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入宮,下午才回,在宮中待了三個時辰,連番的跪拜行禮,蘭芮早已疲累不堪,在東華門上馬車後,她靠著引枕坐下後就不想再動。
吳王後一步上車,在她身側坐下,見她窩在軟榻一角,立刻將她的頭從引枕上扳過來,靠在自己的肩上。
「引枕哪里及得上我的肩舒服。」
這人蘭芮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但到底沒有再靠回引枕上去,只來回挪動著自己的頭,想尋一個舒服的姿勢。靠定,她溫聲問起吳王在福建的情形,待吳王將福建的事約略說了一次後,她又說起回京後王府的事情。
「……妾身見衡哥兒孤單,就給他找了個伴當,叫車二虎,是車媽媽家的二小子。妾身想著,衡哥兒還小,當以玩樂為主,身邊的伴性子活潑好動些才好,這樣衡哥兒不會覺得悶。等過兩年他啟蒙了,王爺再給他找個沉穩內秀的伴當……」
「……玉桂年紀大了,妾身做主,將她許給了林侍衛。林侍衛從前跟著王爺走南闖北,見識廣,人品也是極好的,配玉桂倒合適。這些倒還罷了,關鍵是兩人都于對方有意……」
「……賀家大少爺已經正式拜了長史尤大人為師,如今正跟著尤大人讀書。這賀家大少爺,待人接物面面俱到,倒是個八面玲瓏的,就連賀達山都覺的他比吏部新指派的王府的門副更為出色……」
絮絮叨叨,家長里短,吳王不時地點頭附和,看似听得津津有味,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嬌軀在懷,這份柔軟擾得他心猿意馬,他心思早已沒有在蘭芮的話上頭。
時間一長,蘭芮也察覺了他的異樣,身子滾燙,寬大的手掌在她腰際游移……她捉住那只骨節分明的手,輕聲喚道︰「善思」她朝車轅的方向努努嘴,提醒他玉桂和景園坐在車轅上。
可惜她這番動作,瞧在某人的眼中,竟是嬌俏嫵媚,非但沒有阻止某人的右手,反而引得某人的左手探入她的衣襟里。
「善思……」她不自覺地嚶嚀了聲,「不能……小心傷著孩子……」
「芮兒,我好想,我真的好想……」吳王附在她耳邊呢喃,炙熱的氣息撲在她鬢邊,弄得她頸間癢癢的,她忍不住戰栗了一下。
這一下戰栗,讓她清醒了許多,她再次道︰「善思……玉桂和景園在外面……」
她想借此阻止,卻沒有意識到,她的這句話有歧義,听在吳王耳中,成了默認,而非她心中所想的阻止。
吳王立時揚聲道︰「王妃想吃四季鮮的糕點,你們兩人將馬車拐到僻靜的巷子里,然後乘後面的馬車去買。」
蘭芮目瞪口呆。
車外,景園立時應諾,玉桂卻猶豫起來︰「王爺王妃身邊不能沒人,不如你跟車夫駕後面的馬車去買,我留下听吩咐吧。」
景園輕輕一笑,「王爺讓咱們都去,自然有都去的道理。姐姐請想,我長時跟著王爺身邊,鮮少在王妃身邊服侍,哪里知道王妃的口味?而那車夫是外院的人,那更是不知道。所以姐姐若是不去,這糕點便是買回來,也未必合王妃的口味。姐姐你說是不是?」
這番話合情合理,玉桂點點頭,不再多言。
車內的蘭芮也一時無話。
馬車很快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
玉桂三人走後,吳王見蘭芮不語,輕聲說︰「別擔心,遠處有二十名侍衛守著,尋常人根本近不了這條小巷。」言罷,低頭吻上了那宛若凝脂的肌膚,片刻後,他握著蘭芮的縴細的手,一點點地引向自己腰下的堅挺處,「芮兒,這樣就好,這樣不會傷著孩子。」
蘭芮听明白他的意思,如釋重負。吳王的渴望,她十分清楚,而她,擔心月復中的孩子一次次地拒絕。就在方才,她還想著一定要守住最後的防線現在吳王主動提及用旁的法子,她高興之余,又覺的不忍。
想了想,她主動將手附了上去,來回輕撫著,須臾,她蹲,將頭埋在了他腿間……
「芮兒……」短暫的詫異後,吳王心中感動,他沒想到,她竟然願意這樣做……他本想說話,卻被自己粗啞的喘息聲壓了下去。
良久,他突然推開蘭芮,自己側身背對著蘭芮。
蘭芮看著他輕輕顫抖的雙肩,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她默默地坐回矮榻上。
清理干淨自己,吳王摟住蘭芮,輕聲說道︰「芮兒,謝謝。」
蘭芮避開他的目光,咬唇不語。其實,她前世雖然有過十年婚姻,但做這樣的事情,她也還是第一次。方才她並未覺得有什麼,但事後,她還是覺得尷尬。
「你在信中說也想我,原是真的。」吳王低聲道。
顧不得想方才的事情,蘭芮抬頭詫異的看向吳王。
他,看得懂信里的那句話?
見她如此驚異,吳王得意一笑︰「我知那是異族字,卻不知是哪一族的,就讓景園請了許多異族人來認,折騰了幾日,最後還是一名西洋和尚認出那幾個字。」
蘭芮汗顏。吳王雖語焉不詳,但她完全能想象當時的情形,她一時興起的話,竟惹得他鬧出如此大的動靜。
吳王又道︰「倒是你,如何識得這些西洋字的?」
蘭芮一驚,她寫信時是篤定吳王看不懂,所以並未加以掩飾,卻沒想過吳王會下功夫去弄明白,急切間,她根本沒有托詞應對,只胡亂答道︰「以前忠州也來過一個傳……西洋和尚,妾身好奇,就跟著他學了幾句西洋文,後來也不知是什麼緣故,那西洋和尚只住了半月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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