷產生懷疑,
秋琳倒覺得正好,臨走前,她可以幫母親把礙眼的人掃的一干二淨,
等王晴離開,秋琳馬上上樓,換下了睡衣,
「你要去哪兒?」
狄登站在客房門口,他還穿著睡覺時的背心與大短褲,露出肌肉發達的手臂與小腿,隨意的就好像在自己家似的,雖然春天早就到了,屋里也有暖氣,但也只有狄登會這麼穿,監獄的環境痛苦,不過至少給了他一副再健康不過的身體,
秋琳看著狄登,這時她才真覺得有一個智慧,強壯兼‘听話’的跟班再好不過,
「舅爺,我也想去,」紀融見方若海提著漁具準備出門,連忙三步兩步的就跨到他跟前,
紀融是被慣壞了的孩子,閑不住,哪怕他與方若海、叢阮並不熟悉,沒見過幾面,他甚至對他們的印象模糊,但只有紀融才能拉下厚臉皮,熱乎的與方若海提要求,
「就給我在這兒呆著,你去舅舅還能安心釣魚,只怕你不倒騰走所有的魚不罷休,」自從紀融氣病了紀老爺子,紀洵對佷子再沒好語氣,
紀融被紀洵數落的耷拉下腦袋,眼里黛青的粲然也暗淡下來,在家里他可以無法無天,可偏偏最怕這個小叔叔,
叢阮見狀連忙說,「這孩子也是第一次來水城,跟若海到南朔湖邊去看看風景也挺好,這冬天的霜白的凍松可是一大美景,」
「舅媽,你不能慣著他,」紀洵頭疼,因為他看到紀融嘴邊的竊喜,以及對他的示威,
紀融和方若海剛出門,隔壁的秋琳與狄登正好走到他們家門口,紀融自然瞧見了他們,
「秋琳,你是秋琳?」他活像見了鬼似的,瞪大了眼楮盯著秋琳,驚叫著,
雖然眼前的女孩穿著厚實的衣服,還戴著保暖帽,但她那張臉,紀融的印象太深了,
那時被家人一訓斥,紀融便把與秋琳‘約會’的打算忘到腦後,等他傷好,再想起來這個聰明又冒傻氣的外國美女時,她早已離開了北京,紀融又是三分鐘熱度的人,在新學校新環境中,哪里還有心思惦記秋琳,
沒想到在水城,在他舅女乃女乃的家鄉,在別墅小院子外能再次見到她,
這簡直太神奇了,
秋琳順著聲音看到紀融也愣了一下,她已經記不起面前男青年的名字,卻還記得他這雙充滿狡黠惡趣味的漂亮眼楮,
不過秋琳沒有理會紀融,而是先對方若海禮貌的問了聲好,結果一驚一乍的聲音又從邊上傳來,
「你會中國話,」紀融簡直是見了外星人,指著秋琳大聲道,紀融不是笨人,幾乎在一瞬間,他便明白,那時秋琳是在裝傻,什麼木訥的天才書呆子,虧周叔叔還以為佔了多大的便宜,
紀融感到一種類似愚弄‘小女生’不成反被騙的羞辱感,雖然輕微,這是從小到大為我頓尊的他從未體會過的,
但紀融非但不生氣,反而對秋琳充滿了好奇,
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中國傻大個兒,狄登掃了紀融兩眼,表現出對‘一大把年紀’還一驚一乍的男人很是不屑一顧的樣子,
「準備出去?」方若海問秋琳,他見兩人穿著隨意,手里也空空的,沒有要出門的架勢,「王晴在家里?」他又說道,
秋琳淡淡笑了笑,含糊的回答道,「是,」既沒有指名是回答前一個問題還是後一個,
家丑不可外揚,她們家的家務事還是自己處理的好,
紀融先開始盯著秋琳,現下又把注意力放在狄登身上,他打量著男人不俗的面貌,即使他的神情拽了吧唧,那種斜睨著自己的姿態卻讓紀融興味更濃,
難道他是秋琳的男朋友?紀融想著,這個男人幾乎集中了時下女人們對男友的兩點最重要的要求——帥氣又健美,原來女天才也不能免俗,
方若海的問題當然只是客套,他話本不多,兩三句之後便領著紀融從小區東面側門走去,
紀融老實安靜的落後方若海好幾步,仿佛轉了性,但他突然轉身,摘下頭上的釣魚帽,夸張的朝秋琳揮著,「上次答應我的‘約會’,別忘了,」
紀融特有趣的還朝秋琳啵了一個飛吻,乖張又率性,然後立刻飛跑到方如海身邊,方若海的腳步依然沉穩,仿佛不知道孫佷剛才做了什麼,紀融與老人並排,再沒回過頭,兩個人的身影在曲幽小徑中越來越淡,
「約會,什麼約會?」狄登的語氣與眼神分明是在質疑,
「不知道,」秋琳現在可沒心思回想那些陳芝麻爛谷子事兒,「你不是鮮有好奇心麼,管這些做什麼,」
秋琳說完抬步朝正門走,
狄登頓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兩三秒之後才趕上她,
出乎秋琳意料的是,胡欣這次沒有發揮她潑婦罵街本領,當然更大的可能是她已經罵完罵累了,
偌大的保安室,王晴穩坐沙發,茶幾上還擺著散發霧氣渺渺的茶水,
幾位保安都站在門口,正如俗話說的,清官難斷家務事,某些私人糾紛,外人還是少攙和的好,
「我一次性跟你們說清楚,」過去王晴任由胡欣叫罵,那是因為她從未把胡欣放在眼里,她從心底鄙薄這種粗俗毫無素養的女人,因此連帶著,她對胡欣的兒子文杰幾乎沒有印象了,更不提胡欣的孫女,胡欣的兒子在醫院照顧文元,沒有來,
王晴看了一眼,一直低頭站在角落默不吭聲的女孩,只怕這孩子是在嫌自己家人丟人現眼罷,
「我和我的女兒與文元沒有一點關系,你不消拿他的死活來威脅我,我也沒有義務為他支付醫療費,
胡欣一听張口又來說,
王晴抬起手,做了一個住嘴的手勢,她厭煩胡欣難听的聲音,「還是那五十萬的問題,我知道你和文元惦記著它,惦記了十幾年,」有秋琳和李家,一百萬美元于現在的王晴來說不再算一筆大數目的錢財,但對文元一家子來說就不一樣了,
「因為那是我們該得到的,」胡欣沖了王晴一句,「如果不是你在後面動手腳,錢早就歸我們,噢,對了,現在又冒出一個私生女,」
胡欣恥笑,「王秋在美國真是太不檢點,連生個孩子都偷偷模模的,」
侮辱性的話語讓王晴不怒反笑,「所以我女兒的錢和東西理所應該是我孫女的,你有什麼資格在這里叫囂,我們和你有一點關系嗎?」。
王晴諷刺他們的話讓文妍實在听不下去,她覺得在這里,她女乃女乃和她爸爸不是在討債,而是在乞討,
在今天之前,文妍甚至還不知道她爺爺的前妻如此富有,居住在全市有名的昂貴住宅區,眼前的老太太雖然滿臉皺紋,老態比她女乃女乃還明顯,但她的目光至始至終都是平和的,不像她女乃女乃,是咄咄逼人的橫氣,這便是氣質的差別了罷,
文杰在門口抽煙,一支接一支,煙頭就扔在地上,沒有說過一句話,他雖然平庸無能,好歹還明白老輩的糾紛,小輩不應該插進去,
直到文杰看見兩個外國人朝這邊走來,他望著左邊極漂亮的女孩,心道該不會她就是王秋的女兒吧,
其實如果較真算起來,文杰屬于王秋同父異母的弟弟,
「如果你一定要做的這麼絕情,也別怪我不客氣,」胡欣放下狠話,「未婚私生子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倒要看看是你女兒的名聲重要還是錢重要,」
「連死人都不放過,你可真是惡毒的老太婆,」
剛進來的秋琳直接接過胡欣的話,微微笑著說,笑容雖美,但眼里分明是對胡欣的嘲諷,
而文妍在听到秋琳的聲音時,便猛然抬起頭,呆愣的看著她,
秋琳的出現也讓胡欣措手不及,她指著秋琳,仿佛啞了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