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不是拿打火機燒火警警報器呢吧?」秦湮想,她本能地覺得那個自稱澤的男孩不是盞省油的燈。不過這聲音讓她心里的壓力為之一輕,那種死亡般的寂靜實在太可怕了。
「誰能告訴我是著火了麼?」秦湮閉上眼楮深深吸了口氣,向著圍觀的人們微笑,反正她也已經被看到了,這時候窘迫也來不及了。
「不是,肯定有什麼緊急事件,你應該仔細閱讀入學手冊,學院會在發生緊急事務的時候召喚學生在圖書館集合。」珍妮弗從屋里探出一個比秦湮更亂的腦袋來,眯著更加惺忪的睡眼,秦湮知道她不敢露頭,珍妮弗喜歡果睡,「這個警鈴聲是召集‘S’和‘A’級的學生,其他人可以繼續睡覺,沒有你們的事兒。」
說完之後她響亮地關上門,縮回了自己的宿舍里。
「請所有‘S’級和‘A’級學生到圖書館報告,緊急事件緊急事件」諾瑪的聲音從擴音器中傳來,證實了珍妮弗的推測。
「血統評定考試的分還沒出,我該不算。」秦湮很想和珍妮弗一樣回去睡覺。
「石小苔,秦湮,快,快,緊急事件,圖書館集合,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約克教授一邊套西裝一邊從樓道里沖出來,頭發比秦湮和珍妮弗加起來還亂。
秦湮知道自己大概是無法月兌逃了,不禁長長地嘆了口氣。宿舍的門適時地打開,里面伸出珍妮弗的光膀子來,上面搭著秦湮的校服。
「緊急事件也是最優秀的學生可以嶄露頭角的機會,我對你有信心」約克教授有力地拍打秦湮的肩膀,湊近她耳邊說。
「你是為了你的正教授席位吧?」秦湮不懷好意的想。
一群人幾乎是狂奔著沖進圖書館的,蜂鳴聲沒有停止,催魂似的叫。秦湮忽然想澤那家伙說的沒錯,真有麻煩事兒,那家伙難道是個先知?
萊卡教授和執行部的馮?施耐德教授陰沉著臉在圖書館的控制室里等待精英學生們,秦湮悄悄地點了數,一共是十三人,包括了拉莫爾、舒靖炎、石小苔和奇蘭,還有血統評定考試中那個背影嬌小的少女,她坐在最前排,仍舊只留了一個背影給所有人,教授團佔領了剩下的位置,這間屋子是很古典優雅的藏書室,不像什麼控制中心,能坐四五十人,四壁都是書架,書架上立著牛皮封面的精裝本古籍。
「學生13人,‘A’級12人‘S’級1人,教授團27人,人都到了。」萊卡教授對馮?施耐德教授低聲說。
「時間不多,我們立刻開始。」馮?施耐德教授拖著她的氣瓶小車走到牆壁前,掃視眾人。她低沉急促地 吸著,那張被黑色面罩遮了一半的猙獰面孔鎮住了躁動的學生們。
「各位同學,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就是現在。情況是我們有兩名執行部的成員陷在浮雪城赤水水庫的青銅城里了,那是一處魔王穴,我們剛剛從中獲得了重要的資料,但是不知道什麼樣的機關被觸發了,所有道路都改變了。她們的氧氣瓶每一秒鐘都在減少。你們每個人都有魔族血統,有的人的血緣來自偉大的青銅之王諾頓,也就是那個魔王穴的主人。我這里有執行部成員亞紀在水下獲得的‘神聖之地’資料,我希望你們集中精神閱讀它,思考,回憶,看你們能否對揭開青銅城的迷宮提供些幫助。請盡快盡快全世界我們的人都在試圖提供幫助,她們的氧氣瓶支撐不過20分鐘了」馮?施耐德教授猛地拍掌,高出頂牆的柚木書架兩側移開,露出了足有一百英寸的巨型屏幕,同時所有人面前的桌面自動翻開,一台台個人顯示器露出來。
只是一瞬間,這里變成了一個設備極端精尖的控制中心,所有人包括新生奇蘭和那個嬌小的女孩兒都麻利地掏出自己的學生磁卡在卡槽中劃過,諾瑪極快地審核了她們的身份切入了各自的操作界面。同時一幅幅照片拼接成的巨型青色穹頂出現在大屏幕上,秦湮茫然地看著那些文字,和血統評定考試時的注音‘神聖之地’又不一樣,這一次不是那些鑰匙扣一樣的韓文了,完全是……一棵大樹
「**,魔王是用畫代替寫字麼?」秦湮詛咒這些不把修辭學搞簡單點卻把文字搞得無比藝術的古代蜥蜴。
她全身上下一通模索,最後在後面的口袋里模出了自己的學生卡,手忙腳亂地在卡槽里劃過。她的屏幕也亮了起來,大概是她從未配置過自己的界面,所以和別人不一樣,居然出現了引導頁面,頁面一側是一個寫實的少女的3D形象,一身睡衣般的白紗長裙,長發飄飛如漫卷在氣流中,向著秦湮輕盈地躬身。
「新手指南倒是很貼心……」秦湮嘀咕。
「你好,秦湮,很高興為你服務,請配置你的系統。」少女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
「你是諾瑪麼?」秦湮很高興听到這樣清甜的聲音,「我還以為你是個中年大媽。」
「我是EVA。」少女在屏幕上微笑,「如果不會配置,我可以為你按照最常用的辦法來配置,可以麼?」
「沒問題」秦湮想除非你把系統配置成一個泡泡魔王的游戲,否則就算是最簡單的配置方式,我也還是不會玩。
屏幕上窗口快速地閃動,出乎秦湮的預料,這套系統確實和泡泡魔王游戲難度差不多,只需要用手指在屏幕上指戳就可以隨意打開、移動和關閉文件,需要她注意的圖標全部被EVA以高亮標出,她跟著EVA的知道走,自然而然地調出了一張地圖。
「這張是我們根據葉勝進入時的路線整理出來的地圖,」摩尼亞赫號上,曼斯對著顯示器臉色凝重,「但是地圖已經變化了,原有的通路全部鎖死,全部」
「葉勝的‘蛇’還能維持通訊,但是不知道能維持多久,零度‘蛇’會耗損她的體力,氧氣消耗量也會上升。」塞爾瑪臉色蒼白,「時間越來越少了。」
「救援直升機距離這里只剩下60公里了。」大副摘下耳機大喊。
「校長已經命令全部的精英開始對‘神聖之地’解密……現在我們能做的只有等待。」塞爾瑪說。
秦湮左顧右盼,所有人都臉色沉重,有的緊盯著自己顯示器上的地圖,更多人像是看三維立體畫兒似的瞪眼看著大屏幕上的‘樹’,石小苔正在一張白紙上高速地涂畫,臨摹那些‘神聖之地’,大概是希望能解開它的語法規則,拉莫爾和舒靖炎都盯著大屏幕,臉色陰得可怕,奇蘭雙手捧著額頭,閉上了雙眼沉思,那個嬌小的女孩雕塑般坐著,大口地 吸,好像她不是在思考,而是在干什麼體力活兒。教授團們壓低了聲音激烈地爭論,她們在血統上還不如這些學生純正,對于‘神聖之地’的直接感悟要弱很多,但是她們又只是,她們研究了幾十年的‘神聖之地’語法,她們試圖在這二十分鐘里讓這些知識聚合起來爆出一個奇跡。
秦湮其實蠻同情這些人的,都是精英,與眾不同,因為絕高的智慧區別于人類,會有‘血之哀’那樣的孤獨感。對于她們來說即使還有一絲希望,放棄都是可恥的。這就好比蜘蛛俠老叔臨死前跟蜘蛛俠說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不過她秦湮不一樣,她是混進這里的,別人听到‘神聖之地’如同听到驚雷,看到‘神聖之地’覺得那些圖案如同活了過來開出繁花長出枝葉,而在秦湮那里,哼哼就是哼哼,樹就是樹,樸實剛健。
所以她被拉來和這些超級精英一起思考幾百年里人類都沒能揭開的‘神聖之地’秘密,去拯救還有二十分鐘就要掛掉的兩個人,實在有點焦烏龜馱著大象趕路的意思。秦湮覺得自己也蠻善良的,要是她能有點兒能力去幫水下面那兩個人,哪怕是去倒杯水給這些沉思的精英們解解渴,她倒也樂意,可惜顯然這些人沒有一個想喝水。
秦湮治好皺著眉頭做出思考的樣子來,這是救人的大事兒,她總不想百無聊懶地被看做冷血動物。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她在心里嘆了口氣,這場利用衛星通訊的跨海救援其實根本就不現實,有些事情是很殘酷的,好比你是蟲族,你的兩只小狗失陷在人族家里了,人家坦克都加起來馬上要轟炸了,你這邊開始孵飛魔王去救,還來得及麼?來得及才見鬼了……
秦湮愣了一下,腦海里忽然爆出一朵火花,對的……未必來不及……只要你作弊
地圖……開地圖不是麼?只是要解開地圖……怎麼解開地圖?
Blacksheepwall
黑羊之牆
Blacksheepwall,「黑羊」,或者「害群之馬」,白羊群中不安分的邪惡分子,它越過了牆,會看見什麼?無線廣大的天地?